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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肆礼修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正厅后门,他口吻极淡,仿若见不见面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道:“照片不用了,见面时间您看着安排就好。”

祁奶奶才不管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反正眼下祁肆礼能应允对她来说都是莫大的欣慰了,即便这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谎言存在。

祁松年跟祁肆礼擦肩而过进来正厅,他电话结束,进来就看见祁奶奶喜上眉梢的神态,他神色微动,问道:“肆礼答应了?”

“嗯!”祁奶奶见祁松年不解,把在正厅的对话完完整整给祁松年说了一遍。

祁松年沉吟片刻,说:“温家那边想要长久稳定的婚约关系,您这边跟肆礼说只两年,两年后婚约要是终止,您怎么跟温家那边说。”

祁奶奶胸有成竹,“你不知道,温家那孩子长得跟天仙一样,又年轻又漂亮,没几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能抵抗的了的,别看肆礼现在态度冷淡不近女色,你等着瞧吧,指不定谁先栽进去呢。”

祁松年无奈,提醒道:“您不能把肆礼当做寻常男人,他对女人的冷淡劲,您也不是没见过,他兄弟都称他和尚。”

祁奶奶白自己儿子一眼,“再不寻常也是男人,除非你儿子不行?”

“……”祁松年默了一会,不再跟祁奶奶多争这几句无谓的口舌之争,他坐在正厅沙发上,看着门窗外,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笑了笑,莫名说了一句,“温杳那孩子确实不错。”

祁奶奶与有荣焉似得道一句,“那是自然!不是顶好的我能跟肆礼牵线吗?”

温奶奶这边得到祁奶奶消息时,已经深夜,她刚躺下,看见微信上祁奶奶发来的两个大字【成了】,欣喜地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

随后祁奶奶又发过来一条语音说是跟祁肆礼协商的两年期限,温奶奶又轻轻皱了下眉。

紧接着一条语音又发过来,祁奶奶说:“这两年就相当于给两个孩子牵一条红绳,毕竟杳杳还小,肆礼性子也冷,万一俩孩子相处的不好,硬绑着也是折磨,如果相处的好,两年之后还有无数个两年,不过老杜你放心,这两年该帮衬杳杳的,肆礼绝不会含糊,他这个人虽然性子冷,但护内,杳杳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他绝对会竭尽所能地给她该有的保护。”

温奶奶听完眉头又舒展开来。

祁奶奶说的不错,温杳年纪还小,定下两年婚约也算是给两人一个相熟相知的机会,最重要的是,这两年祁肆礼能保护着温杳,这才是温奶奶最需要的。

祁家那边一定下来,温奶奶一刻也不想耽误,直接从床上起来,开了灯和门,便往温杳卧室走去。

温杳这几天有温奶奶纵着,外加两位室友还没回来,她便没在学校宿舍住,今天陪着温奶奶吃过晚饭,一同在院子里看了一会王姨在院子里种荔枝树便回了房间看书。

她落下的课程已经全补了回来,眼下是在看跟课程相关但不是专业课的书,温奶奶敲门进来时,温杳正从书桌移到床上,一手拎着书立,一手抚平被子时,温奶奶边进来边道:“杳杳,奶奶有点事跟你说。”

温杳见温奶奶身上是睡衣,想着兴许是急事,她搁下书,掀开被子道:“您坐上来说,别冷着了。”

温奶奶没上床,就坐在床边扯了一点被角盖住腿,看了好一会温杳,才开口说起话来,“回来宁城这几天,奶奶吃不好睡不好,就是怕你被赵家那对母女欺负。”

温杳安慰道:“奶奶我真的没事,您担心我这个干嘛呀?”

温奶奶:“可是你被赵温灵抢未婚夫这事是板上钉钉,赵温灵给你请柬,柯馨让你去看礼服这不都是在故意打你的脸欺负你想让你难受吗?更别说那场订婚宴,你去了孤零零一个人,你原本的未婚夫却挽着赵温灵的手,她们不就是想让别人把你当猴子看取笑你吗?奶奶不允许。”

奶奶说的事也是事实,温杳哪里看不出赵温灵的得意和柯馨慈母面具下的高高在上,但她不在意所以也不觉得难受,但温奶奶疼她,所以会感同身受替她难受,温杳想了想道:“赵温灵的订婚宴我不——”

温杳话都没说完,温奶奶握住她的手,打断她,“所以奶奶帮你另找了一个好老公,帮你出气。”

“……啊?”温杳没反应过来温奶奶话里的意思,她先是茫然了一下,随后后知后觉,猛地睁大眼,以为自己听错,“奶奶您说什么?您给我……另找了一个老公?嗯?奶奶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就是表面意思!”温奶奶刚才伤心低落的情绪消弭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溢于言表的喜悦,“就是你祁奶奶的孙子,我们两家已经说好了,他名字叫祁肆礼,人长得俊,事业有成,关键是非常非常非常洁身自好!今年二十六了,还没交过一个女朋友!”

啊???

