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乔套话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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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渝亲妈那头,他倒是少去。
并非他区别对待,而是明显去了会给人家妈带来麻烦。
不过宁渝母亲到底是关心着这个儿子的,偷偷给他塞钱塞票,拜托他寄给乡下的宁渝。
可人家为啥要偷偷呢?
不就是因为正大光明的关心亲儿子会有麻烦?瞧着是真让人心酸,算了算了,他往后还是少去吧。
唉,半路夫妻就是难。
与之相反的是宁渝丈母娘家,谢善文每回到那儿都会收到热情对待。
这不,他刚一出现在纱厂家属院,处于三楼的宁渝丈母娘便朝着他笑笑挥手。
“哎呦,小谢真是麻烦你了,那两人受难倒是要你跟着受累。”
进屋后,乔母关上门端水道。
谢善文腼腆笑笑:“没关系的伯母。”
说着,他把红薯粉放在桌子上,道:“绵山寄来了,你们放心,宁渝和嫂子一切都好。”
乔小弟原本是站在房间里听的,这会儿赶忙跑出来问:“姐姐姐夫有信来吗?”
谢善文抱歉地摇摇头:“宁渝只写了短短两行字,还是夹在上阳村大队长的信里寄来的。”
这也是防备被人发现,即使发现了,那两行字也没什么。
乔小弟有些失望,情绪瞬间下来:“也不知道二姐她咋样,还怀着孕呢。”
“哼,就咱们还记挂着那没良心的,想那没良心的早把咱们忘到天涯海角去。”乔母冷哼说。
若乔茗茗知道她此刻的心理,恐怕真得说一声:妈你真相了。
对于乔茗茗来说,强行下乡的事儿已经过去,家里人也消了气。
但对于乔母来讲,她是想到那天的事还气个不行啊,气血上涌,咬着牙把这死丫头在心里狠狠骂上一顿。
可骂完后,她这当妈的又忍不住惦记。闲着的时候,就去淘换棉布,再用手在水里搓上好几回,直到把棉布搓软搓柔了,她才裁剪来给未出生的娃娃做衣服做棉布。
除了这个,还到处找人换奶粉,买红糖做月子巾,就怕那死丫头矫情劲忽然生出来,又死活不给喂奶。
转头一想,不喂就不喂。乡下条件估计也不好,喂奶就是在生生吸当娘的精血。
乔家人担心乔茗茗,愣是在短短二十多天里,凑出两袋奶粉和两件衣服来。
于是乔母问:“小谢,你能不能帮我寄些东西给他们。”
全能小谢再度摇头:“伯母,估计不行。宁渝那儿还有人在盯着,你要是想寄,嗯…得再过几个月。”
“还有人盯着?”乔母惊奇。
“那可不,就是举报的那家,张西华以为能上位,结果被院里派去了偏远的县城,这种结果哪能甘心呢,他家中自然会盯着宁渝两人。”
谢善文对此也有点棘手,张西华好对付,家里人也是,就是他的那位舅舅有些滑不溜秋,暂时真拿人家没办法。
反过来这种人也有好处,他反倒不敢干出对宁渝夫妻不好的事儿,因为别人盯着他呢,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
事就这么僵持下来,也只能这样,谢善文没待多久便离开。
乔小弟回到房间,仰头躺在床上,表情有些迷茫。
他已经高二了,明年若无意外,毕业后就得下乡当知青。
应该没什么意外,他想。
爸妈还算年轻,拿的工资高,肯定是不能退下来。
家里小孩这么多,像是春雨过后的春笋,要长大就凑在一起一齐长大。
长大后总不能再挤在一块儿,他和三个大小伙怎么睡一张床?萱萱快是十岁的大姑娘,更不能再和小叔兄弟住一屋。
所以爸妈不能退,他们其中一个退下而自己接上,工资砍半不说,福利也会少。
前两天他还听他们在客厅讨论,说想凑凑钱用这套房子跟厂里置换一套大点儿的房子。
这几年厂里工人越来越多,六月份那会儿就动工新盖了一座家属楼,明年的这时候估计能入住。
他们这些已经分到房的老员工当然无法再参与分,而哥哥嫂嫂这种没什么资历的工人却没资格分。
他们一家人想想办法,找厂里说说困难,置换一套八十来平的便够。
这一切,都得用钱呢。
乔小弟心底中其实挺害怕下乡当知青,但若去了二姐那儿,他便不怕。
说到底,还是因为有亲人在身边。
想着想着,窗外开始下雨。
首都是连雨绵绵,上阳村却一片艳阳天。
今日是中秋,村里早早便热闹起来。
清晨,不需要上工的宁渝久违的赖床了。
他凌晨五点多那会儿去晒谷场领猪肉,回来后又睡了半小时,再睁眼旁边的妻儿还在呼呼大睡。
乔茗茗醒来时就见他把手臂虚虚横放在她脖子上,眼睛虽闭着,眼球也没转动,但只要看到他那发着力的手臂就知道他是清醒的。
乔茗茗无声笑眯眯,伸手在他腰上像羽毛般摸一摸,这男人立马破功,睁开眼笑着弓起了身。
“别闹别闹。”宁渝声音有些沙哑,生怕吵醒儿子只能压着声音笑。他太怕痒了,对乔茗茗这种一言不合就攻击腰部的路数压根招架不住。
乔茗茗闹完彻底清醒,微喘问:“现在几点啦?”
