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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珠举起手里的菜刀,看他顿时吓得拼命后仰着脖子,笑道:“大门都没关,你搁这耍流氓。”

“小心刀!刀可不能乱举!”贺祺深扬高声音推开她的手腕,等刀离得远了,松了口气,又问:“关上就能亲吗?”

“露珠!”

门口传来白越明的声音,贺祺深脸色一绿,嘀咕道:“老丈人真是个拦路虎。”

白露珠闷笑一声,捡起他落在地上的衣角,“衣服都脏了,快起来。”

贺祺深紧紧盯着她白里透着粉的脸起身,深呼吸两口气,换上一张灿烂笑脸,回头热情道:“叔,下班回来啦?我来帮你停自行车。”

“不用不用。”等了一个多星期的女婿来了,白越明同样很高兴,一边停自行车,一边迫不及待问:“祺深,那天回去亲家生气了吧?”

“没有。”贺祺深脚踩车梯,拉着自行车后座提起来,将车停稳,“家里商量了,去向单位申请两套房子,一套大的,一套小的,让露珠自己选。”

白越明提了好些天的心终于落地,笑道:“这事是露珠不懂事,我在家天天说她,家里房子那么大,还申请什么房子。”

“她也是为了我们个人空间着想。”贺祺深知道当然不能顺着老丈人的话茬往下说,否则不是找死吗!

他才不傻。

白越明笑得真诚,“你明白就好,她肯定是为了你们小家着想。”

看到老丈人笑成两条缝的眼睛,贺祺深心里闪过一丝庆幸,拦路虎果然套路深。

“闺女,煮芋头稀饭给爸喝的?”白越明端起削完皮切成段的红薯,心情倍好,“你歇着,爸来煮。”

白露珠走到水龙头底下,用冷水洗了手,看着挺立在风里的男人,“不冷了?进屋烤烤炉子。”

“我都冷了半天,你才想起来让我烤炉子。”贺祺深拉住她的双手,放在掌心哈了口气,又搓了搓,“真软啊,你手有骨头吗?这么瘦还这么软。”

“瘦跟软不软有什么关系。”手被他包住摩挲起热很舒服,一时间没有抽回来。

天色朦胧,银月高挂,桃花树下一对影子摇摇曳曳,温暖游转于两人之间。

“是不是很冷?”未来媳妇乖巧任他揉手的样子,让贺祺深声音不自觉放轻柔,刚想拉开大衣将她整个人包起来,客厅声如洪钟传递而来:

“冷就快进来啊!炉子炭盆都拿到厅里了!”

白露珠没忍住笑出声,用被搓得温热的指尖揉了揉冰凉的鼻头,“快进去,不然真冻感冒了,明天没法竞选女主角。”

一听这话,贺祺深便不再闹了,牵着手转身进屋,“我本来今天都不放假,特地赶晚班车过来给你加油打气。”

“那真是谢谢你了。”

等葛嫦慧回来,一家人吃了晚饭,煮了小锅姜汤,围着炉子当饭后茶喝。

“明天不用紧张,选不上也没关系……”

“什么选上选不上的,这时候别讲丧气话,也不用提结果。”葛嫦慧打断丈夫的话茬,端起姜汤喝了一口,“放轻松,尽最大能力,不留遗憾去竞选,这就是最好的结果,至于能不能当女主角那是另一回事。”

白越明见缝插针:“我也是这个意思,就是没你会说话罢了。”

有一对真正开明的父母,让她底气十足,白露珠嘴角轻轻勾起,捂着手里的搪瓷杯,没喝姜汤,已经觉得浑身暖洋洋。

“你肯定能选上。”贺祺深自信满满,“我不用说任何选不上的安慰,之前是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你要不能上,肯定是参入了其他背景,绝对不是你的实力问题。”

白露珠眼神一闪,端起搪瓷缸遮住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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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冷空气袭来,夜里外面的水龙头都上了冻,一早起来都放不出来水,简单用滚烫的热水洗漱完之后,骑着自行车把贺祺深送到车站,又转回文工团。

刚进入大门,就被门卫大爷叫住,白露珠勒住手刹停车,“朱大爷,怎么了?”

