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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想让爱妃多放些心力在他身上罢了。

如果魏婧薇听到他这番话,定是连同宫务都不耐烦处理了,这叫什么事,她难不成连人权都没有了,帮他管着后宫之事还磨磨唧唧的,敢情是这人太闲了,才能想这么多的事。

而且都说感情是双向的,可皇上一边选着诸多秀女进宫,一边怨着她没有对自己的夫君上心,她这不就是一冤大头吗,简直可笑的很,也无聊的很。

魏婧薇在宫里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不再理会皇上那边的事,当然,表面上该应付过去的事得过且过,她也是时候表现出稳重的样子,不需要刻意追求皇上的恩宠了。

两人相安无事过了一两年,看似各司其职,各不干扰,实则已然是相敬如冰的模式。

直到这天花在京城盛行,彼时已经是顺治十七年。

前朝后宫无一不惊慌,毕竟天花这疾病传的极快,又极难痊愈,皇宫里就一个福全阿哥是染过那病又自发痊愈的,旁人要是遭殃了,那就是拿命跟阎王爷搏一把,还是极大的输率。

魏婧薇迅速将后宫把控得严严实实,唯独朝廷是不可能涉及到的了。

而偏生这个时候,最不能染上天花病毒的顺治患上天花疾病了。

朝廷重臣忙不慌将这件事共同隐瞒下去,皇室宗亲一个个帮着打掩护,皇上患了天花的性质十分严重,但若是瞒不好这件事,这样的恐慌会持续下去,并且放大无数倍。

魏婧薇封锁后宫,让皇上在景仁宫住下。

她没有患上天花的顾忌,自然是不会惧怕从皇上身上感染疾病的可能,但在顺治眼里就是莫大的欢喜了。

爱妃、爱妃心里终究是有他的,连同性命都不顾,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不舍不弃。

魏婧薇开始一个人给他煎药,她都这么多年没有亲手实践过这些东西了,试试也无妨,还能锻炼锻炼一下手感,免得太生疏,左右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快结束了,是时候为下个任务做准备了。

顺治艰难起了身,他现在情况还不算太危险,充其量还只是发热,姑且还有力气起身,周围的奴才都被他遣散了,他只想自己一个人面对爱妃。

魏婧薇将刚煎好的药倒出来,又看见这人的出来,将碗搁置一旁,亲自上前扶着这人,“皇上,您还是歇歇吧,不然病情又加重了,您就不能让妾身放心一点吗?”

到时候还得让她在跟前看着,这传位圣旨都还未下呢,可不能这么快出事。

顺治感怀道:“能陪在朕身边的人只有爱妃了。”

魏婧薇神情诡异,敢情你是将身边侍候的宫女太监都忽视了?

不过算了,皇上能这样认为就再好不过了,皇上比她想的时间点还要早患上天花,她原先的计划是不能及时进行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皇上,您喝了这药吧,臣妾是依着太医的法子煎的药,可能会对您的病情起效果。”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效,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宫里的太医向来是说一套留一套的。

“好。”顺治双手有些无力,险些捧不住碗,魏婧薇叹了一声,“皇上,臣妾喂你吧。”难为一个病人,她还做不到这事。

“好,朕听爱妃的。”顺治温柔地看着给他吹药的人,心底的暖意像是要溢出来一样,无处安放。

喂完药后,时辰也到了,魏婧薇将在院子里的那些臣子放进来,皇上遭此危难,朝廷臣子又怎会放任皇上在景仁宫处不管不顾,就算她是皇上名义上的皇贵妃,都不可能,相反,正是因为她是朝廷中唯一一个可以顺理成章继位的阿哥的生母,那些人更要警惕她了。

而这些臣子刚好是患过天花痊愈之人,所以并不怕会染上皇上的病情,顶多是出入后宫的时候多加注意即可。

魏婧薇轻身退下,留下空间给这些臣子与皇上商讨要事。

等爱妃走了,福临的神色也不似方才一般温柔了,对着几个臣子吩咐身后事。

天花一病往往极难痊愈,他不盼着自己能转好,但这身后事是必须要定下来的,无论是为了他和爱妃唯一的孩子,还是为了将来会一个人独活的爱妃,有些事情是必须要狠下心来的。

“皇上,您的意思是?”有大臣上前一步,恭敬道。

福临定了定神,方才的一番谈话还是耗费他不少心力,他只得再度强撑起精神,“传朕旨令,将大阿哥福全立为太子,太子生母皇贵妃董鄂氏册立为皇后,并以此昭告天下,你们吩咐礼部下去办吧。”

至于更细致的事,还是得给福全安排几个辅佐大臣了,还得是他信任之人,不然就留下这对母子,怕是要被生吞活剥了。

“皇上!”

“皇上……”

……

顺治十七年底,顺治帝册立皇贵妃董鄂氏为皇后,再行昭告天下将嫡长子福全立为皇太子——这是皇上头一次册立满人妃子为皇后,也是大清入关以来的头一次顺应正统,经过公开册立将皇长子立为太子。

如此一场册立,老百姓看的是热闹,皇室宗亲则是明白皇上命不久矣了,皇上留下来的四大臣是专门用作辅佐幼帝的,前朝之中自然有站队的臣子,等过了年后,福全就满十岁了,皇上也能放心许多,至于魏婧薇这里,成了皇后,身份上似乎没有多大转变,左右这后宫都是被她掌控的,差别或许是这身份变得更加名正言顺了。

巧合的是,这一年里四阿哥突然就没了性命,据太医诊断,说是四阿哥天生心脉不好,随时都有可能离世,但魏婧薇更倾向于四阿哥的出身可能被皇上视为是将来对福全不好的存在了。

果然像他的性子,有时候还真是挺狠心的。

而宫里生下三阿哥的佟氏和大公主的笔什赫额捏福晋分位暂时不动,留作新皇登基后的加恩。

顺治十八年正月,魏婧薇是眼看着这位年轻的君王离世的。

那时顺治已然是精神衰败之极,拉着她的手似是想说些什么,魏婧薇面无表情,看着他眼睛渐渐没了光芒,才慢慢从床边站了起来。

很奇怪的感觉,原主心里的怨恨似乎是一散而空了,没有怨念,也没有任何遗憾,实则她已经打算好这次任务的评价极低的心理准备了——

谁叫她没有对这位君王实行真正的报复,她原本的打算是让他们母子俩一人死另一人跟着殉葬的,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得知顺治将她册封为皇后、福全为太子后,她心里有关这人的想法好似有了一些转变,就再也无法像从前一般下狠心了。

也罢,左右原主是没了怨恨,她应该是能圆满完成任务了。

这次因果了解,一些生前的怨恨不会等对方死了都还留在心里了。

随着太监的一声“皇上驾崩了”,魏婧薇拉着年幼的太子,温声问道:“福全,你可是怕了?”

福全擦了擦泪,“皇额娘,儿子不怕!”

“那就好,以后皇额娘就看着你坐稳这江山了。”

左右她不急着回去,那就留下来看看这孩子的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