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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医生。”杨梅看到白苏的时候,整个人又惊又喜,“你回来了?”

白苏颔首,“清晨回来的。”

“刚好来这里看望病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张颖出事了。”杨梅急忙将张颖的事情告诉白苏,“我早上接到她的消息说,她婆婆昨天找人算命说她怀的是女儿,今天非要拖着她去打掉,她不愿意,争执之间被她婆婆推下楼,摔到了脑袋,另外还出现了流产征兆。”

她早上七点多看到消息就觉得可能会出事,立即开车赶了过来,刚抵达张颖的家就看到她下身流血,她就赶紧将人送来了县城医院。

“白医生,你能去看看她吗?”杨梅说话间也注意到了白苏右手,“要是实在不方便就算了。”

“没事。”正巧在医院,白苏就跟杨梅去看了看,很快到了急诊区的大病房,一进去就是各种哭声、喊声、嗷嗷叫的声音,还有无数白大褂跑来跑去,忙碌极了。

白苏跟着杨梅走到其中一张病床旁,看到了正在输液的张颖。

张颖刚流了产,脸色苍白,双目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直到杨梅走近了她眼睛里才找回一点点光亮,虚弱的喊了一声:“杨姐。”

“白医生?”张颖看到旁边的白苏后,眼泪一下滚了出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似要将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都要哭出来一般。

白苏帮她递了一张纸巾,“你别哭,这样容易伤身。”

张颖哭得伤心,“可是我难受。”

都三个多月了,就这样没了。

白苏轻轻叹了口气,帮她摸了摸脉,脉象浮动且细弱,尤其尺脉虚弱,流产后都是这样的,“还在流血?我给你扎两针吧?”

张颖点点头,她相信白苏。

白苏取了钢针帮张颖扎了几个穴位,等扎过后下身的血就慢慢止住了,“程冬冬开一个八珍汤,好好调理一下,免得伤了身体。”

听到这话,张颖眼泪瞬间又落了下来,白医生一个外人都会关心她的身体,可婆婆和丈夫竟然不顾她的身体想让她去打掉孩子,她真的觉得心寒!

“怎么又哭了?别哭啊。”杨梅看得心疼,连忙拿纸巾帮她擦眼泪。

“我就是难过。”张颖想起婆婆和丈夫逼着她去做掉孩子,心底充满了恨意,“我就不该嫁给他!我要离婚!。”

一直以来,张颖在那个家都过得就不好,婆婆刻薄,丈夫也是个和事老,只会私底下哄哄她。

之前张颖从不会不满,因为自己原生家庭不好,心底自卑,再加上自己又一直没怀不上孩子,更加觉得愧对丈夫,所以婆婆做什么她都忍了。

她想着这辈子就这样了,离婚了也没地儿去,熬一熬把老婆婆熬死了日子就好过了。

可熬到她死,却等来他们却亲手将孩子害没了。

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啊。

就这么没了!

张颖摸着软了许多的小腹,她心灰意冷的对杨梅说道:“杨姐,帮我,帮我和他离婚。”

“好,我帮你。”杨梅拍拍张颖粗糙的手背,心疼这个瘦弱的女人,“等下再将那个流出来的孩子送给他们,让他们后悔!”

“好。”张颖点点头,他们不是想要儿子吗?那她将儿子送给他们。

等老太婆她们收到流产的孩子时,直接哭晕了过去,“我的孙子啊,呜呜呜……”

邻居们看他们哭得伤心,还想上去关心一下,但得知是老太婆早上嫌弃儿媳妇怀的女儿故意推人导致流产,结果确实个儿子后,纷纷觉得大快人心,“活该!”

“能怀上就不错,还嫌东嫌西的,非要儿子做什么?你们家有什么皇位要继承?那么喜欢的儿子,不知道自己生吗?”

“听算命的瞎忽悠一句就害得孙子没了,儿媳妇还要离婚,值得吗?”

“有些婆婆就是贪心不足。没有怀孕时,一直念着生孩子。怀孕了,又一直念着要孙子。生了一个,又念着生二胎,光凭一张嘴,就妄想把别人的人生安排完,谁给她的脸呢?”……

白苏在医院给张颖看完就准备离开,刚要走旁边就传来一个人老人吵吵闹闹的声音。

她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病人的身体被绑在床上,但人却像是吃了牛肝菌一样,手不停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喊着抓小白鬼。

“……他怎么呢?”白苏皱起眉头。

“老年痴呆,据说早上从床上摔下来就被送来医院的。”杨梅说这个老人闹了一会儿了。

白苏看他双手乱舞,嘴里嚷嚷着有鬼,一点认知都没有,人老了变成这样,也是可怜。

老年痴呆病人的儿子认识白苏,之前他还去买过止疼贴,“白医生,你能帮我爸看看吗?”

