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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伞往前移了一下, 遮住了她头顶上方的雨丝。

季莞尔闭着眼睛哭久了,连雨天灰蒙蒙的光线都觉得刺眼,她眨了下眼睛, 声音还带着沙哑:“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很快就回来,结果半天都不见人影, 我以为你走丢了, 过来看一下。”他说道。

虽然他轻描淡写, 但是季莞尔能看出他在关心她,她收起难过的表情,“哦。”

谢宴清蹲下来,雨伞也跟着压下来, 伞下是唯一没有被雨水临幸的空间。

他平视着她, 看着她沾了泪痕的脸,眼睛红红的, 这次真的成小白兔了,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让你伤心到这个样子?”

季莞尔正好缺人倾诉, 而且他算是为数不多还会关心她的人了, 不管是因为婚姻关系, 还是因为她。

她揪着裙子, 耷拉着眼睛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她说到她妈妈的时候, 看了一眼墓碑,照片上的女人清丽婉约,水润的眼睛和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谢宴清也跟着看了一眼, 这就是他岳母。

“他们一直都这样?”

季莞尔回想以前他们的种种行为, “嗯。”

他分析道:“你太好欺负了, 野兽最喜欢你这种小绵羊。”

季莞尔更委屈了。

他补充:“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你寄人篱下。”

特别是进到了季家。

要是被寄养到他们家,谢老爷子说不定会把她宠上天,她满足了他对孙女的所有幻想。

“你现在已经长大了,面对不公可以反击,不然他们试探出你的底线,只会变本加厉。”

他说得没错,季莞尔抹了下已经干涸的眼角,她不会再对季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悲伤过后,季莞尔终于认识到她现在的处境,屁股好凉,而且不只是因为地面凉,她摸了摸后面,裙子也湿了。

谢宴清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拉着她的手腕,“起来吧。”

季莞尔顺势站起来,拉着垫在屁股后面的布料看了一眼,湿了一个椭圆,白裙子变成土黄色的了,还有点透。

谢宴清说道:“真糟糕。”

季莞尔难得向他求助,这里时不时会来人,她还是要面子的,“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麻烦。”

虽然语气上有点嫌弃,但他也没见死不救,他把雨伞给她,“拿着。”

季莞尔拿接过雨伞:“做什么?”

不会是让她用这个挡吧。

谢宴清把西装外套脱了,给她盖上,他穿着合身的西装,季莞尔搭上能到遮到臀部以下,长度刚刚好。

刚从他身上脱下来的衣服还带着温热的体温,刚好驱走了季莞尔身上的寒意,她掖紧领口,“谢谢。”

她在努力把伞撑高,谢宴清还是被压得难受,又把雨伞拿了过来。

季莞尔看了一眼天空,乌云越聚越密,黑压压一片,像是在酝酿一场大雨,季莞尔不想又变成落汤鸡,于是说道:“我们快走吧,快要下大雨了。”

第一次过来岳母的墓碑前,谢宴清想着还是得说点什么,“妈”他还是叫不出口,于是鞠躬说道:“阿姨,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莞尔的。”

季莞尔却没有心思关注这个,她看到雨已经落下来了,豆大的雨点,打在人身上都格外有劲。

雨越下越大,十几秒内变成了暴雨,能见度快速下降。

季莞尔往谢宴清身上贴了贴,然而这雨伞在暴雨面前也不顶用,

一阵风吹过,雨斜着过来,把他们的衣服都打湿,季莞尔把脸贴在他身上,慌乱之下抱住了他的腰,把手提白放在两人中间,怕手机也被淋湿了,“这雨也太大了吧。”

谢宴清看她这么努力往他身上躲,揽住了她的肩膀,“走吧,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他们小心地往下挪,差不多走了十五分钟才回到车里。

谢宴清把备用毛巾拿出来,给了季莞尔一条,他擦掉脸上的雨水,又把车上的暖气开了,交代小刘不用等他了,这才开车回名雅花园。

这次是两只落汤鸡,季莞尔先洗了个热水澡,把脏衣服换了,然后去厨房煮姜汤。

谢宴清洗完澡下来,闻到了浓浓的姜味。

他对姜汤不抗拒,也不喜欢,去冰箱里拿了纯净水。

转身正想上楼,季莞尔端着两碗姜汤出来了,姜汤是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她把姜汤放在餐桌上,去叫谢宴清。

“我煮了姜汤,你要过来喝点吗?”

毕竟是因为接她才变成落汤鸡的,要是因为淋雨生病了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谢宴清没反应,自顾自地走着。

季莞尔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你要喝姜汤吗?”

她之前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这次决定还是得加称呼,人对自己的名字或者身份的反应都很灵敏。

“谢宴清?”会不会太生疏?

“宴清?”又太亲密了。

“谢总?”感觉在工作。

“老公?”虽然有点别扭,但是好像是最合适的。

谢宴清想看看她还能有什么称呼,听到“老公”两个字,他捏着纯净水瓶子的手不自觉加了点力。

他回头:“怎么了?”

“你要喝姜汤吗?”她眨巴着眼睛,刚洗过的脸颊白里透红,浑身透露着一种乖巧温和的气息,说话仿佛有一种诱惑的魔力。

“好。”他妥协了,姜汤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季莞尔从厨房拿出两个汤勺,分别放进碗里,“你刚才是不是没听见我说话,走神了吗?”

谢宴清顺着她的话说,眼神诚恳:“嗯。”

季莞尔也经常走神,完全理解。

他喝了一口姜汤,辣味冲上来,很上头,不得不暂时放下汤勺。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谢宴清。”

“不是这个。”

“老公?”

“嗯,以后就这样称呼,比较合适。”他说道,又喝了一口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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