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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伸出爪子,在地上使劲刨了两下,它发现这一片野草地,草根密密麻麻虬结在一起,再加上寒冬腊月,地面坚硬,还真的不太好挖。

刨着刨着,居然挖出一根酷似人类的大腿骨头,小白吓得愣了好几秒钟。

“你以为葬魂草如何形成的?据说是死者的怨念,溶于土壤当中,才出现了葬魂草。”

小白吓得缩壳,没办法,水手妹拿了一个重重的铁锹,陪着它一起挖。

一人一龟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挖出一个可以埋葬一人的土坑。

小白问道:(这样埋下去,会不会活活冻死?直接被泥土憋死。)

石玛玛道:“不会,让泥土稍微宽松一点,能够透气。就应该现在播种,经过一个完整的春夏秋冬。”

“一个大自然的轮回之后,能恢复的自然恢复,不能恢复的人,全都死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吧,反正也没啥办法了。”

于是,一群伙伴在复杂的心绪下,把烂得暴露出骨头的张铭给埋葬了。

这些葬魂草,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慢慢蠕动着,爬到了土壤上。

“小张,你要是死了,你的财产,我拿走了,人类我也帮你照顾了。放心大胆地去见【夙愿】吧,被【夙愿】狠狠折磨!”石玛玛坟头蹦迪,大声咆哮。

葫芦妹忍不住泪目了,用冻得通红的手擦着眼眶。

如果张铭真的死了,她确实要把尸体交给【夙愿】,那可是基于审判天平的契约,无法违抗的恐怖力量。

这样一想,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向以来乐观的葫芦小姐,闷闷不乐起来,小声道:“石玛玛先生,您怎么能这么坏呢?”

石玛玛大吃一惊:“这还坏!帮他保管财产,照顾人类,已经是我能做的全部了。要么你给他生个孩子,我还能给他教育孩子,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好的龟吗?”

葫芦小姐知道自己吵不过这种坏老龟,只能飞起一铲子,把黑色石头给铲飞了出去。

天空中飘起一道圆润的抛物线。

“你居然铲我老人家!一点都不温柔,你现在是一个螨虫妹,细菌妹!”

水手妹被它这样起外号,简直气得脸色发红,小声道:“没有…螨虫的!细菌每个人都有的,你身上也有啊!”

可是这个辩驳太过苍白无力了,就连小白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水手妹很生气,傻傻地呆在那里。她多么渴望张铭能从坟里跳出来,帮她大声有力地喷回去啊,她真的当不了喷子。

今天初来乍到,再加上这世界迷雾蒙蒙,诡异的气息四处蔓延,于是大伙打算暂时停留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等到白天再说。

“从明天起,我和小白出去寻找还魂草,顺带着看看,有没有本土文明。”石玛玛发号施令,“你就待在这里,照看张铭,没问题吧?”

至于张铭同志的“坟墓”,只能暂时放在这里了。

坟墓这玩意总不能走到哪里,搬到哪里,那样不利于葬魂草的生长。这葬魂草颇为娇贵,必须得连着地面,才能生长,移植到船上是没办法养活的。

而葫芦女士会亲自监控张铭的身体状态。

张铭的状况到底有没有好转,她还是有办法知道的,如果情况真的在恶化,还可以重新刨出来,再塞进“弗里沙治疗仪”中续命。

“你们要是走了……我有点害怕。”她穿上了一件宽松的羽绒服,要是一个人待在这里确实有点可怕的。

“但我会坚持到你们回来。”

终于,天完全黑了,迷雾越来越大,空气湿漉漉的,地板、草地上结出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石玛玛大人到暖炉边睡觉去了。

它依然是病人,需要长期沉睡。

只有小白依然和葫芦一起守夜,无聊的时候看看书,下下棋,玩一玩电脑游戏,才能打发漫长的时间。

葫芦的人类分身虽然要睡觉,但她的本体是不需要睡眠的。

“叮铃铃,叮铃铃。”

在晒台上休息的小白,忽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铃声,仿佛有“呜呜呜”的哭泣之声,萦绕在耳边。

