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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食?”雾玥若有所思的垂眸。

贺兰婠接话道:“大概就是太监宫女凑个对, 相互相伴着?慰藉,也算过日子。”

雾玥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虽说?她没有见过对食的太监宫女是怎么相处的, 但应当就是挂名夫妻的意思。

“这样可以吗?”雾玥不确定的问。

给谢鹜行找个伴,那他是不是就不陪着?自己了。

贺兰婠看着?她, “你不就是怕他太赖着?你,那不正好给他找个可心的人, 有人嘘寒问暖, 他自然就不会。”

贺兰婠一想到雾玥用来描述谢鹜行的话就别扭, 又不得不说?,“这样他就不会无助, 可怜了。”

就西厂现?在的恶名, 恐怕能止小儿夜啼。

无助可怜?她是真不知道雾玥是怎么想到这两个词的。

“我不是怕谢鹜行赖着?自己。”雾玥轻声说?着?,她只?是觉得现?在两人相处,莫名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雾玥蹙着?细柔的眉, 来之前没想过表姐会给她出这么个主?意, 给谢鹜行找个可心人儿?

她疑虑道:“可万一那人对他不好呢。”

贺兰婠忍不住扶额, “他可是西厂掌印, 谁敢对他不好,别说?宫女, 就是他想要个清白待嫁的女子,只?怕都有人抢着?送来。”

雾玥仍然不情?愿,不,是不放心,她纠结着?抿了抿唇, “若是不管用呢?”

“管不管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贺兰婠见她还在犹豫, “你操心一个小太监,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等你日后成了亲,嫁了人,你还管着?他?”

表姐说?得对,她也不可能一直陪着?谢鹜行,等自己以后嫁了人,他不就又是孤孤单单,给他找个对食,也应该。

“你再?想啊,万一他真是像我说?得那样,心思不纯,你这傻里傻气的。”剩下的话贺兰婠怕说?出来吓着?她。

别到时一个公主?被一个太监给占便宜,用下作的手?段玷污了。

光是想想她都忍不住要抽鞭子。

雾玥挺着?腰反驳,“我才不傻。”

她之前也是怀疑过谢鹜行,可现?在不是都弄清楚了。

贺兰婠仔细看过她的神色,稍微放下心,又问:“他除了抱你,没做什么别的了吧。”

雾玥想起谢鹜行之前尝自己的口水,咬她的手?,心里动?摇出一丝不确定,不过很快就被她否定了,谢鹜行近来都没有再?做那样奇怪的事。

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表姐又一惊一乍,于是雾玥小幅度摇头?,“……没有了。”

“那就好。”贺兰婠一颗心放下了七七八八,“那你照我说?得就是。”

*

雾玥从贺兰婠宫里回?来后,就一直在纠结是否要给谢鹜行寻对食,一方面无疑表姐说?得有道理,一方面又怕弄巧成拙,也担心寻的人不好。

满脑子繁杂的思绪让她就连吃饭沐浴都心不在焉。

雾玥将?身体?埋在水里,指尖无意识的拨着?水花,其实只?要有旁的法子能让谢鹜行恢复到过去那样,找对食的事,也不急在一时。

雾玥犹豫不定,恹恹的将?身子伏到浴桶边,脸颊枕着?手?臂,细腻雪白的背脊露了大?片。

心檀在旁边伺候着?雾玥沐浴,洒下的热水顺着?雾玥的肩头?淋下,沿着?两片蝴蝶骨淌落,又汇聚到脊骨,直至流进水深处。

心檀注意到雾玥腰窝处的一小块红色的印记,因为在水下看不清楚,紧张问,“公主?可是受伤了?”

雾玥返手?轻触上自己的腰尾,“不是的,是胎记。”

嫣色的胎记仿佛一滴蕴散在纸上的朱砂,落在雪白的皮肤上非但不会难看,反而多了一种血染成画的妖冶美?感。

心檀小声赞叹,“公主?真是奴婢见过生得最最好看之人。”

雾玥被她夸得脸有点红,“拿衣裳吧,我洗好了。”

心檀去一旁拿来衣裳,听到殿中有脚步声,一边用潘帕兹给雾玥擦身,一边问,“谁进来了。”

就听玉屏那头?的人道:“公主?。”

雾玥一愣。

“是掌印。”心檀说?。

雾玥自然听出谢鹜行的声音,她还有没有想好怎么处理他的事情?,他怎么就来了。

雾玥透过玉屏雕镂的缝隙看出去,隐约看见一抹青色,应当是谢鹜行的衣袍。

这段日子下来,雾玥已经?有些禁不住与他接触,又碍于他的情?绪不好说?,每次他来到他走的这段时间,她都感觉自己像条脱水的鱼,又渴又燥。

如此想着?,露在空气下的肌肤仿佛被凉意激的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她抚了抚自己的手?臂,滑无一物。

她还没穿衣裳!

