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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旭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还成,好歹没在梦里唤她小名。”

曹参军皱眉道:“孙大人!那样未免也太伤人了些!我想都不敢想!”

话音一落,陆宴的脸色沉如锅底。

一向不信邪的他,都觉得京兆府大概和他八字不大合。

陆宴突然站起身子。

“孙大人。”陆宴掂了掂手上的卷宗,“我有事得走一趟刑部,你们继续。”

孙旭眨了眨眼。

——

傍晚时分,陆宴从刑部回来,直接下了值。

仍是未回镇国公府。

进澄苑大门之前,陆宴脚步一顿,回头对杨宗道:“对了,宅子找的如何了?”

“保宁坊有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易着,瞧着正合适,此外……永安坊也有一间,但照主子要求的略小了些,还有一间,在曲江那头。”

陆宴神色一顿,想着过几个月,沈泓也是要回京城的,便道:“那就要保宁坊。”

“是”杨宗道。

——

眼下白日渐长,用过了晚膳,外头天还亮着。

撂下木箸,陆宴轻咳一声,对她道:“会下棋吗?”

沈甄点头,“会一些。”

“那同我下一盘?”陆宴问道。

沈甄面露难色,对他道:“大人……我今日临摹了夜宴图,眼下还没画完。”

“夜宴图?”陆宴又咳一声,“能否给我瞧瞧?”

沈甄点头,“就在书房里。”

二人一同进了书房,沈甄将画拿给他看。

刚好,只画了一半。

“那你继续画吧。”陆宴道。

沈甄心无杂念,认真作画,陆宴坐在不远处,手执书卷,时不时用眼睛瞥她一眼。

夕阳西沉,陆宴起身燃了灯,行至她身边,正准备往她那儿多放两个烛台,就发现她面色有些白。

左手捂着小腹。

陆宴轻声道:“你小日子提前来了?”

沈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还在这坐着?”陆宴将她拉起来,给她抱回了内室。

沈甄这个月明明没吃凉,但不知为何,却比上个月更疼一些,眼瞧她汗珠都浮出来了。

陆宴对这类病症算不上精通,趁着尚未宵禁,便同杨宗道:“去待贤坊,把白姑娘接过来。”

待贤坊离澄苑不远,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扶曼疾步走了进来。

扶曼福礼,“见过大人。”

陆宴从沈甄身边离开,沉声道:“你给她号个脉吧。”

扶曼点头,将手放于沈甄的手腕上,须臾,又摸了摸她的小腹,然后道:“沈姑娘每回都疼的这样厉害?”

沈甄摇了摇头,“就今儿格外厉害,可是提前来的缘故?”

扶曼三思,“提前了几日?”

“十日。”

扶曼柔声道:“沈姑娘身上虽有些寒气,但却不严重,突然这般疼,可能是劳累过度,也可能是郁结所致。”

郁结所致。

落到陆宴耳朵里,就是说,她气的小日子都提前了……

扶曼看不懂陆宴的脸色,继续同沈甄道:“沈姑娘别担心,用药调理半个月就好了。”说罢,扶曼配了个药方,交给陆宴。

“多谢。”陆宴道。

“举手之劳,着实不敢当。”扶曼道。

扶曼走后,陆宴给沈甄背后加了个软垫,看了她的小脸,突然认命般地勾了勾嘴角。

他用勺子轻舀药汁,吹了吹,放到她嘴边。

沈甄伸手,“大人,我自己来吧。”

陆宴的拇指摁了摁碗盏的边沿,递给了她,“那你慢慢喝。”

折腾完,已是亥时。

熄了灯,陆宴上榻,看着她躬着的背影,低低地叹了一声。

他本以为昨日之事,解释过后,她多少能好些,枉他自负过人,到头来自己唯一疼过的人,竟是根本不信他。

他用食指卷住了她的发梢。

都说头发软的人心软,你怎么偏生这样磨人?

梦中他只活到了二十七载,那“爻”毒也好,胸口的箭伤也罢,不出意外,皆会在庆元十七年,也就是今年,一一重现。

能否躲的过,一切尚未可知。

他紧紧贴着她躺下,握住她的腰,喉结不知动了几个来回,开口之前,头皮发麻,眼前发白,像是得了重病一般。

“甄甄。”

男人亲了一下她的脖颈,哑着嗓子道:“我心里有谁,你不知清楚吗?”

这话一出,陆宴这个近二十载没脸红过的人,不仅红了脸,就连鸡皮疙瘩都起了一片。

为了哄小姑娘,他今儿也算是豁出去了。

不过人都是这样的,万事开头难,只要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便容易许多了。

沈甄惊地太阳穴一跳。

她怎么都没想道,他竟然、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男人高挺的鼻梁嵌入她的颈窝,沉声道:“我以为,我做的够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