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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柱良心里暗自窃喜,看来这院子里得主子信任的奴才又多他一个了。

“你说吧。”

“是,主子。”梁柱良稳下心神,不管他心里如何窃喜,当下他只有将这件事情跟主子说清楚了,为主子办大事了,这才能真正得了主子信任。

“奴才跟郭勇忠和云木不一般,奴才从前跟在张嬷嬷手底下办事过,张嬷嬷是从前大阿哥的奶嬷嬷,只是如今大阿哥不在了,张嬷嬷就管不着我们这些奴才了。”梁柱良心里还挺唏嘘的,若是大阿哥还在,他现在岂不因为伺候大阿哥而活得风生水起。

不过既然现在成了耿格格的奴才,他便好好伺候耿主子,张嬷嬷能因为嫡福晋念怀以往的情分而留在正院,他却不行,他还得认认真真将新主子伺候好了。

李沐沉思,这梁柱良倒是给他一个惊喜了,“你可有法子接触到那张嬷嬷。”

梁柱良点头,在主子问起他的时候,他就有这个猜测了,“奴才到底在正院干过活,跟张嬷嬷说一两句话是不成问题的。”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李沐看向玉晴,笑道:“你去帮我打听打听这张嬷嬷。”

她不会全然相信梁柱良说的话,但若是梁柱良说的话是真的,那这张嬷嬷现在就只是在正院养老的奴才罢了。

但张嬷嬷曾经能在大阿哥身边伺候,备受嫡福晋重视,现在大阿哥没了,嫡福晋心灰意冷,这张嬷嬷心里未必好受,毕竟当阿哥奶娘也是门好差事,在没了当阿哥奶娘的差事后,张嬷嬷还留在正院里,证明这正院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或者说,张嬷嬷娘家人还依仗她月钱……从各种角度上猜测,张嬷嬷都有可利用之处。

若是李沐跟那张嬷嬷说打算让福晋将五阿哥养在身下,张嬷嬷作为曾经照顾大阿哥的人选,经验十足,一定能再一次被福晋派来照顾她孩子的,哪怕这次不是作为奶娘。

那么她可得好好跟张嬷嬷说清楚这计划了,当然,还不能让福晋那边发现,不然张嬷嬷就被视为叛徒了。

李沐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初来咋到的,还是成为一个格格,还有各方面的事情要解决,实现原身愿望的事,还是等她将弘昼的去处安置好再说。

不久后,玉晴便打听来张嬷嬷的出身背景了,而梁柱良也在几个时辰后,将那张嬷嬷悄无声息叫来李沐院子里了。

……

十来天后,张嬷嬷在弘晖阿哥忌日时,表现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本来还为弘晖伤心的嫡福晋得知此事后,微微叹了一声,“这都多少年了,若是弘晖长到现在,都已经娶妻生子了……”

福晋奶娘周嬷嬷道:“福晋,这么多年过去,那些照顾大阿哥的奴才就这张氏识趣,还记得弘晖阿哥忌日。”

福晋又开始念经,在念了半个时辰后,她才开口,“让张氏过来我这里一趟吧,我好久没见过她了。”

“是,福晋。”

正院外,张嬷嬷小心翼翼过来正院,她给主子跪地行礼后,才颤巍巍道:“福晋啊,奴才给福晋请安。”

“你起来吧。”福晋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恍惚,看着这奶娘不复年轻的外貌,她又想起弘晖了。

“多谢福晋。”张嬷嬷这才站起来。

“说吧,怎么无缘无故就想起弘晖了。”福晋闭目道。

她特地将张氏留下来,张氏倒也识趣,每年都会主动给弘晖祭拜,但往年都不像今年这般明显。

福晋不是蠢的,她直觉张氏身边可能发生什么事了。

张嬷嬷叹气,“福晋,昨晚奴才梦见大阿哥了,大阿哥说他冷,奴才便给他递过去汤婆子,大阿哥暖和许多了,只是大阿哥说他寂寞啊,奴才实在没了法子了,只好给大阿哥弄得热热闹闹的。”

福晋抓住佛珠的手一紧,眼睛睁开,“你说弘晖到你梦里了?”

张嬷嬷点头。

“弘晖还说什么了?”

