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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或许正因为他能临危不乱,才能带着妹妹一起死里逃生。

勉强算个及格的男子汉吧。

勉强及格。

不过贺予城也早已料到了朱家父子有枪,因为在来之前指挥中心已经将朱家父子的基本信息发送到了他的手持终端上。资料显示,朱贵早早年是猎户,虽然禁枪行动开展以来猎户这种职业就被慢慢地取缔了,但是并不排除朱贵早不会藏枪或者制枪。再考虑到周凡渡失踪之前给沈念星留下的暗示信息,他完全有理由确定周家兄妹在失踪之前是被朱家父子用枪支威胁控制了。

携枪的皆是危险分子,不然也不至于惊动特警。

听闻周凡渡的话后,贺予城立即冲着身边的特警队长说了句:“小顾,赶紧带人进村围剿。”

也只有他这种级别的人,才有资格喊东辅防恐突击队的队长小顾。

顾队长点头,迅速集合手下的特警队员,分出了两个小组,快速调整行动方针:一组前往朱贵早家突击,一组在村中的主干道上做埋伏。

然而就在特警队员们正准备进村时,一道刺目的车光划破了暗夜。

周凡渡夜视能力很好,立即喊了声:“就是这辆车!”

顾队长反应神速,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拔出了腰间的枪,冷静又迅速地对准了远处的那辆面包车。

“砰”的一声响,面包车的前侧右胎被打爆了,紧接着静谧的村子里便响起了急刹车的声音。顾队长立即带着队员冲了上去,成包围之势堵住了那辆狼狈的横梗在村中土路上的面包车。

特警队长手中的枪正对着副驾驶的朱贵早,因为朱贵早最为危险,他的怀中抱着一把长杆猎-枪。

“车里的人听好,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迅速放下武器,自首从宽,抵抗从严!”

警察的喊话是有着锋利且威严的力量的。

面对着一圈荷枪实弹的警察,坐在驾驶位的金栓彻底六神无主,面色发白,不知所措地看向了他的老爹。

朱贵早深谙大势已去,叹了口气,声色低沉地对儿子说了句:“下车,投降。”说罢,便将手中的长杆猎-枪扔在了脚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后,高举着双手下了车。

老爹都已经投降了,朱金栓也不再一味抵抗,也高举着双手下了车。

特警队员并未放松警惕,顾队长依旧稳稳地举着手中的枪,呵令道:“抱头!蹲下!”

朱家父子立即照做。

特警们这才上前,有条不紊地自行分成了两组,一组缉拿罪犯,一组搜车缴枪。

贺予城正准备带人上前,周凡渡立即说了句:“您千万当心,这个村的人一点都不简单,后山里面还有非法采石场,专抓没人找的流浪汉去做苦力,还有非法器官买卖。”

周悦安补充:“杀人放火金腰带,他们占全了!”

贺予城真是没想到这个偏僻的小村庄里面能这么“精彩”,真可谓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了。他先朝着周凡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叮嘱了他一句:“从现在开始你和你妹老老实实地待在警车里哪儿都不要去,服从这两位警察的安排,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许擅自行动。”又冲着他安排留下保护兄妹俩的两位警察说了句,“盯死他,敢乱来直接用手铐给他铐车门上带回局里!”

周凡渡:“……”

贺予城没好气:“你少给我不服气,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小子的命现在比我的金贵,你要是敢出点什么事,我得以死谢罪。”

周凡渡猜测八成是沈小多给老刑警施了压,所以他现在只能乖乖点头:“嗯……”

贺予城没再搭理他,转身就走,然而走出去还没两步,眼角余光突然闪过了一道暗影。

位于村口最前方左侧的那栋房子的屋顶一角,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人,手持一把长杆猎-枪,枪口正准着周凡渡所在的位置。

几分钟前,朱木栓刚从家中跑出来,就听到了鸣枪声。

他意识到,爹和大哥可能出事了。

枪响了,爹和大哥肯定被杀了。

刹那间,他的眼眶就变得通红无比,胸膛中的那股怒火与愤恨越发旺盛,仿若在熊熊烈火中浇了一桶汽油。

你杀我爹,我就杀你!

