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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莓进浴室重新洗了把脸出来, 情绪也终于平复一些。

程清焰正站在外头阳台上抽烟。

夏莓看他一眼,在桌上找到烟盒,她摸出一支烟咬进嘴里, 但没找到打火机,于是她走到程清焰面前, 凑过去想借他的火。

程清焰看着她动作, 一直没说话,只是在此刻咬了下烟。

烟头向上,没让她借火。

程清焰笑了下,淡声:“不是让你戒烟么。”

“你自己都没戒。”

夏莓觉得自己就像是程清焰的跟屁虫。

之前跟着他一起努力学习, 后来又学着他抽烟。

过了会儿,程清焰才妥协,低下头, 两支烟轻轻触上,火舌传导。

夏莓像他从前教她的那般,吸了口烟,烟头火光乍亮, 点燃了。

程清焰轻轻笑了声。

夏莓呼出一口烟, 刚才紧绷的情绪缓解了许多,人也懒散下来, 靠在窗框上。

程清焰看了她一会儿,说:“抽完这支, 我们一起戒烟。”

夏莓眨了下眼:“好啊。”

反正真论起戒烟, 程清焰应该比她困难许多,她也没什么烟瘾, 只有偶尔心烦的时候会抽。

并不是觉得那尼古丁能让人放松,而是这种熟悉的味道会让她觉得程清焰就在她身边。

两人一起抽完烟, 又一起在阳台吹了会儿风。

深夜了。

“哥。”

“嗯?”他侧头,淡笑了下,“这会儿就别叫我哥了,听着刺耳。”

夏莓一顿,随即笑起来,反问:“那我叫你什么?”

“除了哥。”

“弟弟?”

他挑眉,轻嗤,又垂眼笑了:“先把我备注改了。”

夏莓一愣:“你怎么知道?”

“刚看到了。”

她拿出手机,又将程清焰的备注重新改成了[智齿]。

她看着他头像中的那簇光,用很平静的语气轻声问:“程清焰,我们以后要不要离开北京生活?”

他抬眼:“怎么,读书时不是说想去北京吗?”

“其实北京也不是很好,路上总是很堵,地铁公交上也找不到空座,冬天总有雾霾,夏天又热,工作也一直很忙。”

其实一开始,夏莓从来没想过以后要来北京生活。

最初就是程清焰会来北京读大学,所以她才跟着的。

但现在,夏莓想起刚才在电脑上看到的程清焰屡屡被拒的简历,北京竞争太大,人心也浮躁,没有人愿意停下来赏识程清焰,她便宁愿不待在北京,也不想让那些人来侮辱他。

他是最好的人,不应该将自己浪费在这些田地。

“工作不顺心?”程清焰问。

夏莓没说话。

“有对你不好的同事吗?”

“没有,大家对我都还挺好的,我只是……”夏莓停顿了下,“觉得这工作太忙了,总是熬夜出差,有点累。”

“那你想去什么城市?”

“……不知道,我还没想过。”

程清焰笑了笑,说:“你当初怎么不读个研,你们专业读研的应该不少吧。”

“当时想快点工作赚钱变得厉害,谁知道钱这么难赚,现在是有些后悔。”

他很无所谓地说:“那就辞了工作再准备研究生考试好了,你要是想考肯定算不上什么难事。”

夏莓愣愣地看着他没说话。

程清焰却好像早就知道了她刚才那番话的用意,伸手揉了把她头发,笑着说:“很早之前我好像跟你说过一句。”

“什么?”

“到北京后,有你哥在,总不会饿着你。”

男人模样有些懒散,年少时候的少年气从眼中迸发出来,看上去仿佛永远都是那么自信骄傲。

夏莓愣着,正想问句什么,忽然程清焰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是一个备注“唐宇”的人给他发来的文件资料。

而唐宇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直到程清焰点开文件,夏莓看到其中的公司介绍,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个“唐宇”是谁——从前那个研究所的学长。

夏莓愣了愣:“你找到工作了?”

“也不是,算是创业吧。”程清焰说,“唐宇,之前在柯北研究所的学长,你也见过,还记得吗?”

