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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辰此时正吩咐随从信石,叫他盯着江玉媛的一举一动。

从施遇口中得知,江玉媛有意中人,无?心择夫,那么她就不该来兔儿?山。

既来了,定是冲着陆景灼。

对于这位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陆景辰再了解不过。

他绝对不会纳妾。

他对纳妾甚至是深恶痛绝的,所以江玉媛不可能动摇兄长,除非……

若真成事,那江玉媛失了名声,无?法嫁人,只能成为兄长的侧室,而兄长死活不肯,那么宝成公主会如何想?定会为此恼恨上兄长。

他拉拢宝成公主便轻而易举。

见信石悄悄离去,陆景睿眉梢挑了挑,瞥了一眼身侧的陆景灼。

看来今儿?会好戏不断。

江羡低声与?宝成公主道:“麟儿?,岷儿?也难得见到太子,你得让他们多亲近亲近……圣上很看重太子啊,上回就命他监国,回来后也很满意。”

她难道不知吗?

可这大侄儿?性子太冷,轻易不好接近。

“等会登山后,让麟儿?,岷儿?请太子他们吃烤肉,我命下?人将器具都带来了,用?兔儿?山的松枝烤肉,那是一绝啊,再喝点菊花酒,人间美?事。”

倒说得宝成公主有点嘴馋了,她觉得可行。

江玉媛就在宝成公主身侧,闻言心跳了跳,目光又落在前方陆景灼的身上,

他虽不是武人,可自幼练骑射,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四肢修长,光是个背影,也赏心悦目。

当然,他的身份更令人向往了。

大越储君,未来的天子,生?杀予夺,那就是世间的神?。

江玉媛刻意落后一段距离,朝远处一位官员投去个妩媚的眼神?。

那官员是她的棋子。

贪色,胆大,听?闻招惹过许多女子,也害了几个,只是其家世显赫,官官相护,遮掩至今,堂叔也是好计策,利用?他,到时圣上一查,只会查出他以前的劣迹。

江玉媛下?了勾子,又骑马追上江麟,江岷。

等到山脚下?,众人停住,由?建兴帝最先?登山,三位皇子与?宝成公主一家陪在身侧,其后是众位官员。

“麟儿?,你在都督府可适应?”建兴帝询问自家外甥。

江麟任从五品经历,忙躬身道:“臣愚笨,如今还?未适应,怕是要再学上三五年。”

很谦虚,建兴帝满意地点点头?:“多向马都督请教?。”

宝成公主趁机道:“麟儿?骑射功夫也很一般,我看他得先?向景灼请教?请教?才是……麟儿?,岷儿?,你们等会亲手烤肉给景灼吃,再行请教?。”

“烤肉?”

“是啊,我特意带了烤肉的器具来,哥哥要不要尝尝?”

建兴帝觉得自己的牙齿不太好,怕是嚼不动,抚一抚胡须:“让他们年轻人聚一起玩玩,朕就不掺和了。”叮嘱陆景灼,“记得教?教?你那两个表弟。”

兔儿?山与?燕山比,算不得高,可石阶盘旋而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众人走到山顶都很疲累。

可登高见远方青山重重,白云悠悠,心情不由?舒畅。

建兴帝一挥手,命官员作诗应景。

能博圣上青睐的机会,官员们怎会放过,纷纷献上前几日?就绞尽脑汁,一早备好的诗词。

兔儿?山山顶登时成了诗会。

好些都是奉承天子的,无?甚意思,江麟跟江岷便邀请三位皇子去下?方一处凉亭吃烤鱼。

随从们已经捡拾好松枝,点燃了火。

陆景辰说稍后就去,又开玩笑:“你们是向大哥请教?骑射,我去了作甚?我那三脚猫功夫就不害你们了……”劝陆景睿,“三弟,你就更不会了,应当同我在此地喝茶。”

陆景睿道:“我去听?听?也无?妨。”

陆景灼并不想动,可刚才父亲专门叮嘱,不去的话怕也不妥,便随那兄弟俩去凉亭。

江羡瞧见陆景灼身上沾了一些落叶,上去殷勤地给他拍掉。

才碰到衣袍,就对上陆景灼微冷的眼神?,江羡忙收了手:“是我这做姑父的唐突了,我是把?殿下?您当自家人呢,”看向东凌,“你来拍,你……”

话未说完,江玉媛慌慌张张不知从何处跑来,叫了声:“堂叔!”拽着江羡衣袖,要说什么。

江羡跟陆景灼离得近,江玉媛身子一转,有粉末状的东西从衣袖飘出,被风吹向陆景灼。

似灰尘一般几不可见。

但?陆景灼因为江玉媛撒娇的事,对她颇为不喜,立时朝外走出几步。

“玉媛,你怎么冒冒失失的?”江羡呵斥。

江玉媛忙道:“堂叔,对不住,”又轻声告诉江羡,“刚才有位官员不知怎么了,突然跟我搭话,还?往我身上撒了什么东西,就是他,”她朝远处指一指,“我不敢告诉堂婶,怕事情闹大。”

在场几位都听?见了,江羡大惊:“你可有何处不对?”

