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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陶幼心自觉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老师顺手指着椅子让她坐,去饮水机接了两杯温水端过来,递给她一杯:“我们编的这支舞还缺一个主舞,你愿意吗?”

“咳——”

她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呛得猛一咳嗽,还有些难以置信:“我当主舞?”

有种天上掉馅饼砸晕头的感觉,陶幼心没反应过来:“徐露跟姜梦欣她们才是要走舞蹈专业的人。”

“我选主舞是看人,不是看她们打不打算走这条路。”虽然陶幼心不走艺术道路,但不代表她的技艺比不过打算走这个专业的同学,毕竟,她从六岁就开始学跳舞,至今已有十年,中途从未间断。

“这次参赛的几个同学,跳舞都没问题,但你的舞台表现力很有灵气,这点很难得,况且你今年不是打算考七级?也当是考前特训了。”

舞蹈老师话里行间都表明对她的欣赏,简直让陶幼心受宠若惊。

没人会把优越的机会让出去,她当然也想牢牢抓紧。

“既然你愿意,那就好好表现。”关于这支舞蹈的进度,老师格外上心,“这次比赛意义匪浅,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达不到我们几位老师的标准,我们会立即换人。”

陶幼心点了点头:“我懂的,我会努力。”

老师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终于露出笑脸:“现在去隔壁找荀老师,她先把动作交给你,下节课再跟同学们一起排练。”

荀老师单独教她主舞部分的动作,直到六点半才结束。

周澈言在楼下等到五点半始终不见陶幼心出现,以为她今天没来上课,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跳完舞,陶幼心已经饥肠辘辘。

六月天气渐热,楼下的小超市又进了一批新口味冰激凌,她刚走近就看到一对兄妹在冰箱前停下。

妹妹指着里面的冰激凌,哥哥却摇头:“你不能吃冰的,肚肚会痛。”

陶幼心看着两个小孩,眼前画面突然转变成童年回忆。

放学路上,男孩和女孩手牵着手,走过他们熟悉的街道。

途经小超市,有人舔着冰激凌从她面前走过,女孩看得嘴馋:“嘉时哥哥,我口渴。”

男孩毫不留情戳穿她的小把戏:“喝水可以,冰激凌不行。”

路过甜品屋,热情的店员端着免费糕点邀人品尝,女孩一眼望去,玻璃框里甜软可口的蛋糕不禁让人咽口水。

女孩频频侧目:“嘉时哥哥你看,今天蛋糕店周年庆打折。”

男孩目不斜视,果断掐灭她的心思:“不准,吃了又要喊牙疼。”

女孩哼哼两声,故意走到他面前,表示自己不开心。

男孩迈出大长腿,三两步赶上,提拎住女孩的衣领:“斑马线,该过马路了。”

女孩不满地在空中挥舞爪子,双腿却老实巴交跟着他走。

小时候,许嘉时每次把她送到舞蹈室,都会像大人那样叮嘱:“下课后不准乱走,等我来接。”

小小少年散发着成年人的风范,是家长无比信任的原因,也是她依赖对方的缘由。

回忆至此,陶幼心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肚子忽然不饿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街边,举高双手招停出租车。

坐在车里,陶幼心几次点开许嘉时的消息框,打字、删除、打字、删除,如此反复几次,总觉得文字无法表达出自己的诚意。

她只能忍住表达的欲望,告诉自己,再等几分钟就到家了。

下午六点有些堵车,陶幼心郁闷地盯着窗外,过会儿又打开手机地图,每隔几秒就要刷新一下,数着到达小区的距离。

终于,车子艰难地驶过堵车路段,一路飞驰到小区门口。

陶幼心提前付了钱,一下车就飞速往里冲。

门卫大叔还没来及反应,就听到门禁系统刷脸成功的声音,抬头看,前方已经不见人影。

陶幼心直奔许家,解锁进屋,跟打扫清洁的家政阿姨四目相对。

两两相望,陶幼心深吸一口气,问道:“阿姨,嘉时哥在吗?”

阿姨摇头:“嘉时不在,下午出去了。”

“他去哪儿了?”陶幼心迫不及待地问。

“哎呀,这他也没跟我说啊。”阿姨努力回想,“我看他走的时候就带了部手机,可能出去玩了?”

这样的猜测没有任何明确指向,找人犹如大海捞针。

“谢谢阿姨。”陶幼心垂头丧气,给阿姨让出打扫的地区。

不知不觉走到许嘉时的卧室门口,正准备倒回去,耳边蓦然响起许嘉时那句代表特权的应允:“我的卧室你可以随便进。”

像受到无形力量驱使一般,她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卧室昏暗不清。

陶幼心打开灯光,里面的环境一览无余。

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摆设,唯独桌面摆着跟卧室布局格格不入的玩具——一个粉色芭比和一只酷酷的奥特曼。

芭比的头发已经褪色,奥特曼的灯光也不再闪烁,是该被扔掉的旧玩具。

可现在,他们被装在干净透明的盒子里,承载起陶幼心的童年记忆。

已经记不清是几岁的她喜欢这些东西,总爱带着玩具去找许嘉时:“哥哥,跟我玩嘛。”

“你自己玩。”

“自己不好玩,我们来过家家。”

“不要。”

女孩“哼”声,一手抱着一只玩具往外跑,不小心在门口摔了一跤。

她借此为由坐在门口闹,许嘉时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蹲在地上替她擦眼泪:“别哭了陶幼心,我陪你玩。”

从出生开始,她的生命中就布满那个人的痕迹。

陶幼心拿起手机,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等待的过程漫长又煎熬,她甚至不确定现在的许嘉时肯不肯接她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就在陶幼心以为没希望的时候,电话突然通了。

对方没有出声。

陶幼心忽然有些紧张。

“哥哥。”

她像小时候那样喊他,却没有得到回应。

“陶幼心离开许嘉时,没有过得很好。”她开口,夹着浓厚的鼻音。

“喜欢听你的安排,是因为感受到了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