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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在白榆“诡异”的?注视之下垂落视线,有?些拘谨地开口?说:“我今早在猎场边上射到了野兔,让人刷了蜜汁,一会儿?烤好了送过来给你吃。”

白榆手还按着胸口?处,此时此刻的?愤怒基本上已经消弥,却并?非因为谢玉山三?言两语的?哄劝,和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

而是心口?被她彻底焐热的?那个不明形状的?东西,这代?表了谢玉弓不会杀她。

谢玉山还需要她的?脑子就更不会杀她。

命保住了白榆也就没有?什么可恼火的?,只是不得了了,太子竟然想跟她发展感情?

话本竟是我自己?,真是人生何处不荒谬。

谢玉山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大小姐,必须得是像剧情里面白珏那样为他牺牲险些死?掉,才会让他有?一种交付真心的?安全感,才会打动他居高临下地施舍几分感情。

白榆很确定?他对自己?没有?男女情爱,谢玉山看她的?眼神……和谢玉弓对比一下,简直就是寒潭冰水和烈火熔岩。

他估摸着是觉得他们两个狼狈为奸得非常顺滑,想用这种办法拢住白榆,让白榆一直给他出谋划策做那等腌臜之事。

只不过他身边的?那些谋臣已经对白榆连日来的?对敌之策多有?微词,相信不用等很久,短则只需要再过上三?五个月,最长只要三?五年。

等谢玉山彻底坐稳太子之位,或是登基为帝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她这个“蛊惑君心行豺狼之事”的?妖女。

到时候谢玉山摇身一洗还是那个仙尘不染的?谪仙太子白玉君王,白榆就是那蝇粪点玉的?罪魁祸首。

会相信他的?话除非脑子让狗啃了!

白榆不动声色,竟然也是生生装出了一点羞涩,有?些嗔怨地看了谢玉山一眼,低声说道:“我不饿……我实?在是吓坏了,谢玉弓真的?好凶残。”

“我现在想睡一会儿?……”

谢玉山点了点头?,对白榆说:“那你休息吧。”

他走到了营帐的?门口?转过身又看向白榆,轻声道:“放心,不会再有?任何人闯入营帐之中。”

白榆钻进了被子里面,谢玉山就撩开营帐的?帘幔出去了。

白榆捂着被子躺了好一会儿?,听?到外面确实?没有?任何的?脚步声,营帐里面安安静静只有?她自己?。

只有?远处氏族公子们聚集在一块比试的?叫喊笑闹之声悠悠传来。

白榆窸窸窣窣地在被子里动了动,把谢玉弓之前扔进她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白榆之前隔着衣服摸就感觉到好像是一个圆的?,拿出来一看确实?是圆的?。

是一只雕工精美的?——手镯?!

不是,谢玉弓有?毛病吧!

白榆从床上坐起来,转了转手里面的?手镯,脑子嗡嗡的?感觉大了好几圈。

傻逼玩意儿?这时候给她手镯干什么?可别告诉她是定?情信物!

白榆恨不得把这条手镯当?场融成一把匕首,插进谢玉弓的?脑子里面撬开他的?脑壳看一看,他脑子里是不是没有?沟壑!

白榆气得简直想把手镯给扔了,但是手指一用力也不知道按到了哪一块凸起的?雕花。

一声很轻微的?“嚓”响起,手镯的?表面有?一块凤头?雕花凸起来了。

白榆伸手摸了一下,突然间?“嘶”了一声,指尖竟是破了一道口?子。

白榆皱起了眉,慢慢抓住了那凸起的?凤头?,然后朝外拉动了一下。

一条如果不是仔细看,肉眼根本难以捕捉的?细线,一圈一圈地从手镯里面被拉了出来。

白榆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本能?地感觉到这东西锋利无比,虽然只是一条极细的?线,但是白榆倾身的?时候有?一缕头?发搭在其上,竟然悄无声息地直接断了。

自古神兵吹毛断发,白榆盯着手中的?这一根细丝,和细丝下面落在被子上她的?一缕头?发,后脊窜起了一阵难言的?酥麻。

白榆抓着细线,犹豫了一下走到一张桌子边上,在不容易被人察觉的?角落,用那根细线勒了一下。

白榆根本就没有?用力。

可是下一刻木块如同切豆腐一般掉落,白榆瞳孔微微张大,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门帘被风撩动,很快又落回了原位。

白榆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想到了当?时在万寿宴上,分明只是一道屏风倒塌,十二皇子的?头?颅就像被从地上砍掉的?大白菜一样滚到了安和帝的?面前。

当?时白榆以为是谢玉弓的?幽冥死?士,但是无论多快的?刀总不可能?捕捉不到人影。

一直到此时此刻白榆才明白,当?时切下十二皇子头?颅的?东西恐怕就是这细丝!

