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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闻舟的沉默让她心里那根弦提了一下。

她听懂他的话了。

潜台词是,她根本没有待过其他平台,换工作不一定比现在的好。

而且工作经验严重缺乏,可能混的还不如现在。

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当时被夏瑶气到了,没有深思熟虑,而且她向来大胆,天不怕地不怕,觉得她有手有脚又饿不死,就去做了。

傅闻舟这么一条条列出来跟她讨论,她就有点吃不消了。

仅剩的那块遮羞布好像都被他扯下来了。

她有时候挺烦他做什么都要这么细致,这么不依不饶。

可能是性格使然,她一般想到什么就去做了。

似乎猜到她心里的想法,傅闻舟道:“先别生气,我没瞧不起你或者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在跟你探讨这么做的利益得失,以及怎么做才对你更有利。”

“知道!大老板总是考虑到方方面面嘛。”

“又说气话了是不是?我在你面前,什么时候当自己是大老板了?明明姿态低到不行了。你见我平时跟谁说话这么小心翼翼斟酌再三的?”谁敢这样质疑他的决定,早被他骂到狗血喷头了。

他眼神有些危险了。

许心瞳抿了抿唇,不跟他唱反调了。

“我的意思是,你换工作可以,但换什么样的工作,以后有什么工作规划,想走什么样的路,还是应该深思熟虑。等你想清楚了,我会考虑批你的辞呈。”

“真的?”她看向他,态度不像一开始那么激烈。

傅闻舟微微一笑,做出一个令她惊讶至极的动作——伸出小拇指跟她晃了晃。

许心瞳犹豫会儿,看着他,似乎是在判断这是不是大灰狼给小红帽的陷阱。

过了会儿,确定没危险她才伸手指跟他勾了勾。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做什么,回头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参谋参谋。”

“想去哪家公司你都可以帮我搞定吗?!”她说气话,就是刺他。

谁知他笃定地笑了笑,语气平淡中透着自信:“除了不违法乱纪,只要是在北京这一亩三分地上,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儿。”

许心瞳嘴巴长大,不经意就张成了“O”形。

过了会儿,她崇拜地说:“傅先生,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就是面不改色说出这种大话的本事,我学也学不来啊。”

傅闻舟啼笑皆非。

当他吹牛逼呢?

算了,不跟小女孩一般见识。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温和。

可他这样长久地望着她,许心瞳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甚至觉得他抱着她的力道也加重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傅先生……”

“喊我什么?”他挑了下眉,虽然是在笑,许心瞳却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要挨削了。

“……傅闻舟?”

他又笑了,只是,轻笑间就将她狠狠压在了沙发里,直接吻了上来。

舌头长驱直入,一点儿反应余地都不给她,填了个满满当当。

他的攻势来得又快又猛,简直让人猝不及防。

许心瞳呜呜咽咽,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小拳头在他肩上又拍又打,激烈抵抗。

后来实在反抗无效,她干脆摆烂了,只是睁着双漂亮的大眼睛恨恨地瞪着他。

一般人肯定会不好意思的。

可傅闻舟显然不是一般人,抱着她又亲又吮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伸手替她整理衣襟,又帮她顺了顺汗津津贴在额前的发丝。

“你混蛋!出尔反尔!都说不能不经过我同意亲我了!”

“那是在你没犯错的前提下。”他大言不惭地说。

许心瞳不解:“我犯什么错了?!”

傅闻舟笑望着她,好整以暇,指腹轻轻捏了下她柔嫩的唇。

许心瞳看他笑成那样,终于想起来刚刚的事儿了。

可是,喊他名字怎么了?她一直都这么喊他的。

“要喊老公,知道吗?”他一副教导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说,“不知道再亲几下,亲到知道为止。”

“知道了知道了!”嘴巴肿了明天还怎么去上班啊?!

吃完饭,傅闻舟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她。

许心瞳穿着拖鞋跑到酒柜的地方,看着琳琅满目的酒柜就想要碰一碰,可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下意识回头去看傅闻舟。

他洗好澡了,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穿着套浅灰色的棉毛衫。

这种以前在她印象里中年人才会穿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却是说不出的熨帖矜贵。

他在看笔记本,修长的双腿大喇喇地岔开着,因坐姿缘故,凸起的地方很明显,薄薄的面料勾勒出大腿的肌线,结实、有力。

她目光跟触了电似的缩回来,再不敢乱看了。

只是,实在有些好奇:“……傅先生。”

“嗯?”

“我可以喝你柜子里的酒吗?”

