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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看着季长川色变,知道她也算是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娘娘在此处陛下可知晓?”

看季长川面上微动,看着掌下女子挣扎的模样,玉珠了然。

“看来是季大人私藏。”玉珠松了手,又将其扣在怀中?,以剑封住去路。

云烟得了喘息的机会,胸脯剧烈地起?伏,看向季长川的眼中?俱是惊惧。

玉珠看着她挣扎却无力?反抗的模样,思索道:“可?同季大人一处,不像是娘娘的行径……”

事出反常必有妖,玉珠瞧着云烟的模样,忽得发觉不对。

季长川仍在与她手下之?人缠斗,她这次挑选的都是好手,只是不知季长川一个世家公子,又未曾听?说武功怎样,竟然身手这般出众,转瞬便斩杀了几个弟兄。

“你——你是何人,你要做什么……”

云烟嗓子很?疼,被人掐住的脖颈半天才喘过气来,玉珠闻言一怔,不可?置信道:“娘娘不记得我了?”

“真是贵人多?忘……不,”她面上的笑骤然顿住,看着云烟仓皇的模样,“你真忘了?”

“……咳,什么?”

云烟全程未听?清玉珠的话,只知晓她是恶人,要抢六郎的什么东西,如今挟持了她,不知要做什么。

她用?力?掰着玉珠的手腕,玉珠手臂岿然不动,看着她奋力?挣扎的模样。

半晌,玩味地看向季长川。

“季大人好本事,她这是……脑子坏了?”

“与你无关。”

季长川一剑封喉,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满地血迹与黑衣白雪映衬,俱都分外刺眼。

玉珠何等聪明,电光火石之?间,理清了一切,“难怪,难怪……”

她稍一分神,不知何处来的枯树枝飞射而来,直直敲中?她的手肘,顿时失了力?。云烟感受到她松了力?,立马趁机甩开?她的手,想要脱离她的掌控。

玉珠并不想杀她,否则就靠她这般鲁莽的模样,早就死了千百回了。看她已然逃出自己掌心,玩味一瞥,不过须臾便将她再一次捞回手中?,钳住她的肩膀。

云烟左肩旧伤在冬日本就隐隐发疼,这会儿?玉珠五指掐住,让她顿时软了身子。

……怎么回事,怎么这个歹徒竟然会知道她肩膀上的伤口。

若说是无意,又觉得有些精准了。

云烟还未整理清思绪,便听?玉珠又道:“季大人好身手,只是不知这武艺,和陛下孰高孰低?”

云烟听?她一次次提着陛下,心中?只道她是逆贼,处处挑衅,看着季长川因她掣肘的模样,心一横,反身抓住玉珠的手,张口便咬在她手臂。

玉珠吃痛,云烟下了死口咬的自己口中?也满是鲜血,二人正缠斗之?际,季长川将地上散落的长剑抛起?,擦着玉珠的右肩撩出一道血痕。

云烟狠了心不松口,玉珠又不想杀她,剧痛之?下,玉珠扬起?剑柄敲了她后脑将其击晕,那力?道才松下来。

一手接住面色苍白的云烟,玉珠这才看到了她额角的伤痕,已经?褪成了淡淡的粉色,不仔细看并不明显,可?她毕竟面色柔嫩,凑近瞧着确实有些痕迹。

玉珠将其放下,靠在马车处。

转了转手腕,收了笑。

“看不出来,季大人原来也会趁人之?危。”

“玉珠,你本就死罪难逃,”季长川淡淡看向她,眸中?尽是冷色,“何必再现于世间。带着你所知晓的,赚到的,隐居山林,不好么。”

“只有季大人这种犯了错事的人才想带着娘娘隐居山林,再也无人寻到罢。”

玉珠有些嘲讽,“但娘娘心中?,又没有你。”

“你瞧她方才,有害怕,有对你的担心……可?这担心多?少是因为我的手下凶神恶煞,多?少是因为心中?爱慕你,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季大人。”

“激怒我,对你来说并无好处,”季长川摘下自己腰间的玉佩,“不就是想要这个么,有本事,自己来拿。”

“这可?是你说的。”

玉珠一声娇喝,无视地上躺着还带着余温的死尸,几乎是踩在他们身上跃起?,剑招直直地刺去。

季长川片刻之?间便分明了她为何如此自信,也从不收敛自己的嚣张。

她的武功确实高强,同地上躺着的那些废物全然不同。甚至用?出来的剑法,也不止一种。

他早便知晓玉珠是王氏训练出来的暗卫,起?初被安排在阿枝身边保护她。但不知她何时有的异心,就如同燕珝也没想到,王氏的人也不全都信服他燕珝。

毕竟王氏也正是因为燕氏皇族,才落得如此模样。王氏大族,人多?了,中?间自然会有不服之?人。

而玉珠,显然也并不听?从与燕氏王氏任何一派。

她剑法中?除了季长川熟知的王氏祖传剑招外,还有着一些熟悉,却一时让人想不起?来的痕迹。

动作之?间,带有着女子的飘逸和灵动,但击打的力?道却不输任何男子,比方才众人围攻还要难缠许多?。

这样的人……季长川避开?一剑,玉珠又砍来,伸手便向抓过玉佩,却被季长川横刀拦住,二人缠斗片刻,尚未打出胜负。

玉珠手臂受了伤,季长川背后被划了几剑,二人都带着血,看向彼此。

玉珠抖抖身子,“小看你了,季大人。”

