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黑马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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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散修汤康,已连续击败十人,特来向诸位宗门弟子挑战!”
方才分擂台上的黑袍男修此时正站在主擂台的旁边,袍角都染上了不少鲜血,不卑不亢地对在场众人道。
方遥心下诧异,就这么一会子功夫,这散修居然已经击败十人了?
连续打了两场擂台的苏明画,灵气已然不多,她看向台下的方遥,后者朝她摇摇头,意思是先别逞强,回来调息补充灵气。
苏明画便先下了擂台,打坐调息。
这散修看着瘦削,样貌也不出众,甚至脸色还有点大病初愈的苍白,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或许,是因为和他对打的散修太弱,连赢十场只是运气?
多数弟子并不像方遥这般关注分擂台,不清楚汤康的实力,于是在苏明画打坐的间隙,一个衍月宗的弟子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与汤康对擂。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事,那位衍月宗的弟子竟然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未撑过,就被从擂台上打飞下来。
时间快到连苏明画都还未补充好灵气。
那个被打下擂台的衍月宗弟子口吐鲜血,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伤势过重,半昏迷了过去,立刻被同宗的弟子上前搀扶起来,服下治伤的丹药,带回席间休息。
衍月宗门下弟子本就稀少,衍月宗主见弟子受伤不轻,心疼不已,当即便站起,对擂台上的汤康道:“擂台切磋,点到为止,你这修士下手未免过重了些!”
“擂台之上,刀剑无眼,受伤更是寻常之事,若是输不起,便不要上台,”那叫汤康的修士负着手,语气带着淡淡的讥讽,“衍月宗主,你该不会因为此事,便要开罪我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吧?”
衍月宗被这人怼得面色难看:“你……”
他这般口出狂言,引得宗门弟子们纷纷皱眉。
“这个散修有些实力,但过于猖狂了些。”连一向自负的金阳宗主袁鹤都这般点评道。
苏明画那边还没有调息好,景郁偏头看着方遥,唤了一声:“师姐?”
不用多说,方遥便知他是想上台。
“此人的招式很怪,下手狠辣,你小心些,宁可输掉擂台,也不要受伤。”她格外对景郁叮嘱道。
景郁点头应声,随后纵身上了擂台。
汤康刚打完一场,景郁在动手前,还多问了他一句:“你不用打坐调息?”
汤康看了他一眼,沙哑的嗓音略带讥讽道:“打你,不用。”
景郁眉毛一抽,他本就少年心性,火气顿时被他挑起,手持双剑,即刻便朝他攻了过来。
汤康似乎并无专修的武器,只用掌法,且身姿灵敏,景郁的每一次攻击,都能被他以怪异的步法躲过。
方遥觉得奇怪,拳法和掌法这类功法,基本都是体修在用,这人身形羸弱瘦削,怎么看也不像体修。
“这人好厉害呀。”
阿圆看着台上小师叔双剑凌厉的攻势,都被这个人片叶不沾身地躲过,不禁发出感叹。
而且这个叔叔脸色苍白,眼神乌沉阴鸷,看着就让莫名她心里有点发毛。
“感觉小师叔快要输了。”阿正也有点担心地说。
阿正一语成谶,在景郁一招落空后,被汤康抓到差池空隙,一掌击中了他肩头,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却直接打得景郁身形一歪,右手的焚月剑直接脱手。
汤康见他掉剑,趁势追击,紧接着手不留情地又落下一掌,裹挟杀意的掌风袭来,景郁后背发凉,及时就地翻滚,堪堪躲开了他的第二掌,但也因此从擂台上掉落下来。
分落两处的双剑,飞回景郁腰后的剑鞘,他捂着剧痛的肩膀,眼中震惊骇然。
这人的招式掌法从未见过,当真诡谲怪异。
苏明画见他肩膀的弧度不对,上前查看一番后,旋即带他下来疗伤。
“呜呜呜,小师叔你没事吧?”
阿圆和阿正立刻围过去,两双圆润的乌瞳里含着担忧的泪光。
景郁为了不让俩崽崽担心,强露出一个笑容来:“没事,就是骨折了而已。”
方遥眉头深皱,此人不是体修,却用体修用的掌法,而且内功深厚,一掌就把景郁打得肩骨碎裂,着实反常。
“明画,你等下不要上场了。”方遥说。
“嗯。”
苏明画点头,她自知剑法不如小师弟厉害,连小师弟都不敌那人,受了这般严重的伤,她上去也是送人头,搞不好还要受伤。
随后,祝雯月、袁成秀以及丹霞宗和藏机阁的两位弟子接二连三地上台打擂,皆是败下阵来。
汤康连战数人,完全不见疲累之色,反而越战越勇。
半个时辰后,在场与他同境界的各宗亲传弟子,竟全都败于这汤康之手。
此时此刻,赛场的看台上已经快炸了。
“这个散修是哪里冒出来的,竟强悍如斯?”
