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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澍:“没有。”

“那是心情不好吗?无论是家里,还是自己生活上有什么事,如果需要学校帮助的,要及时说啊。”

张澍:“没有,挺开心的……也不是。”

他顿了顿,笑笑:“很开心来着。”

众人:……

看着四脸懵逼的大人,张澍忽然觉得太无趣了,干嘛想要在这表达和输出,浪费时间。

于是以退为进妥协道:“我下次会注意,保证不睡,但是成绩波动没法避免,不睡其实也有考不好的可能。”

众人再次:……

年级主任还是头一回谈话谈成这样,对学生丝毫没有威慑力不说,快被学生带着跑了。

王潍见状,连忙缓和气氛道:“我再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张澍向来是稳的,可能确实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其他科也还算稳定,语文这块也不是付老师教学上的问题,下一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对不对张澍!”

张澍心想老王这次不赖啊,知道哪个战壕是自己人,他点点头:“对。”

年级主任又交代了许多,甚至连“换个班”的威胁都说出口了,王潍也是连连保证,这会才散了。

出了年级主任办公室,王潍脸黑下来,“你给我过来!”

张澍望天。

办公室里没别人,王潍掐着腰,气得半死,“说,你是不是早恋了?”

张澍坦然道:“单恋算不算?”

王潍瞪大了眼睛,“你还真敢认?我告诉你,别以为脑子好使就态度松懈,都这个时候了该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别说什么成绩是你自己的事了,你这要是……要是真和人家姑娘有什么,你的成绩就不会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明白吗?!”

张澍抬眼,看着气呼呼的王潍,良久,提了提眉梢,“王老师,今天可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王潍:……

附中对抓早恋的问题不算太严格,只要不影响成绩,老师大多睁只眼闭只眼,但是像张澍这样的,就不大可能真的由着他去。

张澍清楚这一点,其实他趴下的那一秒就想过。

“老王,王老师?”

王潍虎躯一震,这小子一正经叫人,就没好事。

“这里没别人,别绷着脸了?”张澍正色道,“把人捆在顶峰,本来就不现实。我能保持第一,是我强,但这不是我的义务,我从来就没有跟谁保证过,一定会考第一。成绩这个东西从来就不是定数,排名更不是,我能保证的就是对自己负责,对现在负责,对未来负责,而不是对分数负责、对排名负责。”

王潍看着张澍,粗眉紧紧拧在一块。

“我没有因为脑子好使态度松懈,到这个时候了,该干什么我很清楚,”张澍用王潍的话回应他,而后补充,“提前感受一下浮浮沉沉不也挺好?我平常心,你们也平常心,行不行?”

王潍感觉,他才是被洗脑的那一个。

竟然开始接受,张澍考不了第一这个可能性。

[把人捆在顶峰,本来就不现实。]

王潍咂摸这句话,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十七岁的少年。

试想如果自己年轻时候站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上,能不能有眼前这个少年的这份平常心?

很难。

他教书虽然也没多少年,但是也见过不少学生一经挫折就一蹶不振。尤其是高峰跌落的,心理那一关,很难过去。

是啊,现实就是,没有人永远在顶峰,人总归要体会坠落。

“你们俩……”王潍都有点说不出口,“考试前那天晚上干嘛去了?”

张澍:“这也打听?”

王潍一脸严肃:“什么事不能考完试再说?要不是我看这次盛夏成绩进步大,我真找根鞭子抽你!”

张澍正色道:“我懂,我有分寸,放心吧,一模争取把面子里子都给你抢回来。”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今天谢谢啊老王!”

王潍还是生气,冲张澍背影吼道:“什么给我抢回来,关我什么事!你给我学习还是给自己学习!”

哟,这学习可终于变成他自己的事了。

张澍扭头,笑了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去哄哄付老师!”

他这轻松一睡,可给付婕脸上抹了黑。

教书不易,王潍叹气。

盛夏考到了班里29名,这进步速度是坐了火箭。

除数学考了119之外,其余各科进步都不算太大,但是加起来莫名就蹭蹭上去了。按照模拟划线,她高出一本线将近20分。

刚拿到分数条的时候,盛夏不可置信地对了许久的学号,是她的。

然而喜悦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随着周围的讨论声越来越大,她也得到了消息,张澍遭遇了滑铁卢。

因为语文成绩。

盛夏不用想都知道,那天他睡觉了,肯定是没写完。

是因为熬夜太困了吗,那岂不是,因为她?

盛夏脑子里又冒出那句:谈恋爱影响成绩。

“盛夏,付老师找你。”

正想着,后门传来一声通传。

盛夏心一慌。

她还没走,教室里已经开始交头接耳。

考试前张澍和盛夏是在众目睽睽下“出走”的,现在又发生了这么个滑铁卢,这下这两人估计要被盯上了。

“他俩不会被叫家长吧?”

“但是盛夏进步很大啊!”

“那当然了,没看张澍手把手带的?”

“羡慕,但是张澍是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呢……”

盛夏忐忑不安地上了楼,到付婕办公室门口却撞上了从里边出来的张澍。

她更是慌乱。

张澍看见她,有点惊讶,换了副神伤模样,把人拦住,问:“担心我?”

盛夏:……确实还挺担心的,但是。

“不是,付老师找我……”

张澍挑挑眉,倒是他自讨没趣了?

盛夏只是随口答的,瞥见他有点受伤的表情,想到他“滑铁卢”的原因,她才“担心”道:“你是因为语文么……怎么不坚持会儿?”

都写了二十多行了,也不差那一会儿了吧?

“坚持不下去了,”张澍语气极其自然,甚至有一点自我责怪的意思,“真是困得灵魂出窍了,我怕我再写下去,卷面上全是我想你。”

盛夏耳根子一红,心脏突突,节奏乱七八糟。

他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她低着头,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这怎么行啊……那,那你以后不要想我。”

啊救命,刚埋怨完他,她自己又在说什么啊?

话说出口自己都难为情。

果然,张澍笑了声:“那不行,这比考第一难。”

盛夏:……

没等来人,所以准备自己下去找盛夏,却,在门边,迫不得已,听了墙角,而,一脸姨母笑,的,付婕:……

够了,不要欺负心脏不好的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