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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满绣目光炯炯:“你们就在一起了?”

敢作敢当,辛珊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第二天醒来,我就跑了。”

“啊?”一屋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坐在堂中央的那大姑娘。年纪最小的洪华启道:“这?要换了家?里哪个哥哥,不得被打死?”

“换了你也是一样被打死。”梁凝盈冷瞥了眼儿子,笑问珊思?:“那你们后来又是怎么遇上的?”

辛珊思?叹声气?,老实?交代:“我那病总这?么隔三差五发一回,虽然不至于要命,但也不能一直由着。况且,我都逃出牢笼自由了,肯定要从根上把病除了,便往洛河城找我师父留给我的东西。”

“你师父有?留下东西?”洪南枫意外。

辛珊思?点?头:“有?,就是留的比较隐晦。我娘还留了封信在我师父的棺中。”

“你娘留信?”一说起闺女,洪老太心就生疼:“都说了些什么?”

“告诉我师父的身份,并叮嘱我千万别信辛良友。”辛珊思?见?两老流露悲情,立马往下说:“我乔装到洛河城,便遇上了辛悦儿。”

“她去你娘那个庄子?”小舅洪稼润拧眉问道:“认出你了吗?”

“去打水栗子的。”辛珊思?笑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疯子,疯子哪会有?个正常样儿?再者,我还搁满绣家?养了一月,那一月可没少长肉。”

洪老太拢好?怀里的小人?儿,伸手向旁握住亲家?老妹子的手:“真的是多?亏了你。”

“不能这?样说。”李阿婆也感激姗娘:“满绣刚可是讲了,她是你外孙女从坑里捡的。”绣福气?好?,遇上姗娘,不然她们奶孙两哪有?后来的好?日子?

“我师父藏了样东西在洛河里面。”辛珊思?绘声绘色:“我下洛河取东西的那晚可险了。东西才拿到,岸上就传来脚步,你们猜是谁?”

“辛良友。”洪稼维沉着脸,他不是个看?不得粗莽的人?。但辛良友,他是真的不喜。相识之?初,那人?眼神里还有?两分忠厚,可后来就只剩虚伪了。

“对,就是他。”辛珊思?敛目:“我沉下水,慢慢向对岸游。他没发现。找到我师父的几样东西之?后,我便闭关?了。没多?久,我肚子就一天天大起来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吃得太好?胖的,后来发现不对便进城去找大夫看?看?,结果就找到了百草堂。百草堂是黎大夫开的,而那阵子黎大夫又恰恰就在洛河城。”

三舅母钱英笑道:“老天有?眼。”

辛珊思?也乐:“我是活活撞到他手里的,他亲自给我把的脉。”

看?外孙女那表情,洪南枫也止不住笑。

这?也太巧了!刺激得满绣都起鸡皮疙瘩,她转头看?向久久,好?想马上见?到久久爹。黎久久扒在频婆上吸,专注得很。

“久久就是她爹接生的,我月子也是她爹伺候的。”最难安宁的日子里,她过得很恬静。辛珊思?感谢黎大夫。

虽还没见?着人?,但洪南枫对黎上已经颇满意了:“你在信上说你们要成亲?”

“对。”辛珊思?道:“等我的茶馆他的医馆建好?,我们就成亲。”

“你们在哪建茶馆、医馆?”洪稼昇问,他刚牵驴走过一圈,没看?到这?附近有?地方动土。

“在盛冉山。”辛珊思?站起,跑里间去取了张地舆图出来,拿到炕榻边。

四个舅舅全围了上去。

洪南枫看?着外孙女的指向,既知那是块好?地方:“离荀家?屯也不是很远。”

“对,现在除草,明年开春就开始建了。”辛珊思?瞄着外祖,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提一嘴。

来都来了,洪南枫决定:“哪天我们过去看?看?。”

“好?。”辛珊思?望向满绣:“我的事交代清楚了,现在说说你的事。我寄给你的信,你有?收到吗?”

“收到了。”一提起这?个,满绣就又气?又庆幸:“我跟你哥亲事都定了,唐梅花还上门来,奶抡起杀猪刀追她追出两三里地。没两天,她自己不敢来,让娘家?兄弟来递话,说既然我不做那门亲,那就把她的东西还给她。我叫她自己来拿,她又不敢来。”

辛珊思?转头:“阿婆是搬到昌河镇了吗?”

