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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多一刻。

时盏和闻靳深到江鹤钦定的吃饭地方,以前去过的那家新中式餐厅,风格独雅,随处可见清淡的水墨画。

位置就定在大厅里。

刚到门口,就遇到江鹤钦一行人也刚到,江鹤钦老样子,见面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抱住时盏:“盏妹妹,我一直说去医院看你,闻靳深那条狗不让。”

闻靳深:?

陈嘉树点头:“得亏没让你去,否则照你这么一抱,又得进急诊室。”

时盏照旧被勒得喘不过气,手指轻攥着江鹤钦西装衣袖:“江鹤钦,你能对我温柔点么,就像你对那些妹妹一样。”

江鹤钦笑得妖孽:“不行哦。”

“......”

时盏注意到陈嘉树:“好久不见,前几次饭局酒局你都没来。”

“他阿——”江鹤钦故意拖腔带调地调侃,“家里的管得严呗,不像我自由得像风,谁敢管我?”

江鹤钦最后一个字刚说完。

就听见一声“小橘”。

听见耳熟的名字,时盏眸光一转看向声音来源处,那是窗边的一桌,一男一女。男的不认识,女的是温橘。

温橘罕见地精心打扮过,鹿眼水灵灵地,樱花色的口红,显得整个人气色非常好,男人替她拉开椅子,她温柔地笑着说句谢谢。

温橘刚坐下,就注意到一行人的目光,转过头来第一眼看见一身白色西装的江鹤钦,他也正看她,温橘目光没有停留,直接转到时盏脸上:“姐姐?”

她站起来,乖巧地快步走到时盏面前:“你也在这吃饭吗,出院了呀。”

“嗯。”

时盏望一眼温橘后方的男人,相貌平平,戴黑框眼镜。她笑:“男朋友么。”

温橘轻巧地道:“不是呢。”

余光里,江鹤钦眉眼刚松到一半,就听见温橘没说完的后一句:“未婚夫。”

其余人都没什么反应。

除开江鹤钦。

他下意识地又看了那男人一眼。

时盏拍拍温橘的手臂:“去吧,不打扰你的二人世界。”

温橘乖乖地点头,又对大家微微颔首以示礼貌后,转身回到自己那桌。

众人被侍者拎着到另外一边的大圆桌,纷纷落座。

侍者问江鹤钦:“江先生,现在上菜么。”

没等到回应。

侍者:“江先生?”

江鹤钦回神般阿一声:“你说。”

侍者又重复一遍。

江鹤钦嗯一声:“上菜吧。”

旁边的陈嘉树用手胳膊拐了一下江鹤钦,揶揄:“江大少爷表情不对劲儿阿,让我猜猜看,刚刚那个小妹妹是你白月光阿?”

江鹤钦躲脏东西似的躲陈嘉树的手,一边躲一边骂:“我白你二大爷。”

众人哈哈大笑。

沉杨点一支烟,悠哉道:“也不看我们鹤钦是什么风流人物?整个港城只有闻叔叔能和他battle一下,其他人比不得,他能有白月光?笑死我算了。”

换作往常,江鹤钦早就迎合地笑着,今日不知为何,扯了扯唇,没拉出笑容,只是转开话题:“盏妹妹,你不是说闻小叔要来,还没到?”

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刚落,大厅门口就出现闻时礼的身影,高大挺拔,黑西装,黑衬衫,就连外面那件大衣,也是黑色的。

浑身都透着黑暗的气息。

他看向时盏,眉目不动间却有藏不住的善。

空位留在时盏旁边的旁边,中间隔着个闻靳深。等男人一落座,画面瞬间变得养眼得不行。

总共六个男人,个个高颜值,帅得各有风格,惹得大厅其余桌的女人们纷纷投来目光。

餐厅其中两边墙上都有装有音响,此刻正播放着中国风的歌曲,和餐厅的风格很相衬。

音乐声音并不小,以至于哪怕在大厅用餐,都听不见其他桌的声音。

酒过三巡。

所有人都多多少少有了些醉态,不知谁把话题聊到时盏新电影的票房上。

住院这段时间偶尔看一眼,今天都没看,时盏拿出手机一看,朝大家笑笑:“破40亿了。”

沉杨顿时支棱起来,满面意气风发扬声道:“就问你们,牛!不!牛!逼!”

“牛!!逼!!”

众人哄笑。

音乐戛然而止。

一句嘲讽的话就这么插进笑声里——“她多贱阿,抓着闻家两个男人不放,还一桌吃饭呢,闻家小叔一看就不爱她。”

全场寂静。

似乎,说这句话的人也没想到自己在说话的时候,大厅里的音乐会停。

以至于,每一个字都被听得很清楚。

是个年轻女人。

时盏目光幽幽落过去,和那女人对上视线,对方脸上立马浮出被抓包的尴尬色,立马低下头装作认真吃菜。

“呵——”

闻时礼凉凉一笑,仰头饮尽杯中的白酒后,杯子猛地一砸,起身,长腿踢翻后方椅子,脸色阴鸷地往那桌走去。

“闻叔叔!”