夏莓点头:“他要和你一起创业?”

“伍哥的公司,我们俩算技术入股。”

夏莓心情瞬间愉悦起来:“那你都不跟我说!”

“刚才他才给我打电话说的。”

夏莓忽然明白他方才一切反常举动是因为什么。

“真好。”

夏莓看着他认真说,“哥,一般的公司根本配不上你,你不属于那些地方,也不适合做那些事,你本来就应该在更广阔的天空。”

程清焰笑了笑,问:“那你还要去别的城市吗?”

夏莓笑起来:“不要了。”

她喜欢北京,这个她从16岁就因为程清焰生了执念的地方,寄托着她不一样的情感。

“不过你要是真觉得工作累,可以回去继续读书。”

夏莓想了想说:“算了,我也不是很想再读书了,我总觉得人生就像爬坡,工作了就算过了一个坡了,我总有些急功近利。”

更何况,夏莓现在的公司都是他们专业的研究生挤破了头想进去的,回去读书除了可以多偷几年懒外真正的益处并没有工作大。

第二天,两人一道坐飞机回了北京。

从机场出来,先回程清焰的住处

随便找了家小炒馆吃了中饭,准备散着步回去。

忽然,耳边传来音乐声——

“每个平凡的自我,都曾幻想过

以你为名的小说

会是枯燥,或是隽永

……

每次冲动留下的都有所不同

然而有天你会懂

就是那些让你不同

每滴眼泪挣脱后

都带走懦弱

……”

五月天的《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了》。

相较于《温柔》、《倔强》、《拥抱》这些大家都耳熟能详的歌,这一首显然要小众许多。

而夏莓和程清焰却同时停下了脚步。

这首歌他们曾经也一起听过。

在2012年的国庆节,在上海五月天的诺亚方舟演唱会上。

即便是此刻,也依旧清晰地记得。

当时舞台周围几十柱冲天烟花骤然腾空,汇成一柱柱的冷白色的光柱,干冰机制造的白雾在整个舞台铺开。

舞台上乐团大家抱着话筒或电吉他又蹦又跳。

烟花升空时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末日硝烟弥漫的场景。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曾经的画面。

而此刻,程清焰伸手,握住了夏莓的手,紧紧握着。

一如当年。

紧接着,很不合时宜的,旁边响起一道声音。

“帅哥美女,现在不来试试我们店的采耳,可能就一辈子不会尝试了。”

夏莓:“……”

程清焰:“……”

原来是这家川式采耳店新店开业才放的歌。

服务员热情地邀请两人进去尝试尝试,夏莓拒绝了两次对方还热切地赠送了她一份小礼物,一个塑料长管,里面是一次性的采耳器具,说送给他们可以先回去试试。

夏莓推脱不开,只好道谢接过。

回到屋内。

夏莓吃饱喝足,打了个哈欠。

程清焰将空调打开:“你先睡个午觉?”

夏莓摇头:“不想睡。”

“以前不还每天中午都要睡觉的吗?”

“高三作业太多,没空午睡,后来大学也总是各种忙,渐渐的就没有这个习惯了,突然让我睡我可能还真睡不着。”

程清焰安静了会儿,拉着她让她坐在床侧,低声:“这些年都过得很累吗?”

“倒是不累,就是忙而已。”

夏莓不愿继续谈这个话题让气氛沉下去,便举了举手里的采耳工具管儿,笑着说:“我给你试试?”

程清焰顺从地坐下来,又任由夏莓按着侧躺下来。

夏莓跪坐在床上,盯着他耳朵看了会儿,又看着细长的工具,犹豫半晌,她直起身:“算了。”

“怎么了?”

“我不敢,我老是毛手毛脚的,怕把你弄疼了。”

“那我给你弄。”

夏莓躺到他腿上。

程清焰动作很轻柔,一点都不会觉得疼,甚至还有些痒。

“我以前看到人家说小时候妈妈都会这样晒着日头给孩子掏耳朵,我还总不能理解,现在倒算是知道什么感觉了。”

程清焰弯唇:“舒服么。”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有点痒。”

盛夏午后,有些年头的空调滋滋发出声,一切都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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