“对。”日子好?过了,李阿婆也不好?板着脸:“绣儿出嫁前,我将范西城那的田卖了,请了娘家?侄子在昌河镇附近看?看?有?没有?地,凑了凑又买了二十亩。绣儿是今年六月成的亲。她成亲后,我把家?里的院子也卖了,打算在她附近卖个小屋,这?样也方便走动。哪想我屋子还没买着,洪家?就被官家?盯上了。”

“洪家?受的罪,我迟早要找辛悦儿讨回来。”辛珊思?冷脸。

“都过去了。”洪南枫不想外孙女因他们再惹上什么麻烦。

“没过去。”辛珊思?道:“您不晓得辛悦儿是什么性子,她那人?欺善怕恶。这?回我们要是选择忍了,那她下回会欺得更凶。”

洪稼维咳嗽两声,道:“你不是说她背后有?人??”

“有?人?而已,又不是有?鬼。”辛珊思?扶大舅去坐:“风笑可是说了,您亏得厉害,得好?好?将养。我明天让人?再送些鸡鹅来。”

看?了眼祖父祖母,满绣小声嘀咕:“这?次还好?你找了人?去弘江城接咱,不然三叔、小叔也要被抓了。”

“不是说好?不提这?茬?”洪稼润见?珊思?看?来,摆摆手:“没抓进去。”

洪华启喃喃:“什么没抓进去,您都被拖到门外了。要不是人?来得及时,您和三伯还想好??”他娘都厥过去了。“衙差把咱家?书斋也给踹了。”

“辛悦儿恨我都恨死了。”辛珊思?凝眉:“她大舅韩震在西蜀城被人?杀了,我估摸着这?茬她也算我头上了。”

“杀得好?。”洪华启嗤鼻:“我就没见?过比韩家?更不要脸的人?家?了。”

“那你还需要再长长见?识。”辛珊思?笑言:“我见?过比韩家?更不要脸的和尚。”

洪华启知道表姐在说谁:“方阔。”

辛珊思?点?点?头:“已经被我废了。”手揽着大舅母,看?过这?一堂的亲人?,“既然全都来了,那就别担心家?里了。你们在这?好?好?住着,养养身子骨。等黎大夫回来,咱们就开始置办年货。”

“在你这?过年?”洪老太看?向老头子。

辛珊思?问:“不行吗?现在都十月中旬了,离过年也就两个半月。”

外孙女不嫌他们叨扰,洪南枫当然高兴,但他也有?顾虑:“等见?过你夫婿,咱们再定。”弘江城,他们暂时不回也罢。

行吧,辛珊思?听着:“黎大夫也快了。”

裕阳宋家?被灭门的事,估计藏不了多?久了。有?前情,外头很容易联想到坦州黎家?。紧接着,剩下那十家?被灭也会陆续暴露。不过没关?系,这?事他们占理?。留给戚家?和蒙玉灵的时间不多?了,她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蒙都正下着雪。天冷,蒙玉灵也懒得动弹。屋里摆着几盆炭,她斜躺在坐榻上,胳膊肘压着软枕,翻着唐史。两个婢女轻柔地给她揉捏着腿脚。唇红齿白眼里盛秋波的青年,剥好?石榴,拿小勺挑了两粒送往她的嘴边。

红唇微张,蒙玉灵将两粒石榴吃进口中,舌裹着玩。青年宠溺一笑:“公主又调皮。”

“哪里调皮了?”蒙玉灵抬眼,嗔了清遥一眼:“跟你说了几回了,不要拿我当未经事的小姑娘。”

“清遥也不想啊…”青年正是秦清遥,他轻轻地放下小勺,修长的指捏起一粒石榴粒再次送到蒙玉灵的嘴边,意有?所指慢声细语:“可事实?是公主就是经人?事不多?。”

“不许说。”蒙玉灵露恼羞,张嘴一口连他的指咬住,舌头去卷石榴粒。秦清遥不放手,温柔缱绻地看?着她。

最是受不得他这?样,蒙玉灵脚一收,两个揉捏腿脚的婢女立马起身退下,将门关?上。不多?会,屋里就传出嬉闹,嬉闹只几句,之?后便全是令人?面红耳热的吟哦,直至天黑方休。

“说您经事少,您还冤得慌。”

“不冤。”身心无比满足的蒙玉灵,像个小媳妇一样靠在秦清遥怀里,眼中迷离尚未散,回想过去:“这?些年,我得做个安分的公主,做个心清净的寡妇,让皇兄放心让塔塔尔氏放心,还得为…”

言未尽,但秦清遥已领会,轻抚着她的发:“您需要顾虑的太多?了,不似我。我只想为公主活。公主是自我记事以来唯一一个没有?看?不起我,不嫌我脏还对我好?的人?。我想公主开心,永远无忧无虑。”

抬首望着他眼里的纯粹,蒙玉灵眸里晶莹更甚,弯唇笑起:“傻清遥。”

“傻的是您,我才不傻。”秦清遥指抚过蒙玉灵的眉眼:“我很自私,眼界也浅,我的情我的心还有?命只给对我好?的人?。不像您,总担心着别人?,常常忘了自己亦不过是个柔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