“没有。”

“那就好,你先?跟麟儿?,岷儿?待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江麟关切地问了几句,随后跟江岷在前引路,带陆景灼等人往凉亭走。

松枝已经烧得很旺,白烟袅袅,带着股淡淡的奇香。

陆景睿惊讶:“放了什么东西,如此好闻。”

江麟笑道:“不怪三表弟不知,这是兔儿?山特有的红油松,用?它烤出来的肉其味浓烈,鲜香可口,等会你跟表哥尝了就知道了。”

“是吗?”陆景睿话多,“这是什么肉?”

“鹿肉。”

“这个呢?”

唯独陆景灼沉默无?声。

虽说是向他请教?,可江麟跟江岷都不敢轻易开口。

松枝的味道越发浓烈,不停地钻入鼻,陆景灼突然感觉浑身有些燥热,他敏锐地发现,这种燥热跟见到楚音撒娇时是一样的,会催生?出欲念。

怎么回事?

他中毒了?

江玉媛偏偏这时坐到他身边:“表哥,上回在宫里的事,我一直想找机会道歉……”

女子身上馨香阵阵,脸颊绯红诱人,刺激得那股燥热更为强烈。

陆景灼霍地站起身。

“大哥?”陆景睿问,“怎么了?”

“无?事,你们吃。”陆景灼径直往山顶走。

“大哥不吃,我也不吃了。”陆景睿跟在他后面。

迎面的秋风很凉,可吹不掉这股燥热。

他脑中尽数浮现出楚音的样子。

行房时的样子。

娇弱的,娇媚的,娇喘的,娇声哭着的……

定是中毒了。

春-药吗?

是谁下?的?什么时候下?的?

那个烟吗?

不是,绝对不是烟,其他几人都未曾像他这样。

正思忖时,江玉媛从后面追来:“表哥,等等我……”

东凌拦住她。

陆景灼冷冷瞥她一眼,发现她的脸仍异常的红。

刚才就坐在他身边,现在还?追过来,没有鬼才怪。

“表哥,你怎么走了?”江玉媛却是十分着急,用?尽全力推东凌,“表哥,你不吃烤肉了吗?”

可东凌别看是个内侍,却很强壮,纹丝不动。

陆景睿极为好笑,上前道:“表妹,刚才姑父不是让你跟两位表哥表弟待在一起吗?你找大哥作甚?大哥吃不吃烤肉,跟你没有关系吧?”

江玉媛气得差点吐血。

这陆景睿是不是跟屁虫,老跟陆景灼待一起作甚?

还?有……陆景灼为何能保持清醒?

不是说那个药很厉害吗?

不是说但?凡出现一个女子,那中药之人都会不管不顾的发泄吗?

怎么他……

是不是刚才的药粉他并没有吸入多少?

他避开了吗?

原本只要等药效发作,他哪怕抱她一下?就可以,足以让她入住东宫。

江玉媛手指慢慢握紧,看来计划彻底失败了。

那只能退而求其次,保全自己,她正思忖时,耳边听?见陆景灼吩咐东凌:“将她抓了,堵住嘴巴,带去凉亭那里。”

江玉媛极为震惊,叫道:“表哥,我做错什么?”

东凌掏出手帕就往她嘴里塞,再将她两只手往后一拽,立时把?她制住。

江玉媛再不能动弹,唯独两只眼睛瞪得滚圆。

山顶的诗会还?未曾结束。

宝成公主见到陆景灼,奇怪道:“这么快烤肉就吃完了?”

陆景灼神?色淡然的坐下?,与?宝成公主道:“江玉媛不知是自己给自己下?药了还?是怎么回事,疯疯癫癫……为她名声着想,我令东凌将她抓了,姑姑若不想被她连累,最好早做打?算。”

宝成公主震惊:“你说什么?”

“姑姑不妨自己去看一看,她就在凉亭。”

听?见这番话的江羡目瞪口呆。

那药是他弄来的,跟江玉媛勾来的那个人惯用?的药一样,乃催-情药粉,他刚才替陆景灼拍落叶,便是让江玉媛借机动手,而松树枝里又添了增强此药药性的吸魂香。

两者相叠,可谓霸道无?比。

可眼前这太子怎么好像没有中招一样。

他是不是人啊?

江羡极其惊悚。

唯有陆景灼知道,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楚音。

可他也清楚的知道,那不过是很多很多的欲念而已。

欲念是能忍的,他从来不信,春-药可以令一个人完全失去理?智,如果能,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本就没有太多的理?智,或者说,只是顺水推舟。

他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

但?愿回宫前,药效差不多消失了,不然看到楚音,他指不定也是会顺水推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