朱大爷指着东边道:“昨夜太冷,往后车棚那条小巷子里结了冰,骑着车进去的,十个摔了八个,抬走送医院的都有两三个了,你当点心,推着车进去。”

“怎么会?”白露珠下车,望了望里面,小巷子是骑车上班的工作人员必经之路,因为车棚在巷子后面。

但整个文工团大院都是水泥地,小巷子更是有顶棚遮住的,淋不到雨,水也排不到那去,平时干燥的很,一个冬天都快过完了,也没见结过冰。

卡着今天竞选的日子,突然有水结冰,还摔了这么多人,白露珠免不得多想,但书里没这段具体剧情,上辈子脚没好,也没参加竞选。

心里装着疑惑,推车往里走。

巷子里的碎冰已经被清扫到巷口,堆成小坡慢慢融化,留下潮湿的地面,因为顶棚和天气原因,短时间内干不了,虽不像之前那么危险,但仍有滑倒的可能性。

观察一圈,顶棚没有缝隙,墙面没有水渍,墙根也没有任何破损痕迹,巷子地处高位,更不可能会有水逆流而上。

将车停在老位置,拿起车篮里的皮包和布袋,从后门进入服化间。

“露珠,这么晚来?”

“没滑倒吧?今早上来得早都摔了一跤,不知道哪来的冰。”

“没有。”白露珠一路跟同事打着招呼,找到自己柜子,掏出钥匙打开,看到一柜凌乱,眼神微凛。

上次刚发的军装凌乱堆在里面,不用拿出来,就看到一只袖子被拆下来剪成布条,一瓶雪花膏不在原来位置,明显被人打开过,随意扔在拐角。

既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白露珠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妇女,“张部长,服化部是进小偷了吧?”

“小偷!”张云莫名其妙走过来,看到柜子里的衣服面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

白露珠往后退了两步看,让她看看清楚,“我几天没来了,卡在这节点,好好锁在柜子里的演出服,袖子成了碎布条,你反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布料珍贵,演出服向来是只有一套,没有任何备用,丢了影响演出,不但要罚款,还得赔偿团里的钱。

张云拿出衣服,皱着眉头仔细瞧了瞧,只有一条袖子被剪了,其他地方都完好,然而这条袖子被剪的细碎,没办法再让团里裁缝在短时间内拼出来。

“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敢跑到咱们团里搞偷鸡摸狗的事!”张云紧紧拽着衣服,这事大发了!

先不说这年头布有多珍贵,就说外人随便进出服装间,悄无声音开了锁,破坏了演员的演出服,还是破坏了军装!

她自己挨批受惩罚事小,团里安全为大,更何况舞蹈演员受了好几年的罪,才等来新剧目,好不容易有机会竞选女主角,就这么被破坏掉,实在是该遭天打雷劈!

张云怒道:“露珠,你别急,走,咱们去团长办公室,今天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吃亏。”

两人来到团长办公室说明情况,庄团长听完面带愠怒,二话没说,又带着她们回到服化部,来到演员休息的化妆间。

今天除了竞选女主角,群舞还要接受领导审查,不亚于正式演出,甚至要比正式演出更受重视。

审查小组这关要过不了,剧目就不能拿到舞蹈出演,因此,舞蹈演员们无比认真对镜化妆,不放过任何细节。

“向阳,去把所有人叫过来。”庄团长冲着正在化妆的人道:“先停一停,咱们来简单开个会,今天早上很多事情都太蹊跷了。”

演员们听到此话,纷纷停手,安静等着。

“团长,什么事啊,大家时间已经不够用了,还开什么会。”冷梅偏着头编着辫子,声音里略带撒娇意味。

“不会耽误多少时间。”庄团长平时对待大家很温和,这会心里虽然憋着火,也没随便乱发脾气。

向阳喊完人踏进门,“团长,练习室和二号化妆间的人都过来了,另外许清红和朱婷婷早上摔伤去医院了。”

庄团长点了点头,接过张云手里的衣服,抖了抖碎布条,看向所有人道:

“这是白露珠的演出服,好好锁在柜子里,却被人剪成这副样子,通过门锁完好无损,我认为是内部人员做的事,站在这里开会,也是我给你的一次机会,希望你能站出来承认错误。”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震惊哗然:

“这谁干的!把袖子剪成这样,这都没法缝补了!”

“都是一个团的同事,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布料够紧俏的了,还给破坏成这样!”

“必须把这人揪出来,团长,会不会是外面的人进来偷东西干的?”

“不可能,这年头哪有小偷,还跑到文工团来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