朱木栓悲怒交加,越发坚定了要杀掉周凡渡的决心,疯了一般的抱着枪朝着村口冲,即将冲上主干道上时,他听到了警察的吼声,脚步登时一僵——

警察来了。

警察一定是来救那个小白脸的。

无论老爹和大哥死没死,都一定会被警察抓走。

都是因为那个小白脸使用阴谋诡计算计他,才会害得老爹和大哥被抓!

朱木栓心中的恨意在顷刻间升至巅峰。

他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和大哥怕不怕警察,反正他是不怕,他才不是软蛋,即便是警察来了,他也要干掉那个小白脸给爹和哥哥报仇!

朱木栓迅速绕进了村中的偏僻小路,悄无声息地从屋子侧面攀上了屋顶,顷刻间便锁定了“仇人”的身影,迅速举起了手中的猎-枪,果断扣下了板机。

几乎是自在看清朱木栓的那一个瞬间贺予城的身体就做出了反应,转身,前扑,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用力地将周凡渡给推开了。

特种兵出身的他老当益壮,不减当年,行动依旧是迅猛迅速的。

然而,在下一秒,他的身体却猛然僵硬了一瞬。

突如其来的枪响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顾队长凭声定位,迅速抬起了手中的枪,在朱贵早父子满含惊恐与痛苦的眼神中果断击毙了房顶上疯狂的再欲开枪的朱木栓。

贺予城倒在了警车前,子弹很刁钻的从防弹衣的领口处穿了过去,滚烫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右侧脖颈间冒了出来。

周悦安开始惊恐尖叫。

周凡渡的面色苍白,惊愕地呆滞着,就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呆如木鸡地望着倒地不起的贺予城,内心布满了茫然与无措。

他的意识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跪倒在了贺予城的身边,却手足无措,浑身颤抖,崩溃哭喊:“贺叔、贺叔、”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周志明和方小乔立即开着车带着沈念星前往西沟县。

高速公路上车速飞快,沈念星坐在驾驶坐后方的位置,神色呆滞地盯着窗外的漆黑夜色,内心深处一片彷徨。

是的,她很彷徨。

贺予城中了枪,生死未卜,命悬一线,她的心情好像也跟随着他的性命一样悬成了一条岌岌可危随时可以断裂的细线。

她是恨贺予城,恨他辜负了自己的母亲,恨他不好好珍惜自己的妻子和家庭,但她好像也没有恨到希望他立即死去,尤其是当她知道了他是为了替周凡渡挡枪才会中弹之后。

而且,那可是贺予城啊,最优秀的特种兵,孤身潜伏毒窝多年,功成身退后又转行当刑警,数次死里逃生,好像比九命猫还多出一条命,人生精彩绝伦跌宕起伏,怎么可能会以这种方式倒下呢?太荒谬了……

沈念星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场怪异的、离奇的、令她感到不安不适的梦。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让贺予城出意外,也从没盼望过他出意外,哪怕一辈子不理不睬,哪怕一辈子都当一对形同陌路的父女,她也不想让贺予城死,这样的话她就真成没爸没妈的孤儿了。

她有些想哭,但这一路上,她都没能掉下一滴眼泪,眼眶一阵阵地发紧,但就是哭不出来。

到了西沟县后,周志明和方小乔并没有立即赶去公安局见儿女,而是先将沈念星送往了人民医院。

子弹的位置比较刁钻,靠近脊椎,手术难度巨大。沈念星气喘吁吁地跑到手术室门口时,贺予城的手术还在进行中。

周凡渡并没有在公安局,做完笔录后他就赶来了医院,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手术室门外的地面上,内心深处不安到了极点,也自责到了极点……朱木栓是冲着他来的,是他连累了贺叔。

看到沈念星的那一刻,周凡渡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满目无措地望着她,无措到双手都无处安放了,攥成拳头,又松开,再攥成拳头,再松开,不停地循环往复。

她的父亲是为了救他才会命悬一线,所以他害怕她会埋怨他,怕她会责怪他,怨恨他。

更怕事情会变得无可挽回,怕她往后余生都不会原谅他。

但是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沈念星的眼眶就红了,积攒了一路的泪水瞬间决堤而下,直接扑进了周凡渡的怀中,无助地嚎啕大哭:“我害怕,周凡渡,我害怕。”

周凡渡也红了眼眶,立即抱紧了她,斩钉截铁地向她保证:“我在呢,我一直在,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我把这条命给你。”

作者有话说:

不慌,下午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