“平时我爸不会这样乱嚷嚷,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一下说这里有鬼,一下子说那里有坏人,他还被吓到摔断手了。”

白苏还记得这个人,于是顺手帮他爸爸把了下脉,脉象极细,微弱如风卷残烛,其中又隐约能辨出脏气衰竭、痰浊蒙窍的痕迹。

老人老年痴呆严重。

生命也即将走到终点。

白苏迟疑了两秒,还是告诉了病人真实情况,“应该就这两天的事情了。”

这个儿子听到后先是一愣,随后又露出一抹轻松,“这样也好,不用再受折磨了,家里人也轻松了!”

白苏看他接受得很快,抿了下嘴角,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先回离开了。

回小镇的路上,程冬冬有些感慨,“我听那人透露出来的意思,似乎家里老婆很厌烦老大爷,他估计也是顶着压力照顾的。”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吧。”白苏知道他想说什么,做大夫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程冬冬叹了口气,“小时候,父母从不嫌弃随意哭闹、大小便的我们是拖累。”

白苏偏头看着路边牵着娃娃散步的母亲,“大部分父母对孩子可以做到毫无保留的爱,但大部分的子女对父母的好却是有条件的。”

“我肯定不会嫌我父母的。”何信小声保证着。

“我也觉得,咱们信儿的人品好,以后肯定很孝顺父母的。”程冬冬揽住何信的肩膀,哥俩好的轻轻拍了拍,“对吧?”

“我现在也孝顺。”何信纠正他。

“是是是,信儿现在也孝顺父母。”程冬冬是知道他每个月的收入都拿给家里做开支了的,也因此挺心疼何信,毕竟外面哪个二十出头小伙子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何信早已担起养家的职责了。

何信注意到程冬冬的眼神,不由蹙眉,“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啥。”程冬冬转头看向白苏,“师父,你终于回家了,我们吃顿好的给你庆祝一下吧,庆祝你找回公道拿回医书,庆祝你手臂痊愈!”

“还没痊愈呢。”白苏虽这么说着,但还是去饭店给两人安排了一顿,吃饱喝足后就沿着小巷回家。

小半个月没回家。

白苏的房间和书房里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这两地方都是她的私人地盘,何信和程冬冬都默契的没进入,没人打扰所以落了灰。

白苏简单擦了擦屋子,然后趁着下午阳光不错,将拿回来的医书全部晒一晒,都晒上后她又去核对了一下老黎送来的药材。

程冬冬过来:“师父,这些药材黎叔说特别贵,有多贵啊?”

白苏指着眼前这一大堆:“这一堆加起来二三十万吧。”

“……”程冬冬猛吸了一口气,“师父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们也不会大大咧咧放到客厅里,直接放屋里锁起来了。”

“还好没遭贼。”何信庆幸地拍拍胸口,“小师姐,你现在要做什么?我们帮你?”

“这些是用来做救命丸的。”白苏顿了顿,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得把所有药材一一检查一遍,有一丁点不好都要找老黎索赔。”

“那必须的,毕竟几十万呢。”程冬冬上手要帮忙。

“不用,你们去做止疼贴,我把这些翻一翻就过去。”白苏将两人打发去忙其他的,然后拿起一棵黄芩仔细闻了闻,味道醇厚,大概十五年的年份。

白苏正打算拿旁边的栀子再看一下时,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她偏头看看,发现是檀越发来的消息,询问她到家没。

“到了。”白苏顺手拍了张桌上的药材发过去,“正在清整理药材。”

病床上的檀越看了看照片里的药材,就知道她是想做救命丸,脑中忽然回忆起白苏曾从他这儿拿走了不少救命丸,每次都说做了还他,但一次都没还过。

‘身残志坚’的檀越用手指艰难的的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多做点,你欠我很多颗救命丸。”

白苏看到消息,轻轻扬了下眉,“你放心,你资助了人参,我肯定分你三分之二。”

檀越看到回答,猜她大抵是忘了欠檀青的债了。

等他回到小镇,会让她一件一件记起来的。

在小镇的白苏打了个喷嚏,疑惑的抬头望了一眼阳光明媚的天空,没有吹风呀,怎么还着凉了?

白苏揉了揉鼻子,回屋换了一件厚一点的衣裳,然后继续整理药材,整理好后一起收好,等她右手能完全使上劲儿后再做。

下午时间很长,她们做了许多膏药,足够用一周的分量,另外还将医馆里外打扫了一遍,玻璃窗都被擦得澄亮。

隔天开门时,大家都夸医馆的玻璃能道照出人影了!“这玻璃亮堂堂的,把我照得身材多纤细啊。”

“是玻璃干净吗?,明明是想白医生想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