时盏条件发射似的,站起来:“闻时礼!”她冲过去一把拉住男人胳膊。

“算了。”

闻时礼冷白的肌肤上透着层酒红,他看一眼时盏,又看眼她拉着自己的手:“她骂你呢,小千岁。”

时盏冲他摇头:“真的没事,回去吧。”

“好。”

见他答应,时盏放心地松开他胳膊,往回走。

却没料到,两秒后,后方传来女人的尖叫和其余人惊呼。

时盏转头。

看见闻时礼一把揪住女人头发,将人整个从座位里拉扯出来,一路拉扯一边阴狠地说:“给老子道歉!”

看着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时盏心跳加速,见有人正拿出手机准备拍摄,她三两步冲过去,两只手一起紧紧拉住他拽人的那只胳膊,声音也严肃起来:“放手!”

然后,转头朝自己那桌喊一声。

“你们愣着做什么?”

闻时礼发起疯来,可能她是第一个敢上前去拦的人。

这就是其他人纷纷没有动的原因。

不过经时盏一喊,男人们都冲过来,拉住闻时礼,好言相劝:“小叔,算了算了。”

那女人跪在地上呜呜哭,头发被扯着:“对不起呜呜呜.......”

见闻时礼不肯松手,时盏手指往下,直接握住男人青筋暴起的手上,去看他眼睛:“我让你松手,都不松是么?”

仿佛在说:我的话你都不听?

闻时礼对任何人都缺乏尊重,也没有忌惮的事物,但他还是在时盏的目光里缓缓松指,冷冰冰对那女人说:“算你运气好。”

“......”

话还没说完,闻时礼视线睥睨,看一眼地上哭泣的女人,又扫一圈四周围观的人,漫不经心又吊儿郎当地开口:“纠正一下你的话,哪里看出我不爱她的?放你妈的狗屁。”

——“明明是人尽皆知我爱她。”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时盏,时盏谁也没看,表情不太好,沉着脸:“好了,都回自己的座位吧。”

一场闹剧总算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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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扯掉好多头发的女人哭啼啼地在女厕洗脸,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倒霉,不过就说了一句,就要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如此粗暴地对待。

洗完脸,女人一只脚刚踏出去,就绊到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地上,额头磕得嘭一声响。

“好疼......”女人狼狈地趴在地上,回头一看,发现修身笔挺面容英俊的男人站在那里。

闻靳深朝她露出歉意一笑:“抱歉,不是故意的。”

或许男人的脸太过好看,也或许是那双桃花眼太具有欺骗性。

女人讷讷地:“没事。”

闻靳深绕到她前方,绅士地弯腰伸出一只手:“我拉你起来。”

伸到面前的那手,莹白如玉,指骨修长分明,女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愣了好半晌,男人温柔地眯着桃花眼笑:“不起来么?”

女人这才半撑起身体,将自己的手送上去。

就在距离不过厘米的时候,男人倏地收回手直起腰身,女人再次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哼。

重新抬头,对上一双深潭似的黑眸。

闻靳深依旧在笑,那笑却半分不及眼底:“抱歉,这次也不是故意的。”

于是女人反应过来,这也是一种报复。

与粗暴沾不上关系,斯文温柔,可却令人觉得羞辱万分。

此时,闻时礼从对面男洗手间出来,目睹这一幕,觉得好笑:“多大了阿,小孩子把戏。”

闻靳深冷笑一声,没搭话。

“我说——”

两个男人擦肩而过时,闻时礼顿住脚步,微微侧头,语气挑衅得很:

“跟我比爱意呢,你永远是个手下败将。”

闻靳深不甚在意,桃花眼笑得懒散,低头有意无意地抚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可你依旧是个败北的输家不是么。”

“......”闻时礼整理着袖口,“不过比我更早与她有交际罢了。”

没等闻靳深开口,男人彻底转过脸去,眉眼狂妄得不行,声音却很低沉:“否则,你拿什么和我比?”

闻靳深也转过头,两人视线撞在一起,空气否仿佛被磨出花火:“小叔,就算你比我更早遇到她,我也不见得会输。”

输赢自有天定,

不受神明和世人掌控。

......

离开餐厅时,天色已晚。

闻时礼站在一行人后方,看着大家离开,最后目送完时盏随闻靳深上车离开后。他拐进旁边暗黑小巷里,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藏在水泥柱后面的人: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离她远一点。”

那人带着黑色口罩,此时诡谲怪异地笑起来,浑身都在颤。笑到最后,阴森森地问闻时礼:“是你吗?”

良久沉默后。

闻时礼缓缓开口:“是我。”

那人又疯狂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