二十六没交一个女朋友,这不是洁身自好吧,这应该叫不近女色吧。

等等等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温奶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又给她定了一门婚事。

温杳立即坐直腰身,她脑子空了片刻,随即她回握住温奶奶的手,极其认真地道:“奶奶,您千万别这么做!我真的不需要一个新的未婚夫!”

温奶奶猜到温杳是这种反应,她笑眯眯道:“已经定下了,两家信物都交换了!”说着,她手心朝上,露出掌心。

“……”温杳懵懵着低头去看,就见温奶奶掌心上静静窝着一个成色极好的和田玉同心锁。

温奶奶看温杳吃惊的模样,庆幸着自己跟祁奶奶见面那天就交换了信物,相约着等祁肆礼一同意就可以把信物各自交给祁肆礼和温杳。

“这是祁肆礼母亲在祁肆礼出生时给他准备的礼物,他跟他大哥两个人都有,一直带到十八岁,之后便由祁奶奶保管了,眼下祁肆礼这枚给了你。”温奶奶把同心锁递给温杳。

温杳捧着那枚同心锁犹如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丢不敢丢,毕竟是祁肆礼从小带到大的,贵重早就不可言喻,她皱着小脸,想起什么,忙问温奶奶,“我妈给我的玉坠?!奶奶您不会——”

温奶奶笑眯眯,拍温杳的手腕,“当然给了祁奶奶,由祁奶奶给祁肆礼了!”

“……”温杳终究还是不敢再摸同心锁,她把同心锁放回温奶奶手心里,眼神坚定道:“您把东西还回去,把我的玉坠要回来,婚约什么的不能当真的!太荒谬了,我们都没见过面!”

温奶奶:“你这几天要是有空,见一面不就好了,这种事情都是小事。”

“不行,奶奶,您跟祁奶奶说说,这事不能当真。”

温奶奶低下头,温杳不知道温奶奶怎么了,正想说话,就见温奶奶开始情真意切地抹眼泪,语气伤心极了,“你这门婚事可是奶奶豁了老脸去要的,眼下说定了再让奶奶去找祁奶奶说反悔不作数,那奶奶的脸不要了没事,你祁奶奶这个朋友也没有了。”

“再说,奶奶给你找这门婚事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受欺负吗?你不知道奶奶这几天夜里都惊醒,总是做同一个噩梦,梦见你被赵温灵逼到跳楼,那对母女就站在楼上得意地看你摔成血泥的尸体,杳杳,你就当让奶奶放心,让奶奶睡个好觉,听奶奶的话好吗?”

温杳见不得温奶奶哭,她鼻头也有点酸。

这三年是她跟温奶奶相依为命,她低头看着比她还要瘦小的温奶奶,自从三年前爷爷去世,温奶奶搬离宁城后,身体一直在消瘦,即便请了营养师,奶奶的体重也仅仅是维持在一个正常偏瘦的数值上,尤其是这几天,营养师没跟来,温奶奶又忧思太重,身形又有消减下去的征兆,前段时间穿着合身的睡衣眼下也有些松垮了。

她沉默了一会,终究不忍心奶奶这么担心她,她轻声说:“奶奶,您别担心我,您好好养身体才是,至于您跟祁奶奶定下的婚事,我接受就是了,但是您跟祁家那边说一声,我能分到这门婚约上的时间很少,如果祁家那位觉得这门婚事还不如没有,想要解除,可以随时提出来,我都接受。”

温奶奶擦干眼角的湿意,捏温杳的脸,“好,奶奶会跟你祁奶奶说的,你也放心,祁家那位小辈也不是缠人的性子,你依旧有自己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温杳靠近温奶奶怀里,抱着温奶奶消瘦的身体,她叹口气道:“您赶紧回去睡觉吧,以后可不许再因为我的事情就睡不好吃不好了,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好,那奶奶回去了。”温奶奶把那枚和田玉的同心扣放到温杳枕头下面,“这枚信物你收着,是祁肆礼的东西,你可要好好保管着。”

“好,我知道的。”

等温奶奶走后,温杳重新靠回床头,发了会呆,才拿起刚才丢下的书放在膝上继续看。

看书到夜里十一点,王姨过来动作轻轻敲了两下门,没进来,只隔着门小声道:“老太太让我来催你睡觉了,杳杳。”

温杳看书特别容易入神,她被王姨喊声惊醒,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了眼卧室里的挂钟,已经夜里十一点二十,她忙应道:“知道了王姨,您也去睡吧,我这就睡了。”

王姨放轻步子走开,温杳合上书本,揉了揉有点发涩的眼睛,才拉着被子躺下。

她刚躺下,便察觉到脸颊边有一抹温热的物件抵着,温杳手摸到递到眼前看,这才记起来是温奶奶刚才走之前塞进来的那枚和田玉的同心锁。

温杳拿着,手指头是伸进内扣里面的,她指腹下能感受到一些凹凸,她好奇就着床头灯的光线往里看,就见里面是一个Li的拼音。

奶奶刚才提到的名字,那个男人,好像是叫祁……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