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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平日爱剑如命,肯把雪寂给他,可见是信极了他。

这让谢听心里有些暖,又有些涩。

其实,从方遥认下他和两个孩子开始,所作所为,无可挑剔。就像她今日为护他,毫不犹豫会对袁成秀刀剑相向。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她这么做未必是对自己产生了什么情愫,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她的道侣,是俩孩子的爹,而他在她眼里,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她护着他,只是出于责任。

这也无妨……

只要她肯让他呆在身边,他就很满足。

夜里风凉,方遥尚在破镜中,感知不到外面的状况,谢听便将狐尾释放了出来,不断地铺长伸展。他似乎能控制尾巴的长度,眨眼间,雪白蓬松的狐尾就占据了将近半个屋子,把他和方遥都围绕在了一起。

尾巴上的绒毛并没有触碰到她,只是作取暖挡风之用。俩人之间仅有咫尺之距,好时刻观察她在破镜中的变化。

谢听凝看着面前的人,薄锐狭长的眼皮下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涌着强烈的占有欲,炙热的爱意,甚至有些……病态的痴迷。

他曾敲碎过她冷硬的外壳,尝过她芯里的清甜和柔软,他知道她从来不是什么高山雪莲、雪域冰山。

世上没有比阿遥更温柔的人了。

……

灵霄宗,凌云峰顶。

今日天气晴爽,微风惬然,俩崽崽跟守拙上完剑道课,便跑出来放纸鸢。

这几天,师叔们都夸他们学东西很快,也不舍得让他们老上课,说要劳逸结合,二师叔就给他们扎了个纸鸢玩。

妖族王城很少有天气晴朗的时候,有相当一部分领土和建筑都建在地下。

崽崽们第一次见这种名为“纸鸢”的玩具,守拙教了玩法后,他们便爱上了,只要遇到晴天,都会出来放一放纸鸢。

今日风比平时要小一些,阿正没有掌控好角度,纸鸢一直在往山下飞,俩崽崽不知不觉就一路放到了半山腰。

他们自从和席知南起过冲突后,就不常到山腰处来了,今日好巧不巧,他们刚拐过山弯,就看见了席知南和几个弟子在玩闹。

阿正刻意松去了扯线的力度,纸鸢彻底落了下来,阿圆飞快地跑过去捡。

席知南也看到了他们,阿圆记仇得很,板着小脸瞪了席知南一眼,一句话也没搭理他,捡了纸鸢后直接扭头跑掉了。

席知南见状有点脾气上头,这俩小不点平日也没有同龄的弟子们愿意和他们玩,怎么每天自己玩的这么开心?

他刚想叫住阿圆,他的师兄辛子柏先一步找上了他。

“小师弟,师父传你过去问话。”

辛子柏和席知南同是耿长老亲传,如今算是嫡亲的师兄弟了。

辛子柏有心和这个小师弟打好关系,席家是世家大族,家大业大,要是席知南以后真成了席家的接班人,他这个大师兄也能跟着沾不少光。

本来用传音符就能搞定的事,辛子柏亲自过来,御剑带着席知南来到掌门和长老们的住所探云峰。

耿长老在自家洞府里刚温上一壶灵茶,一抬头便看到辛子柏领着席知南来了。

将煮沸的茶汤置入碗中,耿长老随意问道:“你的心经修习进度如何?”

虽然席知南当初是掌门强塞给他的,但既然认了下来,也不能不管不问。每隔一阵,耿长老还得操心下他的修习进度。

“已经修习到廉泉窍了。”席知南乖顺低头作答。

在师父面前,他可不敢拿出那副世家公子的傲慢架子。

耿长老点头:“这进度倒是不慢,再多修几日,便能冲破气窍,引气入体了。”

“有何不懂的可以问你这位大师兄,等你到了炼气期,我便单独教你习剑。”

耿长老说完想到什么,手中动作一顿,又问辛子柏:“对了,方遥家那俩孩子最近在做什么?”