“以一己之力挑翻了数位掌门亲传,金阳宗大弟子袁成秀在他手里都没撑过一炷香,当真可怕,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各大宗门还有人吗?”
“还有方遥没上。”
“历届宗门大比的魁首都是宗门弟子,今年总算杀出来一条黑马,给我们散修争光了……”
在场的宗门弟子对汤康言语质疑,而散修们却兴奋激动起来,快要把汤康推崇成神。
而主位上的各位宗主见自家弟子皆败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之手,面对这一变故,都有些齐刷刷地黑脸。
虞望丘的神色有些凝重。
宗门大比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四境擂台,但因为各宗元婴境的弟子数量相对稀少,并不单独成擂台,会和金丹境擂台混打,参比时将修为压制到金丹期比试。
突破到元婴后期的弟子们便不再有资格参加大比,毕竟元婴后期的境界放在其他小宗门中,都是能当长老的程度。
若景郁、苏明画他们输了也罢了,他们都是金丹期修为,此人是元婴初期,虽然在压着修为打,但多少会占些便宜。
但袁成秀和另外一位丹霞宗弟子,可同是元婴期,在此人面前竟也未撑过一炷香的时间。
如今,最后的希望就只剩下方遥了。
“这散修究竟是什么来历?”丹霞宗不禁皱眉问。
这百宗大比年年来,都是百花齐放,以切磋交流为目的。
结果今年却莫名其妙杀出一个散修,让金丹和元婴期弟子们全军覆没,全看他一人出风头了。
“此人我见过,”藏机阁的宗主有些忿忿地插话道,“他在数月前曾来过我宗踢馆,打伤我数位弟子,后来没销声匿迹了,没想到又在宗门大比上出现。”
“怎么未曾听过此事?”袁鹤问。
“……”藏机阁宗主一噎,谁会把宗门被踢馆的事情到处宣扬啊。
“虞宗主,似乎就只剩下你家大弟子还未上场了吧?”
随着衍月宗主发问,其他宗主们的眼神同时都齐齐地落在方遥的身上。
“但愿,她能顶住……”衍月宗主喃喃道。
一个散修打翻了所有宗门大弟子,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若真让他夺得魁首,汤康这个名字不出明日,就能传遍整个修仙界,同时各大宗门的面子里子也会一并全部丢光。
哪怕是平日与灵霄宗不太对付的宗主们,此时都无比希望方遥能赢。
方遥在袁成秀败下擂台时,便已从座位上起身。
她原本还想着,在擂台上亲手教训袁成秀一顿,却没想到意外杀出个散修来,直接霸场。
这发展真是让她意料不到。
袁成秀此时的后背也挨了那汤康一掌,正在打坐调息。
对上方遥微凉的视线,他呼吸微滞,自觉有些丢人地瞥开了眼。
方遥一步步走上擂台,手指刚碰到腰间的雪寂,就见一向狂妄的汤康神色慎重起来,忽然举手示意:“等等,我要调息。”
他连战数人,调息补灵气也是合理的要求。
方遥颔首点头,汤康席地坐下来,磕了几粒补气丹后,原地打坐。
方遥站在台上,静静地等他打坐调息。
一柱香后,汤康起身,拂拂衣袖道:“好了。”
方遥没有多言,连开打前的礼节也省了,这人把众弟子和景郁打成那样,她也懒得与他做虚礼。
对于剑修来说,剑刃脱鞘便是开打的信号。
亮银色的剑刃在雪色的衣袖间翻飞,化作一道出袖的银蛇,直逼他而来。汤康很聪明,知道中距离的对战对他不利,并不和方遥正面对上,诡异的步伐游走闪躲,拉近到她的一丈之内。
方遥反手刺出的一剑,被他用掌心拍开剑身,他不甘示弱地翻身打出一掌,亦被她后仰躲过。
呼啸而过的掌风擦到她发间别着的簪子,木簪滑落在地,从擂台上弹飞下去,及腰的墨发没有了固定,顿时如瀑布般散落下来。
“娘亲……!”
台下的俩崽崽见方遥差点被那掌风所伤,顿时屏住呼吸,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方遥后撤几步,退到擂台边缘,与汤康拉开距离,她身后长发被微风带起,擦着脸颊,打起架来颇挡视线。
她低头看了眼储物袋,还好里面还有一支谢听送她的白玉簪子。她拿出玉簪,用嘴咬住剑柄,三两下把发丝卷起,将玉簪穿过,尽数把长发盘起。
再抬眸时,眼尾微眯起,浅棕色的瞳仁如同凝霜覆雪,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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