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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个三头身的小屁孩“啪”地一下摔坐在泥潭上。

他懵逼了。

这次换乔茗茗叉腰哈哈笑。

宁渝忍笑走开,他才不像这对母子俩那么幼稚呢。

这次的肥黄鳝就像是开门红,大约十几分钟后又找到第二条,很快又第三条。

宁渝是真的很喜欢钓鱼摸黄鳝这种事情,不消多时,乔茗茗就见他脸上露出真正的,由心而发的开怀来。

就该这样嘛,伤心事不要过夜。

生气会伤肝,伤心事会伤身啦。

月光渐渐如水。

乔茗茗估摸着他们已经出来两个小时,这会儿怎么说也即将晚上十点了吧?

于是他们收工,衡衡玩得非常尽兴,后来还跟着程老三叔侄去摸鱼。

别说,还真带了四条小鱼回来,用油煎一煎,再加两块豆腐,应该能做出一碗白浓浓的鱼汤。

衡衡不停嚷嚷:“不可以把小鱼煎了熬汤喝的,这是衡衡抓来的伙伴,我要喂它们长大,就像喂小妹一样。”

呃……

乔茗茗忍住咽口水的动作:“然后呢。”

“然后我就放生啦,让它们去河里去湖里,这样它们才能自由自在,才能生出更多的小鱼给咱们吃呢。”

夫妻俩再次对视一眼,意思皆是:这话你教的?

然后又不约而同的摇头:不是我啊,真不是我。

那就是这小子从外头学来的,还是他自己自学悟到的?

听着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回到家,月亮仿佛挂在了村里那棵香樟树的树顶上。

宁渝拎着装着黄鳝的木桶,乔茗茗手上拿着铁钳,而衡衡则十分宝贵他的四只小鱼。

屋里烛火摇晃,乔小弟正坐在书桌前津津有味地看着连环画,时不时还嘴低笑出声。

“嘿!”

乔茗茗突然从窗户那里探进头来,乔小弟“嚯”了一声,往椅背一倒,吓得手里的书都差点丢了。

“二姐!”乔小弟深深吐出一口气,“大晚上的吓死人了你。”

说完,他放下书匆匆跑出去,兴奋问:“真的能抓到黄鳝吗,项琪他们几人连续了好几晚都毫无收获,怎么去的怎么回,后头干脆都不去了。”

乔茗茗得意地微微抬起下巴,指着木桶:“喏,整整齐齐四只黄鳝。有大有小,省着点儿怎么的也可以吃上那么两三顿。”

乔小弟震惊了:“这么好抓?”

“当然不是!”乔茗茗扯着自己的衣服,“你瞧瞧我,我就差没变成泥人了。”

她又说:“你是没看到衡衡,他才真正是个泥球,这会儿是被他爸提溜到卫生间洗洗冲冲去了。”

乔小弟心说,即使是这样能换回四条黄鳝也很值啊。

乔茗茗决定做个好姐姐,大手一挥:“明儿咱们就吃黄鳝,你说说想吃啥,我给你做。”

“你做?”

“对啊,我不会做的就你姐夫来。”

乔茗茗算了算,周队长说明天是早晨八点出发,且可以乘着运送化肥的拖拉机,那正常来讲他们傍晚是能够回来的。

乔小弟立刻道:“生爆鳝片!”

乔茗茗瞪眼:“好麻烦的!”

乔小弟理直气壮:“可我就想吃这个,二姐啊,我可是帮你们看了快一天的娃啊。”

乔茗茗心虚:“……行吧。”

乔家附近有个国营饭店,里头做菜的老师傅就做得一手好浙菜,其中生爆鳝片是招牌。

但他们家很少能吃到,回想一下好像才三次。

一次是大侄子出生,一次是年三十,最后一次就是乔茗茗和宁渝处完对象到乔家商量着办酒席的时候。

乔小弟可爱死那个味儿了,黄鳝不是他们想买就能买到的,生爆鳝片更是难。

说完话,乔小弟揣着宁渝从废品收购站里买回来的连环画回到知青院。

此时知青院里还能听到阵阵读书声,刻苦的程度简直和他毕业考那段时间有的一拼,搞得乔小弟洗完澡后也不好意思上床了,只能把连环画塞在枕头底下,然后捧起书开始读。

哎,这生活过的……

翌日。

乔茗茗睡个自然醒,醒来特别清爽。

吃过早饭,坐上轰轰响且冒着气儿的拖拉机离开上阳村。

同行的有周队长、周苹果和唐际秋,以及非想跟去的乔小弟。

周队长见乔小弟这人还算机灵,于是欣然同意带他一起去。

坐在车后斗,周苹果和唐际秋大热天的非得坐在一起。大热天的虽然没碰着对方,但你看我一眼我又回看你一眼,乔茗茗捂着眼睛没眼看。

这段时间他们俩处对象的事儿可在村里掀起舆论大波浪,谁也没想到周苹果能看得上唐际秋!