辛子柏回道:“景郁和苏明画他们最近似乎在教他们炼丹和阵法。”

他平日负责悬壶殿的分例分发,苏明画半个月前刚领过分例,昨日又来用宗门贡献点换了不少灵草回去,说是用作教师侄们炼丹,景郁同样也领了不少阵法符纸回去。

“炼丹和阵法都是些旁门左道,”耿长老轻哼一声,就此事叮嘱席知南,“记住我们灵霄宗是剑宗,当以剑为尊,可不要把精力分在这些无用之事上面。”

席知南点头:“是,师父。”

“那俩孩子虽然同席师弟一样都是双灵根,但年岁比他小三岁,等三年后,掌门教他们修习心经时,小师弟恐怕都已经是练气中后期了,能突破筑基也说不定,他们定然是追不上的。”

辛子柏见师父如此关心那俩孩子,不由得出声暗贬,顺带吹捧了一番席知南。

耿长老一听到“都是双灵根”这几个字,心里就来气。

什么双灵根,那俩娃娃一个纯色极品金灵根,一个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无色灵根,还都是他亲手验出来的,结果全被掌门收了去。

“你懂什么,行了,没什么事就带着你师弟回去吧,别在这叨扰我了。”耿长老心烦地挥挥袖。

二人从长老洞府走出来,辛子柏寻思他也没说错话啊,不知为何今日师父心情这般不耐烦。

再一看旁边的小师弟,也是一副垂头耷脑的模样,便说:“小师弟,师父平日性子好喜怒无常,别放在心上啊。”

他都被师父骂习惯了,脸皮也骂厚了,转头就忘。

席知南倒不是因为耿长老,他刚才见到方家俩兄妹,便想到了那块输给他们的玉佩,心里在滴血,转头问他:“师兄,你知道宗里附近哪里有卖法器的吗?”

“你现在不会炼气,哪里用得着法器?”辛子柏奇怪道。

席知南叹气:“师兄有所不知,我有一块家传的玉佩,是个中品法器,前段日子,被方家那俩兄妹给赢了去,我怕爹爹知道后责骂我,想着凑凑钱,买个差不多的糊弄过去。”

宗里给亲传弟子的分例不低,再加上他每月的零花钱,攒一攒再问人借一借,应该能买个差不多的,总好过到时候,被爹爹责骂强。

“那俩刚断奶的小崽子能用到什么法器,你偷回来不就成了?”辛子柏下意识说道。

“不行不行……”

席知南不是没想过这招,上次想这么干的时候,方遥突然现身,那刺出的几剑霸道凌厉,还好他当时跑得快,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怕什么,方遥如今去顺梁除妖还未归,她那个凡人道侣听说也下山探亲了,院子里不过只有那两个小崽子,只要你别被发现,管好嘴巴,谁知道是你偷的?”

辛子柏对方遥有成见,对她家里那俩娃自然更没什么好感,当着耿长老的面不敢乱言,背地里一口一个“小崽子”。

“再说,那本来就是你的玉佩,怎么能叫偷,就是拿回来而已。”

辛子柏说得头头是道,席知南被他说动,觉得也有道理,当初他定下赌注,本来就是脑子一热,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就没想给,那俩崽子倒是真敢要。

“可是怎么拿呢?”

要想避人耳目,那肯定得晚上去。那俩崽子的院墙还挺高的,他可翻不过去啊。

“这还不简单,”辛子柏当即掏出一瓶丹药,递给他,“这瓶轻身丹服用后能使身体轻盈,区区翻墙不在话下。”

“谢谢师兄!”席知南满眼感激地接过丹药,他刚入门不久,跟师姐师兄们还太不熟,这个师兄却这么帮他,真是个好人。

辛子柏的眼神仍看着他手里的丹药,有些迟疑地说:“咳,这个轻身丹值二百块灵石,抵我半个月分例,不过我们是师兄弟,这瓶丹药就送给你吧。”

“不不不,亲兄弟明算账,怎么好让师兄破费。”

席知南虽然年纪不大,但他自小长在世家大族,这些人情世故他都懂得,连忙从储物袋里掏出二百灵石,硬塞给辛子柏。

“小师弟你太客气了,那我就收下了……”辛子柏笑呵呵地收下灵石。

夜深人静,寥寥几颗星星缀在天边。

席知南站在俩崽崽的院墙外,仔细打量周遭无人后,掏出轻身丹服下。

刚嚼了一口,席知南差点吐出来,这丹丸怎么这么苦。

不过难吃归难吃,好在挺有效,一股温热的力量从脚底窜到了大腿根,他尝试着蹦了一下,没费什么力气就蹦到了平时难以企及的高度,身体仿佛踩着云朵般轻盈。

他瞅准那数尺高的墙头,脚下使力一跃,双手扣着墙砖的缝隙,三两下便登上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