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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心平气和的跟父亲沟通,却不料司父在听她说丢了设计工作后,脸色比锅还黑,“我就说你会后悔,偏不听,现在倒好,画、画不成,设计你也不行!”

“每个人都会遇到瓶颈期,无论绘画还是设计都一样,爸爸你这样说未免也太苛刻。”司婳不满的皱起眉头,被否认得一无是处的感觉糟糕极了。

“哼!当初给你摆好一条大路你不走,现在才想倒回来靠画画谋生,还跟我闹?”

“从头到尾我就没跟您闹,我选择自己喜欢的服装设计有什么错?这几年我没有伸手问您要一分钱吧?”

“你是没管我要,但你去上学的费用还不是花的你妈妈留下的财产。”

“最先是迫不得已动用了那笔钱,但我已经很快补上,并且靠自己的努力赚取了四年的生活费,我问心无愧!”

“司婳,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要继续设计还是绘画?”

“爸爸,我的选择不会变。”司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叹出,“从小他们都说我的脾气像你,我一直不明白到底哪里像,后来我想清楚了,大约我们最像的一点就是认定的事情,哪怕撞了南墙也要走下去。”

司婳不想再争吵下去,放下手机从司父身旁离开,父女俩的谈话又一次次不欢而散。

司婳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带回来的一套,还有最近几天制造出的小物件。

整理书桌的是后续,她顺手摆开笔筒,发现里面大部分都是钢笔。红墨水、黑墨水、蓝墨水,分别搭配着不同颜色和外表的钢笔,但其中有一支偏旧的蓝色被透明袋装着,混在中央。

见到钢笔,司婳不禁回想起小时候。

幼年,父母带她去滨城旅游也是住的民宿,因为在她印象中,那房子很漂亮,跟简约快捷的酒店不同。白天一家三口玩得很快乐,直到某天半夜小司婳被雷雨惊醒,大声呼喊爸爸妈妈却不见人,她打开门跑出去,被好心的民宿老板留住。

对方说了什么话她自然是记不清的,只知道当时遇到一个比她个子高许多的哥哥,陪她一起坐在屋檐下等了很久很久。没见到爸爸妈妈的小司婳最后还是哭了,对方拿出身上唯一的东西来哄她。

后来,她终于等到爸爸妈妈,小哥哥功成身退,只留下这支钢笔。

那晚的事情,司婳记忆深刻,甚至后来贺延霄陪她站在屋檐下倾听她的苦楚,在医院守了她一夜的时候,往事与现实重叠,她以为自己总是那么运气好,遇到拯救自己的人。

把它带走的想法一闪而过,司婳拿起钢笔又放下。

算了,这般珍贵的东西就让它停留在美好的回忆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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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司婳回到滨城。

春节年假已经结束,换班的小娜跟姜鹭两人都休假未归,面对不太熟悉的员工和来往的陌生旅客,四季仿佛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人。

再过两天就是元宵,热闹的元宵佳节,岛上大肆宣传着某广场将举办元宵舞会,鼓励大家去参加捧场。

司婳这两天又静不下心,前段时间收整好的心情一点一滴降下去,好像对什么事都不抱期待。

她不应该这样的,父亲不认同她自己选的设计,才更要做出成绩向父亲证明自己!

司婳打听清楚元宵佳节的时间,活动从晚上七点半开始到九点半结束,她一个人出门前也会好好打扮自己,画着精致的妆容,挑选附和节日气氛的橘色毛衣。

滨城的冬季也不冷,毛衣加外套已经足够暖和。

站在全身镜前看来看去,司婳随手取下衣帽架上的杏色贝雷帽戴在头上,这才拿起手机慢慢下楼。

刚到大厅,司婳就看到门口出现一个意外之外的人。

“言隽?”

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行李箱,气喘吁吁的,呼吸声不太平稳,看样子走得很急,“赶上了。”

司婳回到四季那天,员工就已经悄悄给他发过消息,于是他加快速度处理手头上的工作,一做完,他立即从景城赶了过来。

好在司婳还没出门,一切都来得及。

“今晚有场热闹的元宵活动,打算去看看。”言隽不露痕迹的打量着她今日的穿衣打扮,“你现在是准备要出门了吧?”