张嬷嬷摇头。

福晋目光落至张嬷嬷身上,“罢了,你退下吧。”

“是。”张嬷嬷小心翼翼转身退下。

周嬷嬷大惊,“福晋,她说的那话……”

“去查查可有人出现在她身边了。”福晋绝对不相信后院有两个阿哥出生了,张氏又突然对自己说这些话,不是别人算计还能是什么?

“是,福晋。”周嬷嬷也退下了。

福晋还故作镇定的转动佛珠,哪怕她将这事笃定为一场算计,她仍是没法完全冷静下来。

只因为她清楚她的弘晖在年少时便没了性命有多可怜,哪怕她笃定弘晖有她的祭拜,都无法改变弘晖是孤身一人的画面。

她的弘晖,她的晖儿啊。

福晋狠狠将手中的佛珠摔在地上,佛珠在地上散开,福晋愣愣的看着那些佛珠,再度流下泪来,无声道:“我的晖儿啊。”

她的晖儿极有可能受着苦啊,晖儿他难受啊,等她离世了,还有谁给她的晖儿烧香祭拜。

张嬷嬷在退下以后,依旧给弘晖阿哥烧香拜佛。

她谨记耿格格的吩咐,没有在嫡福晋面前露出破绽,事实上,耿格格没有让她做太多事,只是让她在福晋面前说出大阿哥寂寞一话。

她心想,耿格格是为了自己孩子才这般用心良苦,她也需要伺候一个小阿哥来获得更多银钱,而且她这是为了嫡福晋好啊,嫡福晋没了孩子,这些年下来麻木极了,生不如死,如今后院有格格生下孩子了,嫡福晋为了自己好,也为了挫挫李侧福晋的意气,总得抱养一个小阿哥吧。

而耿格格的小阿哥就再适合不过了。

钮祜禄氏的孩子四阿哥也合适,还是满洲旗的钮祜禄氏所出的,只是这钮祜禄格格又不像耿格格那样主动,还是耿格格好。

张嬷嬷心里是偏向自己有几分印象的人的。

没过多久,周嬷嬷便主动找上张嬷嬷了,“你在福晋面前胡说八道作甚?你这是在戳福晋伤口啊!”

周嬷嬷恨恨的看着她,每年弘晖阿哥忌日时,福晋就是最伤心的那个,张氏又不是不知福晋有多难过,还在福晋面前故意说出这种话,还有没有良心。

张嬷嬷咬咬牙道:“没错,我就是故意的,周姐姐你可知道福晋每年有多难过,奴才得福晋恩惠才能留在府上舒舒服服过日子,但奴才心里难受啊,福晋这样好的人,怎么能受这么大折磨。

今年好不容易有两个阿哥出生了,还不是李侧福晋的骨肉,福晋可安心抱养这其中一个小阿哥,等抱养了小阿哥,李侧福晋就不会在福晋面前耀武扬威了,福晋有个孩子陪在身边,怎么就不能走出伤痛了?”

她反过来质问周嬷嬷,“姐姐啊,你糊涂了,你怎么能不为福晋多想想。”

她摇了摇头,心痛道,“罢了,我就是故意的,你将我抓到福晋面前吧。”

周嬷嬷这下就无话可说了,福晋不能生养了,抱养一个小阿哥确实对福晋有益处,张氏说的这话在情理之中,若是真如张氏说的那样,那张氏也算有良心了。

“你先别说的那么肯定,我再去查查,要是让我查到别的事儿,你休想给我狡辩。”周嬷嬷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五六成,只是剩下的那点成算还得认认真真查清楚。

“姐姐去查吧,我问心无愧。”张嬷嬷义正词严道。

她心里却想,前儿她过来耿格格院子里的时候,她可是转头也去了钮祜禄格格的院子附近晃荡,饶是福晋怀疑她不怀好意,这没影的事又如何摘到她头上。

两人都放心了。

随后周嬷嬷还真没查出什么事来,她便如实跟福晋说来张氏说过的那些话。

福晋沉默不已,“张氏多管闲事了。”

她开口道,但也没有想要责罚张氏的意思。

张氏确确实实是说动她心思了,只是她却不是为了抱养一个孩子安度晚年,要知道她是后院的嫡福晋,哪怕她没有生养子嗣,这后院的子嗣都得对她恭恭敬敬道一声嫡额娘,将来哪怕她什么都没做,这些子嗣都得给她一个安稳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