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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浦长没什么反应。

温梨笙用手指沾了点酒液放嘴里, 果然一股桃子味,她皱着眉道:“爹,你干嘛喝这个酒啊?”

温浦长却起身转头, 说了句:“你别管我。”

他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那种嘶声喊了一阵之后才有的嗓音,虽然与原先的声音也很像, 但温梨笙一下子就听出了细微的差别。

温浦长是从来不吃桃子相关的任何东西的,因为他对桃子过敏。

八岁那年温梨笙翻墙摘隔壁邻居的桃子,摘回来之后温浦长嘴馋,吃了两个, 一刻钟的时间脸就肿成猪头了。

他说以前从不曾吃带毛的水果, 头一回吃就把自己吃成了猪头,自那以后家中就再也没有关于桃子的东西, 隔壁邻居也带着桃树搬走了。

而现在,温浦长却一大早坐在院中和桃子酒?

温梨笙一想到这些, 就觉得浑身发凉,她隐隐觉得,这个人可能并不是她爹。

看着面前的温浦长, 从背后看, 身量身形是差不多的, 加上穿了厚厚的衣袍, 一时间根本看不出差别, 温梨笙喊了声:“爹,你去哪里?”

温浦长脚步顿了一下, 没有回头, “回屋里去。”

“你少喝点酒呀。”温梨笙道。

温浦长没再回应, 径直离去。

如此冷淡的态度, 仿佛是刻意减少说话的次数,温梨笙心中的疑惑更甚,但也没有立即就下定论,她在院中等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再去屋中寻温浦长,就见他坐在正堂里,还在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面容完好,压根没有一点红肿的样子。

温梨笙一下子断定,面前这个绝对不是她爹。

但他为什么要假扮自己爹呢?先前沈嘉清说过,这种绝妙的易容手法,是从宫廷传出来的,所以这沂关郡里能掌握这一技术的,只有谢潇南身边的人。

面前这个假的爹难道是谢潇南安排的?

他为什么要怎么安排?

温梨笙什么都没说,扭头就走,去门口喊了马车前往谢府。

刚进门就看见了乔陵,他面色还有些苍白,手中拄着拐杖,站在院子边上,倚着拐杖捧着饭碗吃饺子。

席路蹲在旁边,似乎是刚填了个饺子进嘴里,烫得他不停斯哈斯哈。

见温梨笙进来,乔陵疑惑道:“怎么现在门口的侍卫连通报都没了?”

席路习以为常,“少爷特地吩咐过门口的侍卫,若是温老大上门,就直接放进来不必阻拦。”

温梨笙冲乔陵扬起个笑,见他面上也有了红润之色,想来是伤已开始愈合,“你身体怎么样了?”

乔陵回道:“好许多了,只不过现在走路还需得撑着拐杖,否则腿上的伤口容易裂开。”

席路也跟着说:“温老大要不要吃饺子?是我家少爷亲手包的。”

温梨笙摇头,“世子现在在哪里?我有事情要与他说。”

席路往里面指了一下,“或许在书房吧。”

她现在来谢府就跟来自己家似的,也压根不用下人再带路,自己就寻到了书房,敲了敲门。

“进。”谢潇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温梨笙推门而进,就见谢潇南坐在桌前低着头,认真的在纸上比划,她走过去往桌边一站,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谢潇南说:“发现不是你爹了?”

温梨笙大吃一惊,“世子怎么知道?”

“毕竟你们相处十多年,一旦有端倪都会立即发现,你现在来找我,定然是因为发现温大人的异常了吧?”谢潇南搁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她,笑着说:“是不是吓到了?”

“有一点。”温梨笙说:“不过我想到这个地方会假面易容之术的只有你,便也猜到了是你所为,并未觉得害怕。”

谢潇南轻勾唇角,复又低下头看图纸,“我早就料到胡家会对温大人不利,所以早前就安排好了顶替的人手,原定在年后替换进府,但胡家昨夜派人来了温府,虽然暂时没有动作,不过也快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昨夜就将温大人替换。”

“我呢?”温梨笙指了指自己,“我不危险吗?为何不替换我?”

“你也有,只是昨夜你睡得沉,没有叫醒你。”谢潇南道。

但温梨笙记得她爹昨夜喝醉了,应该很早就休息了才对。

谢潇南仿佛看出她心中疑惑,主动解答,“温大人昨夜从前院吐到后院,折腾了大半夜,最后被带回风伶山庄了。”

温梨笙讶异,没想到她爹昨夜还闹了这么一出,心说这下好了,他总不会再怪她丢面子了,如今自己把面子丢尽了。

正想着,谢潇南说:“你这几日就在谢府暂住,等事情过去再搬回去,屋子给你安排好了,这几日若要出门,就带上假面,不会有人认出你的。”

温梨笙恍然大悟,“原来世子先前问我要不要搬进谢府住几日是因为这事啊!”