“对,我也正想去凑个热闹。”司婳点点头。

“那刚好,一起去。”不待司婳反应,言隽已经放下行李箱,就这一身行头打算出门。

司婳轻咬着唇,试探性的建议,“你别着急,时间还早,要不你先歇一歇?”

“……好。”后知后觉的言隽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太妥当,意图太明显了。

言隽回房之后,司婳就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距离元宵会还有一个小时,步行过去也只要二十分钟,准备时间绰绰有余。

不过多时,言隽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棕色毛衣衬托出男人内敛的气质,不像平日见到那般温和阳光,多了丝成熟。

“可以走了。”

“嗯嗯!”

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好似约会的情侣。

春节已过,但街道上装扮的灯笼还未拆除,节日气氛浓烈。十五月圆,路边的小孩挥舞着仙女棒,点燃的小烟花像夜空闪烁的繁星。

今晚的元宵晚会节目热闹精彩,奈何观众太多,许多站在后面的人只能听个声响。

他们在人群中穿梭,稍不注意就会被冲散,司婳正想说什么,忽然被一只手紧紧握住。

“这里人太多,容易走散。”言隽及时解释。

司婳有些不自在,但最终还是没有抽出来。

外界的喧嚣充斥着耳朵,她仍能在嘈杂的环境里听清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

时间在那一刻失去了意义,司婳有些恍惚,他们在人群中穿梭着,不知不觉竟混到了晚会结束。

主持人在对今晚的演出做总结 ,广场的人陆续散开,司婳也回头,“看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等到空阔地带,原本该分离的手仍然紧牵着,司婳用余光偷瞥了好几眼,只觉得被握住的那只手滚烫得很,快要捏出一把汗。

“言隽。”她不得不提醒,“现在可以放开了。”

“抱歉,忘记了。”这个蹩脚的理由,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但司婳信了,她巴不得只有这么一个单纯的原因,不用去面对其他麻烦事。

离开广场后,两人换了一条道路反悔 ,沿途有不少风景,只是光线暗的地方司婳没法看清。

司婳左顾右盼寻找新鲜玩意儿,路过转角,忽然发现一个小惊喜,“这里居然还有一家没关门的琴坊。”

门口的匾额上就挂着“xx琴坊”四个大字,店里摆着各种乐器。

司婳走了进去。

老板坐在店里泡茶,桌上摆着一套完整的茶具,正对面是一架古筝。

“客人想要什么?随便看。”佛系的老板坐在位置上不动。

来这里消费的,要么是觉得好玩,但多半不会买,要么是懂乐器的行家,会自己提出要求。

司婳游览一遍,忽然指着另一侧的乐器——琵琶。

“要买?”

“想试试。”

言隽挑眉,饶有兴趣。

之前极少讨论到音律,也从未听说过她还会弹琵琶,越是接近这个女孩,就越发现她是个宝藏。

得到老板应允后,司婳抱着琵琶,试着拨弦。自然而然的弹出一段,抬头看看店里的两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佛系的老板摆出“请继续”的手势,言隽从她点头微笑。在两位观众的鼓励下,司婳向老板借了曲谱,尝试着弹出完整的曲子。

言隽听得入迷。

他一直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默契共鸣的灵魂,时间过得太久,等到他几乎快不相信有那样的人存在。

可是她出现了。

只消一眼,顷刻沦陷。

最后司婳直接买下那把琵琶,留下地址,添了费用让老板明日送去四季民宿。

“我竟不知道你还有隐藏技能。”离开琴坊后,两人自然而然的聊起乐器,今晚的言隽尤其兴奋。

司婳轻轻地笑,“你没问过我。”

不止是言隽,很多人都不知道,因为他们没问过,她也没有强烈的表现欲。只不过刚才遇到了,想试试而已。

她也并不是从一开始被爸爸逼着学画的,小时候除了学习,其余的时间能培养许多兴趣爱好,在乐器中,她弹过的不止琵琶,但最喜欢的就是它。

“问过你的话,你都会回答吗?”言隽不急不缓的抛出引导话题。

司婳点头,诚恳的道:“如果我能回答得上,自然会答。”

“春节之后,我会离开滨城很长一段时间,你……”脑子里准备的说辞在这一刻逐渐被格式化空,连平时自信的言隽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你,要不要去景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