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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仙座。”

金曜说完,留一声叹,仙光一闪消失在原地,有仙将上前将重昭带下。

众仙三三两两散去,尔昀满面焦急,朝岛中而去。

青光一闪,一道身影落在紫月湖畔,他望着湖面上沉睡的少女,轻咦一声。

无数紫月神息环绕在白烁周围,神息化为星点,尽数窜进她身体内。

“妖神的紫月之力?”

与此同时,白烁灵台中,那座与天地相连的浮桥上,紫衣神君缓缓回头。

白烁的神思忍不住向前探去,就在她望见那双眼睛的一瞬,一道红光自天际划过,直朝妖界不羁城而来。

湖面上,白烁猛地睁开眼,眼中迷茫,眸中似有一抹月印一闪而过,远处的青衣心底一突,待要仔细看,那抹月印已消失不见。

那是……?不可能,自星月女神陨落,世间无人能掌星辰,白烁一个散仙,怎会有神的印记?

“啊啊啊啊啊!”

青衣心中正惊疑不定,白烁回过神,却见自己悬于湖面,尖叫一声,朝湖中坠去。

“小心!”青衣挥出一道仙力去接,却有人比他更快,一道红光闪过,梵樾踏于湖面上,将白烁接了个满怀。他身形一动,揽着白烁落在草地上。

白烁抬眼,撞见青衣古怪的眼神,一抬头又迎上了皓月殿主渗人的目光,方才神思里瞧见的一幕早忘了个干净。

妈呀,一个妖族半神,一个大泽山首徒,她是遭了什么冤什么孽,这两人怎么一块儿来了。

“你们认识?”

同一句话,两人同时问出,一个好奇,一个玩味。

白烁看都没看身后的大妖怪,一个跃步朝青衣蹦来,使劲摆手,“青衣上君,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和妖族,没有瓜葛!”

昨夜她才信誓旦旦保证重昭绝未勾结妖族,今日她便和皓月殿主搅合到一块,说出去,猪都不信。

果不其然,青衣打量着两人,没有开口。

“没有瓜葛?”身后微冷的声音响起,“没有瓜葛,你一个散仙,是如何一夜之间来到妖界不羁城的?”

“那还不是你硬要带我来?!”白烁脱口而出,立马捂住嘴,无措地看着青衣。

见白烁一脸惴惴,梵樾皱眉,淡淡开口:“怕他做什么,一个大泽山,本殿还不放在眼里。”

白烁连忙去捂梵樾的嘴,你不怕我怕啊啊啊!

“青衣上君,你别生气,他这人就这脾气,虽然嘴坏了点,心肠是好的!”

白烁哆哆嗦嗦解释,梵樾本来眉都皱了起来,唇间突然触到少女温热的掌心,莫名闭了嘴,任由她一顿狂言乱输出。

青衣见鬼似地望着一动不动的梵樾,突然像是悟到了什么,竟点点头。

“是,本君也听说,皓月殿主素来好脾性。”

啥?这孩子傻了,说什么鬼故事?这回轮到白烁词穷了,她巴巴干笑一声,实在接不下去,还是大泽山首徒懂事,竟鬼使神差来了一句。

“我于凤岛感应到你入了妖界,才前来一看,既然你无事,那我便不打扰两位了。明日金曜仙座授灵在即,白烁,当年重家旧事你可否……”

青衣刚准备提醒,忽一只纸鹤从天际飞来,落在了梵樾掌心。

纸鹤也不知传来什么消息,白烁好奇一瞅,梵樾却面不改色飞快将纸鹤化为尘烟,漫不经心看向青衣。

“重昭马上就要成为金曜的弟子,重家的旧事与她何干?”

大泽山传自上古,与旁的仙门不同,并不看重仙妖之别,否则当年也不会因为收留狐族少主鸿奕而引得山门沉寂千年。

青衣瞧出梵樾和白烁之间暗淌的默契,一时倒也不好强带白烁离开,正尴尬间,忽一道仙符自天际飞来,落在他面前。

青衣只瞧了仙符一眼,神色骤变,白烁心中不安,连忙问。

“青衣上君,发生什么事了?”

青衣看向白烁,“重昭入人间皇城刺杀紫薇星一事已为天宫所知。重昭只肯认罪,不愿向紫薇星忏悔,金曜仙座除他“梧桐武宴”魁首之名,罚三十六天雷刑鞭。”

“怎么会这样!君上,你快带我回凤岛!”

青衣点头,抬手一挥,一道仙圈落在紫月湖上空,“飞回去来不及了,这是我大泽秘术,能瞬息万里。”

“多谢君上!”白烁转身朝仙圈跃去,却被人握住了手腕,她转头,撞上了梵樾微怒的眼。

“金曜降下的刑罚,你一个半仙,回去了又能如何?”

“阿昭那个倔脾气,一定一句都没辩驳,若他知道重家被灭不是他想的那样,诚心向紫薇星忏悔,或许掌门出面,能免去天雷刑鞭。”

“天真,缥缈没落,名下弟子刺杀紫薇星,松风能保住缥缈不受牵连便不错了。”

“那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还能做什么?火冰岛、缥缈比试、异城诛邪,你为他做的还少了?白烁,你真觉得你是九条命的狐狸,不会死吗?”

见梵樾神情冰冷,白烁脑海里闪过异城石殿里小徒弟被迫觉醒时绝望的眼神,她心底像是被荆棘剐了一下,生疼生疼,又不知所措。

“大妖怪,我……”白烁小心翼翼牵了牵梵樾的袖摆,“最后一次,好不好,阿昭要是受了雷刑,他会仙脉断绝,等他过了这次劫,我们一起回……”

手被断然拂开,梵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

“你跟本殿说这些做什么,白烁,本殿眼中,你不过蝼蚁,闲来无事逗着玩的玩意儿罢了。你要找死,与本殿何干,滚!”

梵樾转身,似一眼都不愿再多看白烁。

白烁整个人一抖,脸色煞白,她伸了伸手想去拉梵樾的衣角,末了却无力落下,垂下眼。

“白烁一介半仙,竟妄想与皓月殿主为友,是小仙不知天高地厚,冒犯殿主了。”她缓缓抬眼,“白烁虽被缥缈所逐,但入仙拜门,自有仙本,纵使人微力薄,也总要一试。仙妖有别,凤岛之事,亦与殿主无关。”

白烁看着梵樾的背影,再不多言一句,转身朝半空的仙圈跃起。

仙光一闪,白烁消失在仙圈中,青衣却并未随她而去,他望向梵樾,突然开口。

“昨日她在凤岛,我发现她灵脉混乱,体内有伤。小白修仙时日尚短,方才情形混乱,怕是连她自己也没发现,一夜时间,紫月神息入体,她已是上君。殿主,既是关心,又何必……”

“本殿倒不知,大泽山的人竟如此爱臆想揣测。仙妖有别,不是你们仙族日日挂在嘴上的话?一介半仙,何德何能得本殿挂怀。”

见梵樾面容冰冷,青衣低叹一声,跃入仙圈。

湖面回归平静,湖心紫月之畔,梵樾垂眼,难辨神色。

半晌,他转身朝妖界极北之境踏去,忽脚步一顿。

梵樾垂眼,脚下,一个花包孤零零躺在地上,露出几片干瘪的花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