“随便拿,都是别人送的。不过——”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指尖的钢笔转了个圈,笑侃道,“你会喝吗?我这些大多都是洋酒,很烈的。”

“瞧不起人是不?”她伸手就拉开了酒柜。

过来时,她手里还端着两个高脚杯,给他满上,又给自己满上。

“……你能喝吗?”倒满后她才小心问起。

她还真不知道。

“你猜。”

总感觉他笑得意味深长。

许心瞳迟钝的脑子当时没懂,但想着这人只是惯常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实际上未必什么都会。

好比那次上台唱歌,架势十足,结果只是因为他怕自己唱歌跑调,所以才挑了首不明觉厉的粤语歌。

这么想,她心里底气足了些,把杯子往他面前推一推:“我们喝点儿。”

“那我工作呢?不做了,就陪你喝酒?”他嗔怪地觑她一眼。

许心瞳说不上话来了。

看她吃瘪的样子,傅闻舟又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工作虽然重要,也不能忽略了我们宝宝。”

他过来抱她,略略欠身就勾住了她的腰,把她揽到怀里。

许心瞳后知后觉地意会过来,他又在逗她了。

可她每次都上当,他还屡试不爽。

许心瞳这么想就有点儿怄。论段位,她确实玩不过他。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就坐在他腿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行了,别喝了。”傅闻舟把她手里的酒杯夺下来,“你喝这么多,一会儿真醉了。”

“醉就醉了,不是还有你吗?”

她这样娇滴滴地撒娇,傅闻舟是真受不了,原本气定神闲的笑也有点破功了。

他揽着她的腰往怀里带了带:“瞳瞳,你是不是瘦了?”

“没有啊。”她不解地看向他。

他轻轻掐一下她一截软腰:“好像又细了,以前是肉乎乎的。”

“……哪里肉?!”许心瞳很忌讳别人说她以前胖。

“是肉,莹润的肉,不是胖。”

他的笑意蔓延到眼底,又落入她眼中,许心瞳耳朵红了。

怎么他是有读心术吗?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愤愤地捶一下他肩膀:“干你的活!”

可这才发现,他笔记本上早不是之前开会的资料了,而是——一些关于就业方面的。

最简洁明了的就是罗列出了本地一些挺有市场前景的公司。

她来了几分兴致,竟然就坐在他大腿上看起来,往前欠身,手去戳液晶屏幕。

傅闻舟看她够得辛苦,把笔记本拿过来放到她的腿上,抓着她的小手一起去戳。

在此之前,许心瞳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坐在另一个男人的腿上看资料。

工作时理当是严肃的、正经的。

她不自在地扭了扭。

“别乱动。”傅闻舟拍拍她,“出问题了我不管。”

许心瞳这下耳根子红透了。

好在之后他没再调侃她,许心瞳也能静下心看这份资料了。

只是,看的时候不免忍不住戳戳这个戳戳那个问他,比如:“这家公司不是才刚刚起步吗?我去这里是不是自降身价?感觉还不如科达呢。”

“ER虽然刚刚起步,但是背后是N公司,我与他们的大老板也有些交情。现在只是先期的市场调研、试探,资源投放有所保留,但是在未来的两年肯定会高速发展。你还看不上人家?这样的履历,人家未必要你。”

“傅闻舟!”她拍他,拍完又犹豫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啊?”

所以这么操心,这也要管那也要管。

就算真的栽跟头,她也饿不死吧?有时候她觉得他杞人忧天。

“大公司都很复杂的。”傅闻舟看看她,欲言又止。

倒不是怕她失败,只是她这种性格,真怕她栽个跟头就一蹶不振了。

他看她的时候,许心瞳也在看他。

他的眼神她看不懂。

当然了,她要是能看懂,也不可能他这个年纪是大老板了。

只是,她还焉哒哒在想工作的事情呢,他已经将笔记本扣上了。

屏幕一关,只剩下三个闪光点,散发淡白色的光。

黑暗里,不甚明晰。

许心瞳迟疑地去看他,傅闻舟已经单手将她的脸掰过来,让她看着他了。

眼是幽暗的夜,呼出的热气慢慢晕在她脸上,滚烫的、灼烧的,让她的心跳一阵阵往上蹦。

快要濒临界点。

她徒劳地伸手去阻拦他,觉得好奇怪,她的思绪还在工作中没有反应过来呢,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傅闻舟,呜……不是说好的聊工作吗?我不行……”

“没关系,瞳瞳工作累到了,我们放松一下。”

毛衣被卷起来,一阵凉一阵热,许心瞳快哭了,软软地被他抱在怀里。

两条细白的腿,扭啊扭,又绞啊绞。

像涸泽之鱼,急于逃离这片干旱回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