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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阳说:“我只是先来告诉你一声,我已经跟以前有很大的不一样了,不会再被你们欺负。”

两个恶霸同时沉默。

“而且、而且……”霍阳忽然红了脸,小声说:“我也能为施姑娘出一口气。”

沈嘉清撸起袖子:“你个矮墩子心思还不少,人家能看上你吗?再说废话我把你脸打肿。”

霍阳又被这一声矮墩子伤到了,他后退了两步,气愤道:“你不能在擂台下……”

沈嘉清把话打断:“我的规矩就是风伶山庄的规矩,这里的规矩约束不了我,你若是再不走,可别怪我再把你打矮几寸。”

霍阳恶狠狠的瞪沈嘉清一眼,脚步利索的抱着剑跑了。

“莫名其妙。”沈嘉清对他奇怪的行为做出评价。

温梨笙却觉得蛮好笑的,霍阳这个人虽然一脸凶狠,但其实挺胆小的,方才沈嘉清往前走时,他那吓一跳的模样看起来很搞笑。

很像是一只柔弱的羊披着一层狼皮,张嘴时却没有一口獠牙。

“下手轻点吧。”温梨笙随口道。

擂台区的大鼓被敲响,有人喊了沈嘉清的名字,意味着他的那场比试到了。

沈嘉清其实打算好好表现的,毕竟这是他打的第一场,但对手竟然是个矮墩子,这让他很难下手。

几人走到擂台旁,沈嘉清赤手空拳的上了擂台,刚站定,对面的霍阳就气愤地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不拿武器,是不是看不起我?”

沈嘉清微抬下巴,模样相当嚣张:“你还不配让我用剑。”

霍阳被他这句话气了个半死,指着他“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得一把甩掉剑鞘抽出那把锋利的长剑:“那我便让你后悔!”

说着他率先动手,朝沈嘉清发动攻击。

沈嘉清侧身一避,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而后一翻,他吃痛地叫一声,手上的剑立马掉落在地上,而后觉得脚腕一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一片昏花再看清楚的时候,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霍阳想爬起来,沈嘉清却抬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力道很重将他压得死死的,他蹲下来说:“不想吃苦头就别站起来。”

霍阳哪受过这样大的屈辱,红着眼睛挣扎,沈嘉清见他这模样也松了脚,叹道:“看来必须要揍你一顿了。”

温梨笙在下面看得直摇头,毕竟两人的差距太大了,沈嘉清就算是不用剑,也能在三招只能把霍阳撂倒,霍阳应该看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像憋着一股无比大的怨气,仿佛就是知道沈嘉清比他厉害得多,却还要固执的与他打架。

或者说,单方面挨打。

霍阳被揍得双眼昏花,最后站不稳倒在地上,这场比试结束了。

沈嘉清衣衫平整走下擂台,霍阳不省人事被抬下来。

他走到温梨笙旁边,兴致缺缺:“没意思。”

温梨笙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剑:“你把人家的剑拿来干嘛?”

“战利品。”沈嘉清嗤了一下。

这剑品相一般,沈嘉清是看不上的,且霍阳的磨剑手法并不好,只是将剑磨得很锋利,剑身上却有着密密麻麻的磨痕,在沈嘉清这只能算作一把废剑。

但把人打一顿再把东西抢走,确实符合沈嘉清的作风。

沈嘉清的下一场比试在五日后了,这几日又清闲不少。

只是温梨笙没想到,这事还没完。

晚上她吃过饭在院中乘凉,沈嘉清不知道去忙什么了,周围正安静时,有人找上了门来。

庭院的门外没有点灯,温梨笙就看见有个人站在竹门边上,也不说话,她出声问:“鬼鬼祟祟的在我门口干嘛?”

“温梨笙。”门外人开口。

她听出是霍阳的声音,好奇的站起身让鱼桂拿着灯跟她出门,果然见霍阳顶着一张肿脸站在外面,模样颇是滑稽。

“你找我?”

“你跟我走。”

“为什么?”温梨笙倚在竹门边,说道:“你不是已经被淘汰了吗?怎么还不回郡城?真别说你还挺抗揍的啊,被打成那样这就满地乱跑了?”

