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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一直。

来日方长。

这个词。

总该有用武之处。

时盏回到酒店房间,到浴室洗过澡后,换上自带的长袖睡裙躺进床上。忙碌一天的身体异常疲倦,可她却十分清醒,脑里在回放今晚发生的一切。

【你到底是有多看不上我,时盏?】

【你有什么资格做掉我用生命救下来的孩子?】

【我们就这样?你想都别想。】

【时盏,你可以,你真的可以。】

【——】

回想着他说的字字句句,想着他阴郁的表情和充血的眼睛,时盏愈发没有睡意。

然后又想到那个将她逼至窒息的吻,时盏腾地从床上坐起,脸有些热。

这下更精神了。

时盏静静坐了会儿后,又转到桌前打开电脑。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是心绪已乱,她完全睡不着。

手机震了两下。

时盏拿起一看,屏幕上显出三个熟悉的名字——闻靳深。这是三个多月以来,他的名字头一回在她手机上亮起,要不是今晚已经亲眼见过他,时盏几乎以为这是幻觉。

微信只有简单一句。

【好好睡觉,养好精神。/月亮】

时盏回过去一条。

【然后呢】

闻靳深:【养好精神,做好回到我身边的准备】

时盏想了会。

她回:【我已经拒绝你了】

【你的拒绝没用】

【这一次】

【是我说了算】

时盏又甩过去一个问号,那边的闻靳深没有再回。

闻靳深坐在车里,看着对话框里的问号,心情有所好转,低低笑一声后将手机放到一旁。他又坐在车里抽了一支烟。

等那支烟快要抽完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

“喂。”

“闻先生。”

“嗯。”闻靳深懒懒地靠进椅背里,“结果出来了?”

那边说:“出来了,根据DNA鉴定结果来看,时小姐和她目前的母亲席月皎,的确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

闻靳深沉默。

那边等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闻先生,那现在还有需要我们这边人做的么。”

“有。”

“那您吩咐。”

透过挡风玻璃,闻靳深能看见远处天际的月亮,藏在云翳里。他看着月亮的一角,想了会,说:“找到生母。”

“这没问题。”

那边说完,又紧跟着说了个可是。

“可是?”闻靳深不觉得这种字眼后面,能跟什么好话,吞吐着烟雾说,“你直接说有什么事情。”

那边说:“您的小叔也在找。”

闻靳深垂了垂眼,长睫覆于黑眸上,掩尽底部深潭的一撮晦暗不明。闻靳深说:“那你们只能比他更快地找到,明白么。”

那边说明白。

闻靳深嗯了声,说:“那就先这样。”

在安静无比的车里,闻靳深挂断电话后,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现在呼吸已经不会疼了,但他不会忘记在混沌昏睡时,胸腔处曾有过一阵又一阵地拉扯性疼痛。

是在早上醒来的。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温华,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温华整个人消瘦得厉害,起码掉了二十斤,直接瘦得脱相。温华激动得无以复加,颤抖着起身想要叫医生的时候被闻靳深拉住。

才醒来的他使不上什么力,轻轻拉着,问:“她呢?”

温华愣了一下。

“你怎么一醒来就问她!”温华没有忘记自己先前被羞辱的场景,淡淡地说:“她一次也没来看过你,孩子也打掉了,她现在过得很好,也不希望闻家有人去打搅她。”

温华说的是实话。

但往往——

实话才是最伤人的,那一时刻的闻靳深恨不得自己从没醒来过。

温华去叫医生了。

闻靳深吃力地坐起,双腿垂下床沿,却发现脚边只有一只拖鞋。有一只被温华不小心踢到病床下面去了。

闻靳深弯身下去捡。

也就那个动作,他看见了,那是个不弯腰平时完全看不到的位置,他看见床脚里侧的地方有一个烟盒。

——Davidoff.

那是款美国牌子的女士香烟,时盏抽的正是这款,而且也只抽这款。

那个被捏扁的烟盒安安静静躺在那处,已经落了灰,颗粒明显,灰蒙蒙覆了一层。闻靳深久久没有起身,注视着那个烟盒,看到最后眼尾有些润。

不是说她一次没来过么。

那这又算什么。

那个烟盒,那个女人,那个鲜为人知的夜晚,那一段难以言清的感情风暴。全部紧实地压紧一个叫做闻靳深的男人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