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盛世来19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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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运上前来道:“江陵府已经为顾总督和天工学校的学子们准备好了下榻之处,也备好了酒菜,为大人接风洗尘。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随下官前去休息?”
顾璋也觉得一路有些乏,也对学子们道:“休整一天,明日开工。”又对谢运点头示意,“带路吧。”
学子们顿时忙碌起来,有当地学子见亲朋好友的,有宝贝自己的器材,怕被人不小心颠簸损坏,跑去照看的,还有按照顾璋农学课上教的那样,十分自然地去和旁边农人交谈打听的。
顾璋从码头往外走,瞥见码头工人搬运、移动行李的工具,是一种带轮子的车和挑东西的长木棍组合起来的工具。
面对又大又重的大件,会集齐数人之力用长木棍像是扁担一样挑到车上,装满一车后运走。
顾璋回头对一助教道:“给他们布置个小作业,你去跟他们说,想办法改一改,这个太费力。”
助教立马点头,朝学生堆里跑去。
学子们顿时兴奋起来。
纷纷好奇地跟在挑夫和力工后面,围着他们看。
“主要功能就是把沉重的行李、货物搬运到这个车上。”
“这个设计好粗糙,不过这种越简单,反而越想不到从哪里入手。”
“顾夫子给提示了,说这个太费力!”
学子们睁着满是好奇心和求知欲的大眼睛盯着,挑夫和力工都有些不自在。
这会儿正是夏季,他们大多光着膀子,只穿了个麻布短裤,浑身是汗,肩膀上搭着一个汗巾。
忽然被一群穿着好衣裳,还有名气的读书人盯着看,追着看,真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差点干活的时候都要同手同脚了。
于是当有学子开口说想要一个看看,他们立马就同意了!
结果他们还没把货装好,就看见这群“文弱书生”撸起袖子,举着挑重物的结实长棍,灵活地跳上车,一群人一拥而上。木棍一插,绳子一捆,也不知怎么弄的,等再散开的时候,那根熟悉的木棍就硬插了半截进车里?!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一个文弱的小姑娘,踩在那根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木棍上,轻松撬起了一个大木箱。
挑夫和力工:???
巧儿声音响亮又得意:“我就说这里肯定可以吧?力臂和力矩算下来都刚刚好,最是省力。”
然后众人就目瞪口呆的看见,踩着长木棍撬起的那个大木箱被放下,刚好被套进绳子里,旁边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学生,拉着木棍穿插进木箱上方的绳套里。木箱被抬高,而后顺着倾斜木棍一滑,稳稳当当地落在车上。
挑夫和力工:???
还没离开的百姓:???
在顾璋随性布置了作业后,就忍不住暗暗往这边瞧的官员都顿住脚步,惊骇得停在原地。
巧儿从车上跳下来,站到姜柔身边,满脸自信地抱着胳膊道:“这次又是我们更厉害。”
杜小江和他身边几个人都不服,指着车板一处道:“在这里开个口的话,会更省力,使用起来更简单。”
姜柔浅浅微笑:“那会占用车内空间,固定死了也不够灵活。”
有一人张张嘴,抓了把头发,把林青柏拉了过来:“青柏你来说!”
林青柏只瞧了一眼,就没兴趣地瘪瘪嘴道:“杠杆原理省力而已,没意思,爹肯定不会奖励我大鸡腿的。”
除了天工学校的人,码头上的其他人听了,都忍不住惊愕。
听这些学生的意思,这好像还不算什么,不仅有好几种方案能争论,甚至连学子们吃的一根大鸡腿都更有吸引力?
谢运忍不住了,他向顾璋请教道:“天工学校的学子,竟然都这么聪慧的吗?”
顾璋迟疑片刻:“……也算是吧。”顾璋给讲了讲天工学校几个比较有名气,应用也广的发明过程,不过也道:“还是出来走走能产生更多的灵感,要是见不到今日这一幕,怕是这些学子一辈子也想不到做这个。”
官员们听完了,都震撼于顾璋和天工学校学子的能力。
所以这玩意,真是顾总督亲眼看见,然后随手布置了个小作业,天工学校的学子们当即就做出来了?
江陵府的官员们,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如果顾璋能带着这群学生,把他们江陵府转悠个遍该多好?
翌日。
吃饱喝足,休息了一夜后,顾璋带着学子们到外面街道:“不急着出城去村庄,我们一路看看,燕夫子教的都还记得吗?”
江陵府的那份地理大作业,现在人手一份。
听了顾璋的话,就松散开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队伍,观察起当地情况来,又不断与手里的那份地理大作业比对。
顾璋也亲自考察起来,他观察此地水网密布,即使是城里,也有诸多河道,小流,到处都能看见撑船的小贩、送货的小舟,老道的渔夫。
他带着学生往外走,从一条街到另一条街,从这条水道到另一条水道,无论看到年轻妇孺,还是看到经验老到的渔夫,都上前攀谈一番。
每当和一个人聊过,他就在手上江陵府的地理大作业上写几笔。
就这么一路走出了城。
从城门口到村庄,需要些时间,他们雇了好些人力三轮车,又租借了些自行车,慢悠悠地往村落里去。
路上,顾璋便开始授课,准确来说,是“讲题”,讲解他们手上的这份地理大作业。
既然耗时耗力做了这份地理大作业,收集汇总了当地的天气、温度、湿度、降雨、土地、地形地貌等等信息,顾璋自然不可能弃之不用,还跟个老黄牛一样傻乎乎地一个个去亲自带着学生干活。
要不他教学生干什么呢?
他讲解完,喝了口水,然后道:“都好好消化,一共只有六次学习和实践的机会,学好了,日后你们的家乡,将由你们亲自来建设。”
这一刻,许多学子,尤其是农家出身的学子,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沉甸甸的重任。
水流、植物、土壤、气候、害虫,那些曾经在农学课上学过的许多知识,曾经在实验课上、在试验田里学到的内容。
顾夫子亲自带着他们,将这些学问和知识,变成了可以根据具体情况应用到土地上的能力。
顾夫子会带着他们对比数据和现实情况,教他们如何面对和处理变化无穷的土地和粮食。
“原来不同地方真的有这么大的区别,这和咱们在京城试验田里种的,大不一样啊!”
“所以顾夫子说了,不能以固有经验来套,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实地考察,将方方面面都了解清楚,否则咱们的一个疏忽,百姓可能就会损失一年的收成。”
“要了解当地四季的气候和温度,四周植被情况、留种的好坏,土地肥力,之前一直种得都是什么东西……这些都有可能影响最后的收成。这么复杂了,顾夫子竟然还能判断收成大概能增加多少,简直太厉害了!”
顾璋带着学子们四处看,天工学校的学子们,努力吸收着他一股脑灌输进来的知识,还不断地做笔记。
有关民生,百姓,谁也没有藏私,在晚上休息的时候,或者忙里偷闲的时间,相互交流着想法,借阅彼此的笔记。
渐渐地,他们整理出了一本叫做“顾璋曰”的笔记。
起初这本笔记不厚。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笔记逐渐变成了书,顾璋都没想到,这本学子们编写的笔记,往后传承了几千年。
在新的时代建立之后,农业领域都还在学习这本书。国家政务人员选拔考试,都还在继续考这本书的内容。
如果顾璋有投胎转世,说不定也要学习这本“顾璋曰”的内容,还要进行苦哈哈的考试。
不过现在,顾璋还不知这份笔记会有这种走向,只偶尔看了一眼学生来问问题的笔记本,嫌弃地指着一条记录问:“我是这个意思吗?!”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还说过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