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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嗖得抱紧陈以年,娇声:“莓莓姐!你不能这样!”

那时候的夏莓还不知道,什么叫“真爱”,也不知道,一语成谶,她的确是已经遇到了那个改变她一生、也让她铭记一生的人。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程清焰说话算话,在放学后的确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

就连住处都是等晚上十一点了才回来,夏莓在迷迷糊糊间听到隔壁他开门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他又已经早早出门。

不过今天夏莓懒得理会他又去做什么了,她还有别的要紧事——今天是她妈妈的忌日。

9月2日。

一早她就看到手机里陈以年的短信,很简短:[老师那边我给你请假。]

夏莓穿了条黑裙,下楼吃饭。

“张姨,我爸去公司了?”夏莓问。

张姨脸上露出个难言的表情,最终还是在夏莓的注视下直说,“夏总昨天晚上突然有事,出差去了,工作忙嘛。”

夏莓拿匙子的手一顿,平静说:“那我自己去就好。”

反正也早就习惯了。

“对了,把这个带上。”张姨从口袋里摸出一小截树枝。

“这是什么?”

“桃木。”张姨说,“辟邪的。”

夏莓笑笑,接过后道谢。

她出门先找了花店买花,蔷薇配一把满天星。

到龙泉公墓。

16排。

夏莓低着头一格格走上台阶。

盛夏天,公墓里的风却很大,带着凉气。

小时候为了引起妈妈关注她常会惹祸,也是在那时认识了陈以年,陈以年常夸她性格有趣,但在妈妈眼里,那叫作“叛逆”。

夏莓站在墓碑前。

她从前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倒有几句可说的。

“妈,夏振宁再婚了,前几天还带了那女人和她儿子到老宅,现在我跟他们一起住。”

“你这么要强的人,听到这里应该要气疯了吧。”

夏莓笑了声:“不过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毕竟我在你眼里也只不过是个能够被随便丢掉的垃圾罢了。”

就好像她只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流浪狗。

夏莓在墓园里待了会儿,傍晚才走。

她找了个商场一个人吃过晚饭,刚准备回家,却突然下起大雨。

夏天的暴雨总是突如其来又来势汹汹。

雷声交错中仿佛是要将整座城市都倾覆颠倒。

大颗的雨点打在夏莓身上,没一会儿就将她淋湿,黑裙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她在车水马龙的街道穿梭,穿过一顶又一顶色彩各异的雨伞,却没有一刻驻足停留。

终于,她找到路边一家小店。

狂风将卷帘门吹得砰砰直响。

夏莓以手当伞,一气儿跑进了小店。

“欢迎光临。”坐在店门口的老人说,抬眼看到夏莓那落汤鸡模样,当即“哎哟”一声,“怎么淋成这样?”

老人看上去已经七十多岁,头发花白,翻出条干毛巾:“快擦擦,新的。”

夏莓接过,道谢。

她头发都淋湿了,裙子也是,小腿上有刚才跑时溅起的泥点。

“您这儿卖伞吗?”她问。

“伞啊,刚卖完。”老人说,“夏天雷阵雨多,伞卖得好,要不姑娘你在这等等,这雨下不长,应该过会儿就停了。”

话刚落,从收银台站起来个人:“电脑修好了。”

“这么快,那游戏都能玩啦?”

“您这没联网,只有系统带的游戏,扫雷、纸牌这些都能玩。”

少年袖子捋到手肘处,手臂上沾了灰,是刚才修那老旧的台式电脑时蹭到的。

夏莓心下一动。

只觉得声音耳熟,智齿紧跟着就痛了。

侧头看去。

……程清焰。

今天这是什么破运气!

不过他在这干嘛?

老人很喜欢他,笑着:“那就好那就好,我这电脑坏了后我那小孙子都不愿意来了。”

程清焰擦净手,说:“您下次要是想联网下载游戏就叫我。”

“好嘞,多少钱啊?”

程清焰从身后货架抽出瓶水,“您就请我瓶水吧。”

“这、这多不好意思。”

“真不用,顺手的事。”

程清焰说完就往外走,全程没看夏莓一眼,擦肩而过,真跟不认识一样。

他带了伞,就扔在店门口。

他弯腰捡起,藏青色的伞,撑起,走入雨幕。

而后他停下脚步,回头,声音平淡:“不过来?”

老人一愣,看了看夏莓,惊诧道:“你们认识啊?”

夏莓没说话。

程清焰抽出烟,点一支咬进嘴,两颊凹陷,深深吸了口,过肺,又从鼻腔呼出。

他下颌微抬,隔着灰白烟雾看向她,再开口时嗓音已经被温热的烟草味晕染,带着闷雷般的沉和磁,又有张扬少年特有的混不吝。

“这是。”他说,戏谑又讽刺,“我家公主。”

这是回老人那句“你们认识啊”。

被大雨模糊的背景中,各色雨伞来回穿梭,只这一顶,稳稳地停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