季长川先前一直是文官,纵使后面领了黑骑卫的职,也被常人认为是陛下特意安排文官带领武将。

谁都不曾记起?,当年,太子,季家六郎,付家长子三?人一同学武读书。太子文韬武略受陛下夸赞多?次,战场上杀敌毫不留情。后者?年纪轻轻便掌着千军万马,与这二人同行,向来容易被忽视的季长川反而是其中?最深藏不露的那一个。

朝中?竟无多?少人知季长川身手好到如此地步。

玉珠眸光一闪,心下暗道今日只怕拿不到玉佩了,抬手便是杀招。

季长川看出她又想做个幌子自己脱身,踢起?地上一剑,双手持剑。

玉珠眼看着他一手将自己手中?的剑震飞了出去,不过刹那之?间,平手的局面被打破,玉珠勉强抓着剑柄,却早无了方才的气势。

她强扯出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季大人就这般生气?”

季长川并未收手,略掀了掀眼眸,便将手中?长剑反手挑起?,眨眼间血液喷洒,玉珠惊呼,佩剑落地。

……一招便废了她的手,她再也拿不起?剑。

玉珠捂着伤处,瞬间了悟。

“你就没想放过我,没想让我活,”她忍不住喉中?的闷哼,手上的剧痛传来,“……就因为我知晓了……”

“与这无关,你本就是罪人,在三?年前背主的时候就该死了。”

季长川打断她的声音,将剑横与她下颌,玉珠被逼后退几步,直直撞到了身后的树干上。

她已知自己是死路一条,再也逃不出去了,看着靠在马车旁不省人事的阿枝,再一次开?口:“季大人日后还要如何呢,打算瞒一辈子吗?”

季长川神色冷漠,已然看不清当初那样正人君子,风度翩翩的模样。

剑往前逼了半分,脖颈之?间流出了丝丝缕缕的血色。

“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你不是燕珝的狗么,”玉珠毫无惧色,甚至还扬了扬脖子,“看不出来,这样温润如玉的季公子,竟然会做出觊觎兄弟之?妻的事。”

“从前是谁重要吗?”

季长川没有收力?,长剑在冬日冰冷地汲取着女子脖间的温暖,刺破肌肤,“就如同你所学的剑法,从前师从王氏,如今……倒有了几分前朝的影子。”

看着玉珠瞳孔忍不住微睁,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带上了几分笑。

“所以从前是谁重要吗?”

“现在,她是我的妻子,”季长川的眸中?渐渐浮现阴鸷,“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玉珠还未出声,只见寒光一闪,剑身划破了她的咽喉。

血溅了他一脸一身,白皙如雪的脸侧染上鲜红,顺着脸颊留下,落入了他的颈间。

可?他毫不在意,只是走向云烟身边,看着她皱着眉头,昏睡中?仍不安稳的侧脸。

长指抚上她脸颊,从眼角处,一点点将血迹染上了她如玉的脸庞,二人终于有了相?似之?处。

他看着自己的满手鲜血,忽然觉得很?是刺眼,在身上擦了一下,又一下,硬生生将掌心磨得通红,直到看不清半点血迹。

他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回不去了。

天地之?间一片雪色,身旁的尸体染红雪地,独留此处清白。

季长川抱起?她,将她送入马车,又掏出帕子,将她脸侧的鲜血细致地擦拭干净。

阿枝,他忍不住又一次看向她。

云烟躺在他怀中?,安静地好像是将要破碎的瓷器,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不爱又如何,起?码她在他身边。他会让她开?心愉悦,绝不会像曾经?在宫中?,那样地处处委曲求全。

他早已身在地狱。好在,有她陪着他。

如此,也不算孤单。

天寒地冻,季长川未曾返程,而是让季秋先驾车进入山上私园,又派稳妥点的季春将现场护住,不得有失。

接下来的路程快了许多?,季长川将云烟裹住,送入后堂的榻上,吩咐别苑的侍女伺候好,便匆匆出了房门。

玉珠已经?死了,但她来此之?前,说季家的情报有她感兴趣的东西,还因此不惜来同他抢玉佩。

他可?是朝中?重臣,窃取情报大都掩盖行踪生怕被人发现,他们一行人却这样大张旗鼓,很?难不怀疑背后是否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况且,玉珠那一手前朝的剑法……他还是幼年学剑时同燕珝在前朝的书册上看到的。当时只觉精妙不得其法,如今能够领悟,却早已忘记此事。

若不是玉珠,他只怕就要忘却此事了。

可?是前朝的剑法,他也是偶然意外所知,玉珠是如何学会?她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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