以这种细丝的?锋利程度,只需要缠绕在屏风之上,借用屏风倒地的?力度,就没有?切不断的?东西。

谢玉弓给了她一把“刀”!

一把锋利到根本无须用力,就能?轻易切断人肌肤和骨骼的?刀。

这简直是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她量身定?制的?保命利器!

白榆夹在谢玉弓和谢玉山之间?,即便是谢玉弓不想杀她,若是莽撞地来抢人,谢玉山肯定?不会容她活着回到谢玉弓身边。

相反谢玉弓如此不动声色,为白榆送来了这样的?保命利器,还是最相宜最适合的?!

白榆并?不知道这种东西叫“蚕刃”,乃是谢玉弓的?幽冥死?士之中只有?顶端的?那一批人才能?够使用的?武器。

也不知道为了打造这只能?伸缩的?蚕刃手镯,损毁了多少万金难得的?蚕丝。

白榆激动得脸色通红,她胸腔之中的?心脏,变为了一个强力水泵,将血液疯狂地涌向四肢,驱散了她连日以来的?所有?阴冷。

利刃在手,她有?种自己?已然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错觉。

这是任何人,任何保护措施都?给不了的?安全感。

白榆稍稍松了一下凤头?,那细丝便悄无声息地朝着手镯里面收缩回去,一直回缩到最底端。

凤头?的?设置非常巧妙,凤凰脖子上的?羽毛正好是一个倒钩的?形状,可以随意挂在哪里,也能?护住拉动细丝的?手指。

如果不是白榆一开始并?不知道这细丝锋利,胡乱摸索,不可能?被割到手。

而后白榆再将那凤头?雕花对准缺口?,轻轻按了一下,又是轻微的?一声“嚓”,“凶器”重新变为了一只精美却又不算过于显眼的?雕花手镯。

白榆将这手镯重新按在自己?的?心口?,低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钻进了被窝里头?,片刻之后四肢在被窝里头?胡乱蹬了一通,把被子蹬得白浪翻滚,白榆活活把自己?蹬出了一身热汗。

再从被子里面起身,她虽然鬓发凌乱,却是满面绯红,如桃花灼灼盛放,似春意抚过云鬓。

白榆伸出手,将那手镯戴在自己?的?手腕之上。

圈口?刚刚好。

白榆又抿了抿嘴唇,压住了嘴角的?一点点笑意。

太子一直到晚上才回来,彼时白榆已经酣畅淋漓地睡了一觉,正坐在那里吃烤兔肉。

太子并?没说自己?去做什么,只是说:“此番狩猎前三?天父皇会携母后全程坐镇,你不能?露面,就待在这营帐之中。”

“等过了三?天父皇和母后奖赏完了公子和才俊回皇宫之后,我再带你去山中玩一玩。”

“皇家猎场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不远处还有?几片果林,此时虽然过了果实?成熟的?季节,却还有?一些熟透的?果子挂在枝头?,打下来吃很甜的?。”

谢玉山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透着些许笑意。

他从未试过这样同人像朋友一样相处说话,约定?一起去山中玩,“游玩”这种事情对谢玉山这个万众瞩目的?储君来说,实?在是非常奢侈。

“山中还有?一处露天温泉,初夏之时被人发现已经围拢起来要建一小片山庄,虽然山庄还未彻底建成,但已经可以进去玩了。”

谢玉山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句,他的?声音又低又哑,自己?听?着也不好听?。

他看向白榆,白榆很配合地做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很快又担忧道:“可是即便是皇上和皇后走了,谢玉弓要是不走怎么办?”

“放心吧,三?天之内他必然离开。我命人在启南那边动了点手脚。”

白榆:“……这件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动了什么手脚?你去动段洪亮了吗?!”

“现在还不是动段洪亮的?时候!”

谢玉山站起身走到白榆身边,手指在她的?下巴处轻轻擦了一下,抹掉了一块油渍。

然后自己?拿过锦帕,细细擦着手指说:“放心吧,这只是一个试探而已,我只是命人截住了谢玉弓传去启南的?家书?,又利用启南的?父母官,传了一个假消息给段洪亮,告诉他谢玉弓进了刑部大狱。”

白榆眼皮跳了跳,和剧情合上了!

剧情里面谢玉弓蹲了大狱之后,段洪亮私自离开驻守的?启南,跑到了皇城试图活动一些旧关系来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