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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王雪平教育的有分寸感是好事,但是太过于刻板的话,蒋俞白?觉得她需要一些帮助。

而看?见小姑娘眼里溢出来?的欣喜,让蒋俞白?更加确定这一点。

只是从他的角度,或许没办法感受到,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于陶竹就像是救了命一样的恩赐。

该说的说完了,蒋俞白?朝门口扬了扬下巴:“去?吧,换衣服去?。”

她穿着不?知道哪个保姆给换的蕾丝睡衣,胸前还顶着两颗傲人?的小葡萄,蒋俞白?血气方刚的一个男人?,刚看?着别提多别扭了。

陶竹全心全意地扑在懊悔与恐惧里,忘了自己的穿着和刚才脱了内衣的事,被他这么一提醒,她红着脸讪讪地缩起肩膀,小跑着去?找邹紫若妈妈。

很快,她换回了自己已?经?洗好的衣服,和坏了四个扣子但依然能穿的内衣又回来?。

陶竹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两只手和下巴搭在桌子上,像个鬼鬼祟祟的猫猫头,直到蒋俞白?瞥她一眼,她才再度张口:“俞白?哥,昨天?晚上,我还有个朋友跟我一起去?酒吧的,你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吗?”

昨晚的事她忘了,蒋俞白?也绝口不?提。他单手伸进裤兜,找出那台挂了五颜六色小彩珠的手机,丢给她。

手机已?经?没电了,陶竹接了蒋俞白?的充电线,呆坐了一分钟等待手机开机。

输入开启密码后,微信Q.Q和电话嘣嘣嘣跳出来?几十条未读消息,陶竹翻开来?看?,都是今天?中午开始程果给她发的消息。

看?来?程果比她还安全,陶竹放下心来?,回了句手机没电了,让她好好休息,不?用担心。

放下手机,陶竹的视线落在男人?握着鼠标的手上。

手指修长有力,手背青筋旁的掌骨根根分明,像是苍青挺拔的山脊,蜿蜒叠至清瘦的手腕。

十月已?是初秋,窗外?树叶逐渐变黄,夜晚有凉风,吹得它们摇摇晃晃。

在果园,这是即将?丰收的象征。

但在这里,只是陶竹又妄想了蒋俞白?的一个季节而已?。

她不?会告诉蒋俞白?,在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量词醉酒里,最后清醒的时刻,在她的脑海里出现?的都是他。

笑着的,皱眉的,抬手弹她脑瓜崩的,但最后无一例外?,都成了他离开的背影,忽明忽暗。

陶竹也是在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喝醉的人?总爱说自己没醉,因为喝醉酒后,她对于蒋俞白?的喜欢,比任何一个清醒的时刻都要清晰。

她以?为自己成长了,和程果对比,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融入北京这个城市了,可蒋俞白?让她知道,在很多未知的领域,她还是和过去?一样,自卑胆小,一味承受,而不?懂得怎么样去?应对。

现?在的她,距离自己心目中想站在蒋俞白?身边的她,还有天?壤之别。

可就算这样,她明知他身后有高楼万丈,可她还是想喜欢他。

他对她讲的每一句话,就算是责骂,她都不?想让他讲给别人?听。

也在很多个时候,她难免去?想,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就好了,她的喜欢就不?会这么卑微了。

可是,她不?能左右他的身世,而且蒋俞白?也没有义务因为她的喜欢,抛弃他原有的东西?。

他并?不?愚蠢,相反他冷静至极,就算有感情,也不?会不?爱江山只爱美人?。

那么,就让她再快一点,成为更好的人?吧。

陶竹长长地叹了口气出去?,吸气的时候顺便吸了吸鼻子。

蒋俞白?滑动?鼠标的手顿了下,朝她看?过来?:“刚我话说重了?”