在村里人眼中,周苹果可比唐际秋靠谱多了好嘛。反正在那晚“周三叔打女婿”的戏码发生之前,除了乔茗茗这种知道内情的,愣是没有一个人能把这俩放在一起想。

就是唐际秋他老娘都是从其他人口中知晓的呢。

当时是晚上,唐母正收拾着菜园子。

邻居急急忙忙跑来说了这件事儿,她一听水瓢顿时掉在地上,第一反应竟然是:我说凤霞她娘,你莫不是大晚上的来消遣我吧?

她面带怀疑,深深的怀疑。

村里谁家姑娘能主动看上她儿子啊,她儿子可是相了好几回亲,人家女方家都觉得他太跳脱太不靠谱所以拒绝了的。

而周苹果又是谁啊?

可以说只要她爹放话出来不准备招上门女婿了,保准有不少人都得踏上她家门。

有人说人家姑娘往后要养着爹妈,但你先得瞧瞧,人家爹妈也是有一份家业在的。

这话倒不是说套图人家什么,只是说即使是养了,那些家业也够,不碍着自家啥事儿!

反正唐母听到这话后再三确认,然后晕乎乎地“哎呀妈”呀了一声,撒腿就往外头跑。

找到唐际秋后问了又问,彻底确定后脸上笑得都跟朵开得灿烂的菊花似的。

唐母都想哭:“我的儿,长这么大你今儿可终于给妈争口大气了你啊!”

唐际秋:“……”当场无话可说。

因为家里支持,简直是四脚朝天的支持,所以唐际秋和周苹果的新房盖得特别快。

唐际秋这人也坏的很,常拿图纸去周家找周三叔溜达也就算了,还非故意把房子图纸和家具图纸画得乱糟糟的。

周志才并不想说话,他只哼哼地翻白眼。但奈何把厨房建在厕所边的操作他真的受不了,于是就开口提建议了。

凡事开头难啊,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如今发展成周志才见天儿地跑到新房子那里去盯着,愣是生生把盖房子的进程搞慢许多。

可唐际秋秋收后还打算结婚呢,他和周苹果急得直挠挠头。

哎呀这事儿被两人搞的,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乔茗茗这会儿想起两人的抱怨就好笑,原本现在都该盖好主屋的了,然而还在为了要怎么建、建多大而扯皮。

“突突突突”

车辆很快进入公社修的大道。

车上已经没那么抖了,乔茗茗不需要再抓着车上插着的木棍,往小弟身上一靠便开始感受清晨的风。

这会儿估计才八点多,太阳早已升起,却还并未照耀到这条大道上。

清晨的风是凉爽的,吹得令人浑身畅快。

又过了一个小时,车辆到达县城。

下车前,乔茗茗叮嘱:“你刚来很多东西还不懂,所以能不要说话就不要说话,多听多看多观察。”

乔小弟点点头,先跳下去,然后扶着乔茗茗下车。

乔茗茗站定,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阳光此刻照耀在她的脸上,惹得脸上细微的绒毛尽现,却也给她眼瞳中镀上一层金光。

乔小弟好似头回见到这样的二姐。

怎么说呢,藏着……野心?

他没太琢磨明白。

周苹果几人也都下来了,举起手放在额头前,挡着太阳看向供销社的方向。

“这位主任生活挺规律的,每天七点钟准时来供销社,检查卫生,检查记录本和清点仓库等等,该做的他都做,反正就按规矩来。”

周苹果说道,就是这样,他们才不晓得怎么和这位主任谈。后来有位店员见他们来太多回,就偷偷透露,说是主任害怕有人举报他吃回扣。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哪有回扣啊!

乔茗茗想了想:“其实也很好理解,你先前说他有个儿子在政府工作对不对?”

周苹果点点头,“大学生呢,还是从咱们县城高中升到大学去的,当年还闹出点事儿,村里知青都在说,我记得可紧了。”

唐际秋举起手:“我听项琪说过,他说这个名额当初还有一个学生在争,那人的爹……”

他说着,对路过的红袖章隐晦地使了使眼神,“就是那里的一个领导,但是去的还是这位主任的儿子。”

乔茗茗心道,这不就对了嘛!这换作是她,她也只敢按部就班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