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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奋扬唇:“对,就是这样。”

“那…那你赶紧去。”林忠志又看到了一丝希望:“玉芝回来,我们一定好好待她,亏欠那孩子太多了。”

对林垚的拜访,峨眉的两位师太多少有点意外,她们可是知道的汪成?在林家一天了。七灵不想见,但封因却想见一见,听?听?林垚怎么说。

“让他?进来。”

林垚心绪已经?平静,入内行礼:“垚不请自来,打?搅两位前辈静修了。”

“你是来找汪轻依的?”七灵没好脸。

眼睫下落,林垚沉凝了两息,回道:“两位前辈面前,垚不敢有欺。垚确是来找汪轻依的。”

“找她做何?”坐在蒲团上,面对祖师的封因捻着佛珠。

“找她问明去绝煞楼挂牌的人是哪位。”林垚抬眼看向略有诧异的七灵师太,声无起伏:“晚辈承认年少时对她是有钟情,只家中早已为晚辈定下门亲事,故从未将这份情表露。后来她嫁去了卞广城,晚辈对她就仅有祝福。只这份祝福没持续多久,韩震与汪家便盯上了暗文阁。”

一下子林家成?苦主了…封因嘴角微微抽动了下,只问:“汪成?还?活着吗?”也?只有韩震死了汪成?死了,林家才敢胡编。倒是聪明,就是这份聪明劲儿没用在正道上。

林垚眼睫颤动了下,沉默着。

这个时候沉默即是默认,封因无心再应付下去:“送他?去见汪轻依。”

“是。”七灵叫来两个弟子,领林垚出去。房里没了外人,封因叹气:“人心人性,今日老尼也?算是又长了番见识。”

“林家这是把?苏玉芝、苏家当傻子耍弄呢。”七灵点了炷香拜了三拜,插到香炉里。

“叫人盯着点汪轻依那里,别叫她死了。等顾庄主到,我还?要押她请罪。”封因闭目。

七灵竖手:“是。”

林垚是万万没想到汪轻依竟不知去绝煞楼挂牌的是谁:“怎么可能,不是你与韩震商议的吗?”

躺在床上全身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的汪轻依,冷冷地看着恼怒的林垚,牵动唇角问:“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事?你问这个做什么,去绝煞楼撤挂牌,然后负荆请罪挽回苏玉芝?”

林垚仰首红了眼眶,沉静几息,复又望向她:“轻依,林家已经?这样了,你还?想如何?继续威胁我,还?是一边说为我好一边引诱我怂恿我鼓吹我们的将来?”

他?在说什么?汪轻依揪住心口:“威胁你,我什么时候威胁过你,威胁你什么了?”

“你以为没有你和韩震的威胁,我会休妻?”林垚愤怒,声大得震耳。汪轻依亦非单纯之?人,见他?如此立时就明白了林家打?算,气得腹内翻涌,干呕了好几口才缓过来:“林垚,你真?的下流。”

“彼此彼此。”林垚阴沉。

二十七日一早,辛珊思才起身,店伙计就跑来说楼下大堂有人找。将吃饱饱的闺女交给她爹伺候,换双鞋下楼去,见是闻明月,不由?弯唇。这两天,她们见得是不是过于频繁了?

闻明月来时空肚子,刚点了早饭,这会正好送上来。

“一起吃点?”

“好啊。”辛珊思落座,给自己?盛了碗豆粥:“找我有事?”

“汪成?死在了林家。林垚昨晚去了丰山客栈,见了汪轻依。可能很快,他?就要来找苏玉芝了。”闻明月都?替苏玉芝感到恶心,怎就碰上这么个人?

辛珊思喝了两调羹粥,拿个了大肉包子:“随他?,毕竟腿长在他?身上,我也?不能不让他?来。但玉芝见不见他?信不信他?,就非他?能决定的了。”

闻明月点头:“方阔还?没离开?西蜀城,昨个从岘山客栈出去,没多久就在喜荣街撞上了武当的凤玉真?人。无意外,他?可能也?要去林家赏鉴。”

“去就去呗。”辛珊思还?就不信了,方阔要敢认魏舫那把?剑,她就一定当众再逼问魏舫哪来的银子?

闻明月夹了只煎蛋:“我师父已经?去信峨眉山,跟掌门说汪轻依的事。”

“挂牌难撤,玉芝暂住峨眉山确是最安全的。”辛珊思撕了块包子:“方阔喜欢写话本,这事一界楼知道吗?”