她其实没在哭,就是刚才哭过之后鼻子有点堵,这会儿刚通开,抽了张纸巾擤了鼻涕,说:“不?重。”

“不?重睡觉去?。”蒋俞白?懒懒地一扬下巴,想起来?她昨晚坐在冷水草地里的事,又说,“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碗姜汤。”

已?经?走到门口的陶竹回过头,看?着男人?精致立体的五官,他的头发长长了,盖住了锋利的眉峰,在暖黄色的阅读灯下,温柔的像蜂蜜糖,甜到可以?入药。

“谢谢俞白?哥。”她的声音不?自觉地轻下来?,“俞白?哥晚安。”

“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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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蒋俞白?要去?公?司,顺便问陶竹回不?回天?台壹号院,把她捎带回去?。

这次依旧是她坐副驾,他坐后排,就像曾经?无数次他接她放学那样。

她好像很久没剪过头发,两年前及肩的长短发,现?在完全散下来?如?瀑布般垂直腰间?,撩拨至耳后的轻盈瞬间?,能看?见她白?皙的脖颈。

不?梳丸子头,才恍然发觉,她长大了。

蒋俞白?的脑海里倏地闪过昨晚她胸前未加遮掩的曲线,喉结滚了滚,略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车启动?前,蒋俞白?的助理拎了一小袋黄土从后车走到前车,在蒋俞白?的吩咐下,他把那袋黄土递给陶竹。

陶竹接过小袋子,压下“卧槽这不?能是蒋禾哥的骨灰吧”的惊恐情绪,问:“这是什么啊?”

蒋俞白?:“驴打滚。”

驴为什么要打滚?

蒋俞白?:“不?是说要尝尝么。”

陶竹捏了捏袋子,软软弹弹的,表面的黄豆粉被她捏掉了一点,露出里面白?色的糕点。

脑海里有个情景一闪而过。

记不?得那时话题的起因了,只记得有一天?下午,他俩站在绿叶如?翠帷的荔枝树下,揪下荔枝一颗一颗往嘴里送的同?时,聊起来?最爱吃的菜。

陶竹吃过的菜不?多,可选种类少,直接说水煮虾。

蒋俞白?说他喜欢吃北京菜,其中最爱吃的宫保鸡丁。

陶竹虽说见识少,但别的菜系她不?懂,川菜她还能不?懂吗,她愣了下,说,宫保鸡丁是川菜吧?

蒋俞白?不?信,他从小就吃宫保鸡丁,所有北京菜菜馆里也都必定有一道招牌菜是宫保鸡丁,宫保鸡丁怎么可能是川菜呢?

但他一查,竟然还真就是川菜。

蒋大少爷的面子挂不?住,当即就改了口,对着枝头娇嫩的荔枝果实发誓,他最爱的北京小吃是驴打滚。

陶竹那时候一根筋,听不?懂那是找回面子的说法,反应跟现?在差不?多,心想驴为什么要打滚呢?打了滚它不?脏吗?

蒋小少爷很喜欢她追着他问的样子,当时就笑了:想吃?等你以?后去?北京了,我让我家厨师做给你。

当时少年的随口一诺,听的人?已?经?随着时间?消失抛之脑后,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年,说的人?竟然把它实现?了。

带着和听这句话时完全不?同?的心情,陶竹低头咬了一口,黄豆香溢满口腔,甜甜的红豆馅绵软清糯。

蒋俞白?抬头时,就看?见她像吃冻干的猫,咔哧咔哧,一口接着一口。

他提醒说:“少吃点儿,别噎着。”

一点也不?噎,而且是真的很好。

和你说的一样。

也,和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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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和程果串好了供,陶竹在王雪平这里轻轻松松地蒙混过关,当天?又去?找程果的时候,王雪平摇头说她一上了大学就玩疯了。

随口一说,倒是没生气,她秉承着她的诺言,到了大学让她随便玩。

程果遇到的事比她简单很多,当天?晚上去?别墅里她隔壁的房间?睡了一觉,第二天?醒了有专门的司机送她回学校。

但她有点关心蒋禾。

那天?酒全都被陶竹挡了,程果没喝多少,只是很困,说不?上不?省人?事,被送回房间?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了外?面奇怪的声音。

第二天?上午起来?,她看?见蒋禾在书房被罚跪,他的头时不?时歪一下,衣服也穿的是前一天?晚上的那一套,看?起来?像是被罚了一整晚没睡。

程果自责起来?,她觉得要不?是自己想去?开眼界去?看?看?,陶竹那天?晚上应该就不?过去?了,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对于程果的问题,陶竹答不?上来?,想来?她都被反锁在房间?里惩罚了,蒋禾的下场只会比她更惨。

爱之深才会责之切。

但为了不?让程果太自责,陶竹只能安慰她他们是亲兄弟,不?会有事的,并?且她答应程果,如?果有蒋禾的消息,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

时间?一晃,十一假期转眼过半,因为喝了酒身体不?舒服,陶竹后面的几天?都在家里吃些清粥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