谢潇南好笑的看她一眼,“不若你以为是什么?”

温梨笙笑嘻嘻的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贴着耳边说:“我还以为世子是为了每日醒来就能看见我呢。”

谢潇南的指头上正好有点墨迹,他抬手蹭在温梨笙的鼻尖上。

温梨笙又站起身揉了揉鼻尖,瞥见了桌上画满了线条的图,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这图纸了,先前在萨溪草原上的时候也曾见到过,虽然每次看见的时候用的纸都是不一样的,但上面都是相同的线条。

“这是什么呀?”温梨笙好奇的指着纸张问。

谢潇南看了看纸,而后手指点在图纸最下方的一块地方,说道:“这是沂关郡。”

手指往上挪,靠近最上方,“这是诺楼国的边境,当中隔着无妄河,河的另一头就是萨溪草原。诺楼国多年以来都在准备着入侵大梁的计划,直到二十多年前大梁的毁约,没有如约将沂关郡等七座城和萨溪草原割给诺楼,倒是诺楼王大怒,于是他们开始实施入侵计划。”

温梨笙看见从诺楼国的地带有很多线条歪歪扭扭的越过萨溪草原,连到沂关郡。

谢潇南徐徐道:“从诺楼进入沂关郡,要过三道兵防,第一道在无妄河一带,那里常年驻扎着大梁将士,禁止外族越线,第二道在萨溪草原,草原上除了大梁将士以外,还有很多忠于大梁的游牧民族,算是最难过的一道防线,第三道就是郡城的兵防,一旦有外族将士出现在这道防线前,大梁士兵奖将没有任何理由的发动进攻。”

“就是说,这三道防线若是都击溃了,那北境将会面临一场大面积的屠杀。”温梨笙道。

“不错,但这些年沂关郡逐渐繁华,加之大梁多次加强对此地的边防,各两三年就会增派将士驻守,所以这三道防线想要越过极其困难,”谢潇南道:“于是诺楼便计划着挖地下道,从这里——”

他手指点在无妄河边境一带,位于沂关郡东边隔了数百里的山林荒地,那一带靠近群山,没有县城。

“此地的边防线本就薄弱,驻守将士不足百人,诺楼国便看出此地有可趁之机,便勾结胡家毒害当地将士,让他们患上迷心散的慢性毒,日子一久就会丧失神智,发疯时见人就砍不分敌我,将士们认为是当地水土有问题,久而久之三年一换的兵防就略过了此地,从十几年前这里就没有了驻守将士。”

“迷心散?”温梨笙想起一事,“昨日医师给霍阳检查,说他身上也有迷心散的毒。”

谢潇南没有意外的神色,颔首道:“千山书院食肆做肉卷饼的女人,是胡家派去的暗线,霍阳平日里喜欢吃卷饼,所以那些饼中放的都有迷心散,但剂量极少,他虽断断续续吃一年多,但慢慢休养也能根治。”

温梨笙瞪大眼睛,一脸惊恐,“不会是我爱吃的那个肉卷饼吧?”

谢潇南没忍住笑:“难道食肆还有第二个吗?”

温梨笙不可置信的皱眉,惊叹:“难怪我去年性子总是暴躁的很,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原来也是吃了迷心散的缘故啊!”

贪吃差点出大事。

谢潇南顿了顿,“这可能跟迷心散无关。”

“就是怪那个药,我性子根本没有那般狂躁的。”温梨笙嘀咕了一句,而后又问道:“然后呢,没了驻守的将士,诺楼是不是就进入大梁境内了?”

“他们盘踞在此地十余年。”

“他们在这地方干什么?”温梨笙无比好奇。这里距离沂关郡也是有段距离的,就算通过第一道防线,但萨溪草原还有第二道,所以才在那个地方待了十余年不敢进来吗?

“贺家擅做机括,在此地建造了极为精密的机关陷阱和迷宫,防止有人误入其中,由梅家采取酿酒原料为由常年往此地运输粮食和水,以供诺楼将士生存。”谢潇南的手指在纸上的线轻滑,从山林之地滑到沂关郡,“他们经过细致探查,设计了一条从边境通往沂关郡的路线。”

温梨笙一顿:“什么意思?直接来不就是了,还需要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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