它顿时瞪大眼睛,抖了抖自己的龟壳。

在那雾霭沉沉的荒草地深处,它看到了一支很奇怪的队伍。

为首之人穿着一件灰褐色的麻衣,看不清具体的面貌,隐约可见是个脸上长满了老年斑的老人,而在他身后跟着很多用符纸制成的纸人。

这些纸人,排成了长蛇阵,漂浮在天上。

在被浓雾遮挡住的夜晚,这场景格外渗人。

“叮铃铃,叮铃铃。”

随着那老人的到来,一大堆的纸人,将蒸汽轮船包围。

那些纸人只有一个轮廓,以及一双画好的眼睛,这些眼睛实在是有些逼真,就好像真实的一样。

小白隐隐感到不妙,想要呼唤祖宗。

却发现那老人用一种别扭的低哑嗓音道:“瓜娃子,你怎能睡在荒郊野外呢?”

这声音很古怪,仿佛深入灵魂,让人头皮发麻。

“瓜娃子,跟着姥姥回家吧,别睡在这里。”

一只苍白的手掌,从那坟墓当中伸了出来,还带着一股腐烂的气息——正是张铭那烂掉了的手!

不好,这怪物正在攻击躺在地上的张铭!

小白瞬间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想要用念力投掷符文飞刀,可这个地方的血脉能力遭受压制,它投掷出的飞刀,只是飞出去几米,软绵绵掉在了甲板上。

在它身边还有一个正在打游戏的葫芦小姐,她连忙唤醒了正在睡大觉的分身——45号水手姑娘。

“您可以离开这里吗?”水手妹拿着符文机枪,脸色冷漠,“请您离开这里!否则我要开枪了!”

葫芦本身就很胆小,此刻有了人类的身体后,出现的死亡可能,就更加胆小了。

恐惧占据了她的心灵,唯有怀里的符文机枪,带来了一丝微妙的暖意。

汗水浸透了内衣,这种独特的恐怖体验,还是漫长生命周期的第一次。

老人看向了船上的姑娘,用那木讷的嗓音道:“瓜娃子,你怎能睡在荒郊野外呢?”

“我…”她感到有一股冰冷的意念,隐隐锁定了自己。

“瓜娃子,跟着姥姥回家吧,别睡在这里。”

那诡异的气氛,再搭配全身肌肉紧绷的姑娘,小白莫名其妙有点想笑,虽说它也知道此刻不是笑场的时刻。

“天黑不能睡在外边。”

说了这三句,下一秒,小白的心脏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样!

因为它看到葫芦小姐失控了,她的眼神变得呆滞起来,迈开脚步,向前一步步走去。

喂,张铭老婆,你怎么回事啊!

在那“叮铃铃”的铃声中,葫芦妹跟着纸人大部队,进入浓雾,表情僵硬,动作迟缓。

“啊呜!”小白忍不住叫了一句。

但这种呼唤毫无意义,只是让为首的老人,转过头瞥了一眼,隐隐有些疑惑到底什么东西在叫。

小白吓得连忙缩壳,变成一块石头。

规则怪物,绝对是规则怪物,它不是对手。

眨眼间的功夫,漂亮可爱的水手妹,进入到了那浓浓的迷雾当中)人没了!

【我的分身,好像死掉了。】

过了老半天,葫芦重新发话了,闷闷不乐地说道:【死相有点凄惨,走着走着,身上的血液都被抽出来了,眼珠子掉了出来,变成了一张人皮。我吓死了,我真的快吓死了!】

她似乎遭遇了某种可怕的事情,躲进张铭衣服里,发抖了半天。

小白觉得她又可怜又好笑,明明是个魔神,偏偏这么胆小,又同情她的遭遇,安慰了几句。

“嘎!”石玛玛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滚了出来,发出幸灾乐祸的嘲笑。

张铭那漂亮的老婆就这么轻易死掉了,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再一次昏死过去?

这样一想,臭石头心中产生了微妙的愉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