雾玥想到什么,再?次看向玉屏的缝隙处,她看得到,那谢鹜行是不是也看得到她。

身体?陡然升起一股撩烫。

雾玥忙安慰自己,她只?看的到他一点点衣袍,他就算看过来,也只?能看到白花花……雾玥眸光闪了一下,紧抿住唇。

“公主?洗好了吗?”谢鹜行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雾玥却有一种它就弥漫在空气里,随时会缠到身上的错觉。

顾不得等擦干,拿起一旁的中衣裹在身上,系上衣襟,雾玥才舒出一口气。

走出湢室,心檀看到谢鹜行投来的目光,知趣的欠身告退。

他一定又要抱着?她不放了,雾玥已经?能感觉到那股身体?被束缚的颤麻感。

她启唇小口呼气,调整着?心绪,拿帕子绞着?发,装作轻松的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想见公主?。”谢鹜行微笑说?着?,走上前接过雾玥手?里的帕子,“我帮公主?。”

雾玥早有准备,先一步坐到了妆镜前,谢鹜行笑笑拢起她的乌发,极为温柔的给她擦发,长指偶尔刮过她的耳廓,沿着?耳垂落下,一缕贴在雾玥脖颈上的湿发被缓缓勾起,湿凉绵延滑过肌肤,雾玥忍不住发颤。

她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谢鹜行,神色专注的给她擦这发,皙白的长指缠在乌发间,莫名让她感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雾玥懊恼的用手?掩面。

“公主?怎么了?”谢鹜行抬眸看像镜中把?脸挡的严严实实,恨不得找条地缝把?自己藏进去的小公主?。

“困了,眼儿酸。”雾玥瓮声瓮气的说?。

她听到谢鹜行似乎笑了笑,心里更烦,要不是他,她能变得那么奇怪吗?

谢鹜行继续替她擦发,发上的水滴打湿了小公主?轻薄的寝衣,贴在身上勾勒出袅娜的线条。

眸光渐深,长指勾绕出一缕落进小公主?衣襟深处的发丝,看着?它如何?刮过起伏的雪峰。

雾玥打着?颤,湿眸透过指缝涣散的望着?镜子,渐渐,瞳孔随着?镜中的画面一点点缩紧。

她看到,谢鹜行将?那缕发绕在指上,然后含进了嘴里。

雾玥脑子嗡的一声,呼吸变得急促发烫,思绪彻底乱了。

之前在贺兰婠面前笃定说?得那些话,开始变得没有底气。

反而贺兰婠说?得那些话不断跳进脑子——

“太监只?是身体?残缺,又不是心里残缺。”

“发泄不出,久而久之,人也会偏激不正常。”

“兴许就有什么隐癖。”

谢鹜行肯定不是不正常,但表姐说?得也有道理,找个能照顾陪着?谢骛行的人,她也能放心,万一,他真的像表姐说?的那样……

雾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把?心一横,确实该找个对食。

*

早朝散去,谢鹜行走出金銮殿,一个内侍跑上前,附在他耳边低声说?话。

谢鹜行抬眼看着?随詹事府官员走在前面的萧沛,淡声道:“知道了。”

日落时分,谢鹜行让仲九驾着?马车,来到城郊萧沛的私宅。

仲九拉马在外?头?说?:“掌印,到了。”

谢鹜行走下马车,“你在此候着?。”

谢鹜行独自走进院落,萧沛身旁的进安从廊下走来,“殿下在等你。”

谢鹜行颔首,叩门走进屋内。

萧沛坐在书桌后,手?里拿了卷呈文在看,神色沉静纹丝不动?。

谢鹜行拱手?:“属下见过殿下。”

“来了。”萧沛放下手?里的呈文看向他,平和的目光带着?审视。

谢鹜行不卑不亢的回?视。

片刻,萧沛肃然着?声道:“你近来锋芒太盛,多少清流官员已经?对你不满,想要上折子参你。”

谢鹜行,“殿下明鉴,陛下下得令,属下不敢不从。”

“纵然是父皇的意思,你如此也会招人忌恨。”萧沛叹了声,“所幸我都帮你压下了。”

“谢殿下。”谢鹜行道。

示恩再?驭人,谢鹜行等着?他后面的话。

萧沛道:“我这次叫你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帮我做。”

谢鹜行拱手?,“但凭殿下吩咐。”

萧沛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踱步到窗边,“我要你去杀了萧珏。”

谢鹜行撩起眼帘看向萧沛的背影,“殿下如今协理朝政,四皇子也被皇上幽禁,已经?不能与你对抗,为何?还要取他的命。”

萧沛望着?窗外?已经?沉下的夜色,目露狠戾,“他不死,我不放心。”

父皇始终没有立太子,又只?是将?萧珏幽禁在府邸,而萧珏的外?祖父镇守边关手?握兵权,到底怎么样不到盖棺都难以论定。

而且萧珏知道他和顾意菀的事,若是走漏……留着?他的命他日夜难安。

谢鹜行没有立刻回?答,萧沛转身看着?他,“旁人我不放心,此事只?有你做。”

如今谢鹜行羽翼渐渐丰\.满,假以时日未必好掌控,他若是能始终效忠于他自然好,如若不然,就让他与自己呆在一条船上下不去。

“待他日事成,东西两厂,皆由你掌管。”

谢鹜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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