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病症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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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
她突然反应过来,这字很像鹤遂从前的笔迹。
上回看见他写字,发现他字迹变化不小,只当是四年时间过去,一个人字迹发生变化是件寻常事。
而眼下这张纸条上的字,让周念看见了17岁时鹤遂的字迹。
不过转念一想,同一个人能写出多种的字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就像有的书法家同时行、楷、草书一样。
周念没有像上次一样,把纸条捡起来还他,而是当做没有看见,抬脚跨了过去。
她现在会尽可能地避免与他发生交集。
正在刷牙的时候,周念听见病房里传来嘈杂声。
有年轻女子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也有中年男人沉稳内敛的笑谈生,以及鹤遂时不时的轻笑和回应声。
看来是有人来找他。
周念洗完脸,梳好头后打开卫生间的门出去,一眼就看见病房中的情形。
鹤遂盘腿坐在病床上,一只手懒洋洋地撑在身后,另一只手正被一个年轻女孩拉着摇晃。
周念目光凝定在女孩脸上。
那个女孩看上与周念年龄相仿,二十出头,扎着丸子头,齐刘海,长得十分明朗可爱。
她衣着不菲,一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超百万,手上拎着一只海水蓝的爱马仕。
女孩两只手一起拉着男人一条手臂摇晃,笑着撒娇:“阿遂哥哥,你穿嘛,现在就穿,我求求你啦。”
语气亲昵又自然。
只有长时间相处的人才会有这样相处状态。
不知怎的,周念一下就想到来京佛后第二次在这家医院碰到鹤遂的场景,他当时正在给一个女孩子打电话,还提到了礼物。
第六感告诉周念,这就是那个女孩子。
周念双脚像被灌满铅水,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站在原地干看着。
鹤遂不反抗,任由女孩子拉着他的手撒娇。
周念心脏一紧。
她又开始想到从前,从前她也这样拉着他的手臂撒过娇。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唇角挂着懒散的的笑:“生雅娇,你看谁在精神病院穿得西装革履的?”
“是啊娇娇。”
床尾站着中年男人笑着发话,“你这不是为难你阿遂哥吗?”
“不嘛。”那个叫生雅娇的女孩不肯依,指着旁边放着的手提袋,“这是我专门让人订做的,到时候阿遂哥去奥斯卡颁奖礼领奖时穿的,今天就不能先穿给我看看吗?——还有鞋和袜子,我都准备好了,哦,还有领带也是!”
“……”
鹤遂轻笑了下, 说:“我还没拿奖。”
生雅娇强调:“今早出入围名单啦, 我看见《六十六道》入围了呀。”
鹤遂懒懒笑着说:“那也是只是入围。”
生雅娇脸上是灿烂明媚的笑:“入围怎么啦?入围就说明离小金人不远了!到时候拿了奖记得给我买包包~~”
鹤遂坐直身体,伸手点了一下生雅娇手臂上的包:“这不是才给你买的?”
生雅娇微微瞪眼:“这是恭喜你新电影票房破20亿,你送给我的礼物,下次的肯定不算啊。”
一番话惹得男人连连失笑:“好得很,你恭喜我,我给你买包。到时候我要是拿奖,我还是得给你买包。”
生雅娇嘿嘿笑着:“就买就买。”
中年男人插话进来:“我听说阿遂给你买的这包一百二十万,赚点钱全给你买包了不是?”
“爸!你怎么老向着阿遂哥?”小姑娘娇嗔着,“他一年赚那么多,买几个包破不了产!”
“好好好你都对,行了吧?”
“……”
一番话听下来,周念搞清楚,那个中年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生东返导演。
生雅娇是他的宝贝女儿。
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她站在病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好在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她。
“阿遂。”生东返指了下装西装的袋子,“你去换给她看看,不然她能一直在这闹腾你。”
“成。”
男人笑着,瞥一眼女孩的手,“还不松开?”
生雅娇心满意足地松开他,一并提起几个袋子塞给他,嘱咐:“手表我也准备了,也要戴上!”
鹤遂瞥她一眼,说:“你怎么不直接把我的造型团队搬过来?”
生雅娇:“我怎么没想到!”
鹤遂:“……”
男人提着几个手提袋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他看见了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周念,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黑眸平静。
周念看着他的逐步靠近,闻见空气里属于他的淡香。
在接下来的某一秒钟,他与她擦肩而过。
她转头看见他清晰的侧脸,酵着夜色的眸底,却始终看不见他的一个转眸。
他不曾看她一眼。
“诶,你不是那个——”生雅娇看见了周念,“你是昨天热搜上照片上的女生。”
周念望过去,没有说话。
生雅娇笑着问:“你和阿遂哥哥什么关系呀?”
周念喉咙哽住。
她搞不清楚生雅娇问她这个问题的意图,是想排除危机,还是想单纯问问。
周念张唇,嘶哑的声音跑出来:“没什么关系。”
生雅娇好奇:“可是你们一起喂猫诶。”
一种新欢对旧人的感觉,这让周念很不舒服,只想快点结束这段贸然开始的对话:“偶然而已。”
生雅娇哦了一声:“那好吧。”
她没有再理周念,而是转头对生东返说:“爸,等你们新电影开机拍摄的时候,我也要进组。”
生东返问:“你进组干啥?”
生雅娇理直气壮地说:“我要跟着阿遂哥哥,看着他拍戏。”
“不念书啦?”生东返语气宠溺,“到时候阿遂去帮你考试啊?”
“哎呀。”生雅娇说,“我放寒假的时候来不可以嘛。”
“可以!真是怕了你了……”生东返说。
周念回到床边坐下,她本来想洗漱后去食堂的,但是现在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走不动,甚至站不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怪物吸走了她所有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