霍阳狠狠的瞪着她:“这不用你管,你跟我走就是了,有事情找你。”

“什么事在这不能说?”温梨笙问。

“是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等的事。”霍阳道。

他一说,温梨笙立即就明白了,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等胡家的消息,胡山俊回家之后应该就发现自己被下药了,只是这快一个月的时间了,他们还没有动静,也算沉得住气。

不知道胡家是怎么找上霍阳的,但总归是来了消息。

温梨笙道:“那前头带路吧。”

“只能你自己。”霍阳看一眼鱼桂:“她不能跟着。”

鱼桂第一个反对:“不行。”

但温梨笙却说:“可以。”

她转头从鱼桂手中接下了提灯,鱼桂着急道:“小姐,这一看就是有问题的,你不能自己跟着他去。”

温梨笙摇摇头:“无妨。”

她心中自有衡量。

从鱼桂手里接过灯之后,她用手指悄悄在鱼桂手背上点了两下,给了一个小暗示。

随后就提着灯随霍阳而去,径直出了山庄,往这山庄南边的一片树林而去。

头顶月光皎洁,洒落在地上勉强能够照明,温梨笙手中的提灯光线也不弱,两人走着并不费劲,只是去往那边的路到底有些不平,走着走着霍阳就在前边说:“你自己看好路,若是摔倒我可不管你。”

刚说完,他自己就踩空摔在地上,砸到白日里被沈嘉清打的地方,顿时嗷了一声,温梨笙笑出声:“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

两人逐渐走进黑暗中,离山庄有些远了,周围除了温梨笙手里一盏提灯之外,没有其他的照明,她也开始注意脚下的路。

进了树林走了约莫百来步,霍阳就说:“到了。”

温梨笙抬头,就看见前面站着几个提灯的人,听见动静之后往这边走,很快胡山俊就出现在视线中。

显然这一个月他过的并不好,较之上次见面,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憔悴,也瘦了一大圈,一看见温梨笙面容就变得充满阴毒,声音森然:“温梨笙,你还真敢一个人来。”

温梨笙朝他身边看看,发现旁边提灯的几人都是下人,很是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我上次说的还不够明白?我要见你胡家能说得上话的人,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胡山俊将牙根咬得咯咯作响,满眼的恨意,像是下一刻就扑上来生啃她的血肉一样:“你有什么资格?”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的算。”温梨笙提着灯袅袅而立,面上一派冷然。

“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想见我爹?是不是想得太美了些?”

“这不是下三滥,这叫对症下药。”温梨笙说:“对付你刚刚好,你若还想要解药,那下次就带着你爹来见我,否则你后半辈子就这样吧。”

胡山俊这段时间里应该试过很多药,胡家擅毒,但不擅医,加之风伶山庄的毒向来只有风伶山庄能解,这是沈家的特性。

胡山俊是发现那些药都没用了之后,这才来找温梨笙的。

他阴狠道:“你既然来了,就别想着再走,我定要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温梨笙道:“我还没打算走呢。”

她转头看向霍阳:“我有事情要问你。”

霍阳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先等等。”

他对胡山俊道:“把药给我。”

胡山俊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随后那人扔出个东西被霍阳接住,他赶忙打开吃了,而后将瓶子一摔,突然大声说:“你先前分明说只是给温梨笙一个教训,何时说过要折磨她?!”

温梨笙听了他的话,顿时觉得很讶异,原本以为是霍阳对她怀恨在心然后勾结了胡山俊将她带到此处,却没想到霍阳竟然也是被胁迫的。

胡山俊冷笑一声:“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蛋,你那么恨她,我替你出气你还有什么啰嗦的?”

“我不恨任何人,我只是讨厌他们。”霍阳道:“但温梨笙是温郡守的女儿,你不能动她。”

眼下竟是霍阳开始保护她了。

胡山俊表情很难看:“怎么?你也想一起被折磨?”

霍阳下意识抽剑,却忽而想起他的剑在今日擂台上被打败的时候,被沈嘉清给抢走了,现下他手里什么都没有,对上胡山俊等人没有胜算。

“不想死就快滚!”胡山俊凶道。

霍阳害怕了,温梨笙能很明显看到他浑身在抖动,但他却没有走,仍是站在温梨笙的面前,咬着牙道:“你不能动她。”

想白日里一样,他总有着一种奇怪的固执。

温梨笙轻笑一声,而后对胡山俊道:“不想死就快滚,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胡山俊不可置信的大笑起来:“你总是让我觉得很好笑,敢只身一人来这里就算了,还敢对我叫板?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不敢动你吧?我将你绑回去好好折磨,用你换解药,风伶山庄还能不给?”

温梨笙问:“你凭什么觉得我是一个人来的呢?”

胡山俊愣住,朝她周身看了看,确认再无其他人,还以为她是在虚张声势。

温梨笙倏尔扬声道:“别藏了,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声音在林中散去,周围一片寂静无声。

胡山俊起初还被吓了一下,真以为温梨笙带了什么人来,后见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又想起温梨笙这个人本身就是个诡计多端的骗子,就以为自己又上当受骗,于是从下人手中抢过棍子,打算先上前将她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