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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不敢乱说!”同行之人轻推了那人手臂一把, “若是让人听了去,怕是要给你抓起来的!”

其实方才那男子说完之后也有些后悔,本想闭口不言, 谁知邻桌的几人放下碗便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怎么回事儿,讲讲。”

“说来听听!”

“.......”

地方小,新鲜事儿也少, 抓住一点风声就似得了什么好处,都扒上来,少听一耳朵夜里都睡不着觉。管他相熟不相熟, 问就算了。

男子是个碎嘴, 见人都拥上来, 似一时被架在了那里,反倒不好意思不讲, 便像说书的一般在中间小声拍着桌角道:“我京里有个兄弟, 他传回来的消息, 说当朝太子被人刺杀, 现在到处在抓刺客呢,还说那太子伤得不轻,八成是活不了了。”

“这可不是我说的, ”那男子还不忘摆手撇清自己关系, “是京里的人传的,有人还说, 太子其实早就死了,只是现在朝廷不敢放出消息。”

一旁有人听到入神,便激动的拍了手, 身上的肥肉一颤跟着一颤, “此事当然不能传了, 若传了岂不是天下大乱!”

“谁说不是呢......”

一众人等凑在一起说的热火朝天,从京东讲到京城西,大部分说的都是没边儿的事儿,旁人听个热闹,有人便拿的当了真。

可姜芙不同,好歹从前在京城里待过,有些事一听便知真假。

唯独关于崔枕安这件事,她犹疑了。

一碗热汤面汤汁被面条收的膨胀将无,姜芙连半碗也没吃得进去,只干举着筷子坐在那里听耳朵,这些人细细碎碎说了许多,直到最后,外面围了不止三层人。

小小的一个面摊,倒似活生的蜂子窝,再想探头都钻不进去。

自然,人多嘴杂,没多久便引来了官府的差役。

有眼尖的见了差役便提前溜了,溜不掉的便都被抓了。

那正中传话的男子被差役抓住抽了两个大嘴巴,带上就走,一时身后乱哄哄的,几个人挤在一处,险些将姜芙的面碗给打翻,眼见着这面是吃不下去了,姜芙也只能站起身来躲到角落里去。

面馆老板珍娘倚在门框旁吃瓜子,幸灾乐祸吐着瓜子皮道:“想听戏,去戏楼啊,跑我这里来说了,面不吃还耽误我做生意,抓得好!”

“呸!”

一双三角眼中蓄了浓重的笑意,显然,若不是有人去报信,差役不会来得这么快。

此地不宜多留,姜芙只能溜着边儿走了,那珍娘忙在背后唤她,“娘子,抽空再来啊!”

姜芙没应声,只当没听见,最后她也不知是如何穿越了街上的一片闹哄回到自己铺面中的。

因得尚没开张,前门的门板便没放下,自后门入室内,房中空荡昏暗,只能借着窗中透过的光。屋里算不得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却莫名从柜上翻找出一根蜡烛点燃,蜡身倾斜倒下,滴了两滴蜡油上去,她颤着手将蜡尾坐上去,却似犯了邪,试了几回都未成。

最后干脆熄了火,来到窗前坐下。

今日上山下山走了一上午,这会儿腿肚子还一跳一跳的没缓过来,对面的面摊上这会儿才恢复宁静,姜芙却透着窗子缝隙瞧看外面,久久缓不过神儿来。

黎阳离京城遥远,旁的可能是讹传,可崔枕安生死一事,姜芙也难以料定。

一个人几乎摔成七零八碎,耳内出血,这样的人即便活过来,怕下半辈子也不能像常人一样生活行走,除非遇见神医。

可这世间哪又有那么多的能人?

崔枕安再精明,他也是肉体凡胎,有许多事他也不能完全撑控。

姜芙本以为自己是恨透了他的,恨他当初抛弃,恨他杀了钟元,恨他对郑氏罪人熟视无睹,可若真让他死......姜芙还是更愿他活着。

心中讲不出的滋味,只觉着有些酸涩,又觉着有些不甘心,是的,不甘心。

她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双手捏起膝盖上的裙带,尽量不去回想当时马车里崔枕安护着他的模样,自小受的好意有限,身边往来恶人居多,姜芙已经做好了将过去全抛的打算。

只反复在心里念叨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是生是死,都再与自己没有相关。”

......

京中气温因一场早来的小雪骤降。

外头谣言四散,有人说当朝太子身亡密不发丧,有人说太子成了残废,总之,经过那一场之后,再没人见过崔枕安。

深寂的太子府中偶见檐上白雪,旁处的根本站立不住,化成水珠。

过了午时,又起了一场细雪,雪粒子砸下来,落立即化。

长殿内的碳火烧得极旺,棱窗被支起,雪气夹带着翻上来的泥土香自窗隙中溜进来,时将碳笼中的火苗吹得东倒西歪。

崔枕安坐在榻上,有一条胳膊仍不能动,面上的擦伤都未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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