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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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裴云舒叫什么名字的那人第二日就不见了踪影。
裴云舒也不打算再去修真大赛了,他老老实实待在房中,等到新来的小童着急跑到他面前时,他才意识到有事发生了。
“师兄,”小童,“有人去找了凌野真人,说想要成为你的道侣。”
裴云舒皱眉,“胡闹。”
他继续闭眼打坐,对此不感兴趣,小童倒是关心得很,每日都来同他说着这一事的变化。
“师兄,几个师兄们把那人打出了单水宗,但是那人又带着人重新爬上来了。”
“师兄,云忘师兄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师兄必须要有道侣,他就给师兄当道侣。”
“但是大师兄说他胡闹,小师弟被师兄们都给拦住了。”
为了不被打扰,裴云舒的住处早已被他布上了结界,他听小童说的越多,就越是感觉胡闹。
这日,小童进来,还未开口说话,裴云舒便道:“我要闭关了。”
小童咽下一嘴的话,他正要说几位师兄不知为何忽而在昨晚半夜里打了起来,各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莫非是喜欢小师兄,便暗自吃了醋吗?
但要是吃醋,他们互打干什么,不应该吃云舒师兄的醋吗?
“师兄,你何时出来啊?”小童问。
裴云舒道:“不出来了。”
小童以为他在说笑,便没有当真,等裴云舒闭了关后,便等着云舒师兄回来。但等到他变的苍老得走不动路的时候,他才知道云舒师兄说的是真的。
一百年过去了,两百年过去了。
外界沧海桑田,一日一日地变,单水宗上好像没了裴云舒这么一个人,只能等天生异象时,才知晓他又修为精进了。
除了单水宗的人在等他,除了小童在等他,还有房中一条溜进来的小蛇在等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一日大白日,单水宗的天边忽而泛起了金光。
这金光直直照在裴云舒闭关的地方,看到这异象的人忡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裴云舒要飞升了。
闭关门前,整个单水宗的人都围在了此处,宗门大法开启,掌门带着诸位长老,一起等在了门前。
他们看着裴云舒从金光中走出,缓缓往这九天之上飞去。
有人目眦尽裂,“四师弟!你低头看看我们,四师弟!”
裴云舒垂眸,看着他们,他恍惚一会,从身上掏出了几样法宝,飞给了单水宗的众人。
仙人给的这些东西,不管有没有用,都可以成为镇门之宝了。
小师弟死死看着裴云舒,他眼角流出几行血泪,许多人都在哭,半悲半喜地哭。裴云舒将哭声抛在身后,待到飞升到中途时,他却觉到了几分因果。
他顺着因果看去,原来是曾经答应了小蛇的话。
单水宗的另一方天地忽而起了暴风暴雨,这风雨极猛,还伴着龙吟。
一半金光漫天,一半滂沱摇摆。
哭着的人也止住了哭声,愣愣看着一条黑龙腾空在云雾之中,朝着裴云舒飞来。
巨龙停在疾风暴雨之边,它看着裴云舒,低沉问道:“这世上有龙吗?”
地上的小师弟忽而挣脱了师兄们的手,他姣好的面容上满是狰狞,歇斯底里道:“——没有龙!这世上没有龙!”
伴随这道无助吼声,裴云舒轻而坚定的回答,他道:“有龙。”
这两字一出,因果全消,裴云舒在金光之中缓缓飞升。
另一半的瓢泼大雨猛得急了一瞬,又慢慢褪去。黑龙看着裴云舒,又看了看天上。
裴云舒笑道:“你我相伴,也算是有缘了。”
“师兄——”
呼声一道一道,这声音逐渐消失,裴云舒听到了他师父的声音,他师父不知朝谁叫了一声:“师父。”
裴云舒回头,就见小师弟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他微勾起唇,朝着这位紧盯着自己的师祖点了点头,便转过了身。
人声慢慢远去,金光逐渐盛大,终于,裴云舒到了云端之上。
可云端之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其他仙人,也没有花草树林,无太阳,也无月亮。
裴云舒在这里等了一个月、两个月,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他开始往外走,往走过最远的地方更外处走,却听不见任何的风吹草动,见不到任何的人影。
这个时候,裴云舒才知晓,最折磨人的,反而是孤独。
他试图下过云端,可是下不去;他也曾试过往上去,可是无法上去。
裴云舒被困在这一方白茫茫云端了。
这地方连个会飘的云都没有,裴云舒打坐修炼,但等睁开眼时,却还是眼前的一片白。
他连打坐修炼都修炼不下去了。
他翻遍了储物袋中的所有东西,书籍看了一遍又一遍,法宝符咒也是琢磨了一遍又一遍。
传音符也离不开此处,裴云舒用尽了一切办法,却也无能为力。
唯一陪着他的便是青越剑,可是青越剑不会说话。
裴云舒开始想为何要飞升了。
又过了不知有多久,裴云舒想东西时开始变得缓慢,记忆犹如蒙上了一层雾,也开始慢慢从脑海中褪去。
他抽出了青越剑,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一道闪电击落在他的手上,打落掉了裴云舒手中的剑。
仙人原是连死都不可以的吗?
大山大河不再,若是裴云舒不出声,这里便能一直寂静。
风声也无,花苞绽放,草叶枯萎的声音也无。
孤独寂寞,逼死人的孤独寂寞。
以往的那些经历成了美梦,刻苦修炼也成了笑话。
裴云舒想死,但他连死都死不了。
时间在他这开始变得缓慢,慢得如同折磨。他期待着有其他人也飞升此处,想着那明明成了龙的蛇又去哪儿去了?
可等了又等,却未等来一个人。
到了最后,裴云舒需要用利剑在自己身上划开伤口,靠着痛感才能唤醒自己的意识。
他有时看了青越剑许久,才会想起青越剑的名字。他甚至有一段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姓氏。
他叫云舒,那姓什么呢?
姓陈、楚?还是姓王、李?
他想了许久,才不甚肯定的想着,他应当是姓“裴”的。
裴云舒觉得好似过了百年之久一般,他手里翻来覆去的那些书,也终于看不清上方的字了。
崩溃袭来,他在崩溃中不断自残,过了几日,他开始重新振作。
裴云舒掏出笔墨,他发现笔墨可以在这白茫茫的地上空中画出画儿来。
他在地上画着花草和树,在空中画着云朵,黑白两色逐渐填满了此处,裴云舒画出一只鸟,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化假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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