把屋里几个窗户都装上稻草窗帘后,屋子里是真的漆黑一片。
稻草窗帘远比后世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遮光窗帘来得更加遮光,除了卷起来有些麻烦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哦,经常得晒晒,要不然怕会积灰生虫。
不过乡下缺什么都不缺干稻草,乔茗茗无聊的时候就编,刚好编编停停一个月就能编出四个,每月换一次窗帘就成了。
这会儿乔茗茗挣扎着起身,跪坐在小窗台边,把窗帘给卷上去。
刹那间
千丝万缕的光线争先恐后地挤入黑暗的屋子中,床上立即撒上光明。
宁渝拿起手表:“快七点了。”
“吱呀,”乔茗茗推开窗户,一股清新冰凉的空气便扑面而来。
她赶紧躲入薄被子里,把宁渝的手一抬,整个人就塞进他的怀中。
“真别说,九月的天气和八月就是不一样,早晨起来冷多了。”这要是在上辈子,九月份还是彻夜开空调的月份呢。
宁渝搂着她,问:“你今儿不是要去公社赶集吗,什么时候出发的,得多穿件衣服。”
乔茗茗无语:“真服了你,再怎么冷也是九月份,等太阳出来就热了,我们是八点钟出发的。”
宁渝笑笑,揉揉眼睛:“行吧。”
茗茗去公社,他刚好上山。
山葵十月份播种,只能种在阴凉之处,而龙虎窟溪流旁边的小空地上就很合适。
那里常年有遮天大树遮挡,不需要搭建小拱棚遮盖太阳,省了他们不少心。
乔茗茗对这事儿很看重,问:“你跟周队长说过咱们种山葵的事没?”
“当然,前天便说好了,和周三叔一同去说的。”
说起这个,宁渝还有些懊悔。
他算是明白了,往后只要是任何要紧的正事儿,都不能带上周三叔。
周三叔在所有村民心里都不正经,带上他去和周队长谈时,队长对他们的信任度明显下降一半。
还是周三叔的嘴太不靠谱,还没开始种,便大手一挥,说要挖山开路和搭桥,这话一说,大队长脸都绿了。
乔茗茗哈哈笑:“难怪苹果总是爱跟她爹干仗,不干不行呀。”
不每天被骂一顿,周三叔能膨胀得飘起来。
夫妻俩说着说着,便起身洗漱。
乔茗茗去赶集,宁渝山上开垦,两人都有美好的一天。
至于儿子……
“放我家!”
老周头来旧牛棚拉驴的时候,大手一挥这般说。
老驴已经太老啦,得赶紧培训新驴,而乔茗茗家里这三头驴中的公驴便有幸成为这只幸运驴。
乔茗茗特别民主,蹲下身问:“衡衡愿不愿意在周太爷家玩?”
小孩儿撅着嘴巴,不情不愿道:“愿意。”
好嘛,明显就是不愿意。
宁渝看他这么小的个子孤零零的站着就心疼了:“要不我带他上山去。”
不等乔茗茗说话,老周头吹胡子瞪眼:“你这爹当的心可真大,这么小的小孩也能带人家上山?小孩魂轻,万一被什么脏东西冲撞了咋办!你是会帮忙收魂还是替人家受罪。”
宁渝:“……是我考虑不周全。”
冒昧了,他不会收魂也没有以身相替的能力。
乔茗茗捂嘴笑:“还是跟我去吧,我又不跟人挤供销社。再说了,还有舅爷呢,他能搭把手看着。”
“对吧!”乔茗茗转头看向老周头。
老周头不理这对心大的小夫妻,牵着驴哼哼离开。
乔茗茗冲儿子眨眨眼,衡衡秒懂,像个小炮仗似的冲进屋里拿他的小背包,开心得脸上都要开出花儿来。
公社的集会和县城集会可不一样,一条铺设青石板的街道两边摆满小摊位,道路两头有戴着红袖章的人在看守,青石板街上还有人在巡视。
劳动人民的智慧不容小觑,公社集会上不许买卖面粉猪肉这种物品,他们就把面粉猪肉做成肉包。
巡视的人也可爱,总爱在包子铺前转悠,肉包子一出锅,人家就已最快的速度围上去,你两个我两个,直接买走四分之一。
在街道两头守着的还懂得“通风报信”,上级领导一来便能把肺都咳出来,包子铺的大婶瞬间秒懂,立刻把包子收起来,桌面上摆放起几篮子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