“知道一点。”闻明月快嚼了两下,咽下嘴里的煎蛋:“二十…二十一年前的记档,方阔的方丈袈裟都?做好了,却被?少林外放到百里山去,武林里谁不好奇?一界楼也?不例外。”

“那一界楼知道,二十年前黎家被?灭门与这回西蜀城的事,都?跟方阔写的话本有关吗?”辛珊思看着愣住的闻明月,微笑着将包子皮放进嘴里。

闻明月有点糊涂:“什么意思?”

辛珊思凑身上前:“意思就是有人将方阔话本里的情节搬到了现实。”

“这…怎么可能?”闻明月无法想象,不说这回的事,单论被?灭门的坦州城黎氏,西北豪富啊,富了几代了,那什么人家?如果真?就是因为一本话本被?灭的门,那也?太离谱荒谬荒唐了!

“怎么就不可能?”辛珊思将方阔昨天说的话本内容复述了一遍。

听?完,闻明月晃了晃脑袋,放下筷子,大灌了两口凉茶,神清后问:“方阔写话本写灭门?”问完又觉自己?该吃点猪脑补补了,她之?前不还?怀疑方阔跟黎家灭门有关吗?既如此,他?话本里写灭门,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跟你说这个,我也?是有私心的。”辛珊思看着闻明月:“你们一界楼敢卖信,那肯定是有自己?的网在外。哪天一界楼要是收集到什么信,你可一定得着人知会我和黎大夫一声,我们肯定不跟一界楼讨价还?价。”

闻明月手扶着脑门:“你再让我静静。”

“好。”辛珊思咬包子,自己?没网那就借网,黎大夫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他?们也?不指望少林什么,当然少林的声誉跟他?们也?没关系。

吃好早饭,闻明月便离开?了。辛珊思上楼走到苏玉芝的房间外敲了敲门。

苏玉芝听?说汪成?也?死了,还?死在林家,只觉痛快:“我等他?来找,在拓林镇尺剑给买的铜锣还?没用上呢。”

“就是绝煞楼的挂牌一时半会撤不了。”

“撤不了我就听?从封因师太的安排,去峨眉山待着。”苏玉芝面上轻松:“正好我自小就敬仰峨眉,这也?算是全了我的梦。”阎晴、黎上两口子在她的事上可谓尽心尽力,她都?看在眼里。人家还?带着个奶娃子,她可不能总跟着添麻烦。

见她这般,辛珊思不由?笑了:“我想过绝煞楼,等你这事闹开?了,他?们虽不好撤牌子,但应也?不会再派自己?的人动手。我看看…能不能让黎大夫给你制几张面皮。你先去峨眉山待上一段日子,等风头过了,换张脸下山走走应该不会有事。我也?已经?跟一界楼通过气了,会尽可能地找到那个人,尽快把?你的牌子撤下来。”

“够了…”苏玉芝两眼湿润,犹豫着抓住阎晴的手:“你做的真?的已经?足够了。”

“不能说足够。”辛珊思反手握住苏玉芝:“你父亲的…命,我没有办法还?给你,能做的只有弥补。但这份弥补不管做到哪份上,总是带着份缺憾。”

“苏家能逃过这一劫,我父地下有知也?会安息。”苏玉芝含泪笑起,推她往门口:“回房吧,小久久肯定已经?在找你了。”

“好。”

送走了人,门一关上,苏玉芝就再忍不住,眼泪汹涌。背过身靠着门,无声大笑。泪流进嘴里,仍是苦咸苦咸。人在做天在看,她是不幸的但也?是幸运的。往后余生?,她会好好珍惜自己?珍重家人,绝不糟践用父亲的命换来的一切。

回到一号房,辛珊思走向坐在窝篮边的黎大夫,从后贴上他?,捧起他?的脸,亲过额眉眼鼻,嘬一口他?的唇。

“怎么了?”黎上脚摇着窝篮。窝篮里,黎久久看着自己?张开?又合拢的小手,一脸凝重。

“没怎么,就是觉得…”辛珊思望进黎大夫的眼中:“我很幸福。”

黎上弯唇:“我很喜欢听?这句话。”

“你怎这么会说话?”辛珊思心里跟灌了蜜似的,放开?他?的脸,绕到前坐他?腿上,指勾窝篮边摇了两下:“黎久久,你盯着你的小肉爪老半天了,你是嫌它胖还?是才发现自己?长了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