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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又怀疑方穆扬动了手脚。

“这是你刚才画的?”

画上哪有费霓,不光没有费霓,连个人影子都不见,只有劈里啪啦的雨点,雨点落在已尽干涸的小河里,河面泛起阵阵涟漪。

“你喜欢吗?”

费霓又羞又恼,赤着脚在方穆扬的腿上狠踢了下,“你又哄着我玩儿。”

就为了这副画,她长时间地维持着一个姿势,身上的汗把衬衫都给浸了个半透。

方穆扬笑:“我哪里敢哄你?要不是你给我灵感,我还真画不出这雨。之前怎么画都觉得不对劲。”

如果方穆扬老老实实地写实,只画费霓,费霓倒不会怎么脸红,因为她早有了心里准备。但方穆扬偏偏只画了一场雨,这雨并没浇灭她的心火,反而越烧越旺,从她的耳根一直烧到嘴角。

“你怎么不直接说你要画什么。”

方穆扬看着她笑:“那样意思就不对了。”

费霓又走到电扇前去吹风,方穆扬走到她后面,去掐她的肩膀。

“别这么近,热!”

方穆扬跟没听见似的,去亲她红了的耳朵,“我就喜欢这虾红色。”

他扳过费霓的脸,去亲她的嘴,手很熟练地去他想去的地方,费霓开始还躲他,但终究耐不过。

电风扇呼呼吹着,费霓踮起脚勾住方穆扬的脖子,身上的毯子扑落在地上。

热就热吧!

两个人的汗黏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画什么,真来什么,后半夜真来了一场雨。雨越下越大,不停地敲打着窗户。费霓希望这雨更大一些,这样就可以把屋里的声音遮掩过去了。

因为要搬家,费霓起得比之前任何一个周日都要早。她换了一件新衬衫,裙子还是去年做的那条,能够完整地盖住膝盖上的淤青。

方穆扬昨天折腾了大半夜,早上起来却很精神。

他拉开抽屉,翻出药水,对费霓说:“夜里是不是磨疼了?坐下来,我给你的膝盖擦点药水。”

“不用。”费霓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方穆扬才能听见。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方穆扬把费霓按在椅子上,给她的膝盖涂药水。

床衣柜书桌缝纫机和琴要搬到方家去,暂时用不着的搬到房东那儿,房东答应为他们腾出半间储藏室。

搬家的一早就来了,隔壁徐科长见他们终于要搬走,流露出了罕见的热情,问要不要帮忙。

当费霓说谢谢不用时,徐科长笑着说:“客气什么。”

汪晓曼靠在门上看见徐科长对着费霓满脸堆笑,忍住不悦大声说:“老徐,进来,我有事跟你说。”

徐科长进了屋,汪晓曼就去拧他的耳朵,“你笑得真让我恶心,你是不是舍不得费霓走啊?”

“我舍不得他们?我巴不得他们赶紧走!他们再不走,我就走。”

费霓走不走无所谓,她的丈夫必须走。他们要再不搬走,徐科长就要跟人换房了,他可受够了。

汪晓曼松了手,嗤笑一声:“那你还往前凑?”

“这是礼貌!礼貌懂不懂!”

汪晓曼出于礼貌,从房间里出来跟费霓道别。

“怎么就突然想起换房了呢?”

“我们打算搬去想和父母住。”

“那不挤吗?”汪晓曼直接把“父母”理解成了费霓的父母。

“还好。”

“搬走了也常回来坐坐。我跟你们做邻居还没做够呢,你这么一走我还怪舍不得的。”

费霓知道她是客套,只是微笑。

汪晓曼倒不完全是客套。汪晓曼对于费霓并没什么留恋,但她搬走,她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因为费霓还算个合格的邻居,换了别人也未必好,而且他们走的时间太不对。上礼拜汪晓曼去姑妈家,发现表妹在看报上的连环画,那连环画正是方穆扬画的,她当时忍不住说:“这是我们邻居画的。”就因为这句话,表妹突然对她突然有了兴趣,追着她问问题,从方穆扬的年龄问到长相,最后还说这礼拜天下午来她家看一看她的邻居。她当时也没拒绝。

费霓和她丈夫上午搬走,她表妹下午看谁去。没准儿还以为她吹牛,其实这有什么可吹牛的,又不是跟厂长做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