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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们看不惯你,那你就……”

时奕话说一半,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都以为虞稚一惹恼了王爷,将要受到惩罚。

虞稚一内心惶恐不安,“王爷赎罪,求王爷不要赶奴婢离开。”

若是被送回怡情楼,那她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逃掉第二回 。

时奕啧了声,“你再使劲,本王的铃铛都要被你捏碎了。”

“王,王,王爷,奴婢该死,请王爷赎罪。”她连忙将铃铛双手奉上。

时奕收回铃铛,慢条斯理的补充下半句,“既然他们看不惯你,以后你就跟着本王吧。”

峰回路转,虞稚一错愕又惊喜!

众人未曾料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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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奕没有当众发怒,春桃却被管家安排发卖出去,一点情面都不留。

管家将所有人召集到一起,狠狠敲打一番,叫他们意识到,王爷不管是因为他们没犯什么大错,一旦犯了错,那是绝对不留情面!

况且他们也知道,如今虞稚一是王爷跟前的红人了。

那日虞稚一为王爷做了一回膳食,王爷才知,她的厨艺也十分了得,比宫中的御厨还要出色。

虞稚一成了时奕的贴身丫鬟,从前那些嫉妒她的,纷纷赶来巴结。

“听说你会弹琴,还擅长诗词歌赋?”

“略知一二。”

“会作画吗?”

“这个……”她摇头。

“行,你先去换套衣服,再来书房。”

时奕叫人给她送了套蓝白浅色的衣裙,还专门差人替她梳妆。

青丝束成少女发髻,金丝花簪坠下长长的流苏链,垂于锁骨,温软的天鹅颈如白脂玉般莹白透亮。女子体态柔美,楚腰不盈一握,清逸出尘的姿态令人片刻失神。

“姑娘打扮起来可真好看。”连此后梳妆的女婢都如此称赞。

虞稚一含笑不语。

不知何时,时奕竟亲自来到门前。

“你们女子,梳妆竟然这般耗费时间。”

“王爷恕罪。”

“行了,跟我来。”

虞稚一亦步亦趋跟在时奕身后,摸不清这位主子什么心思。

“你过去,躺在那儿。”时奕指着卧榻,不用拒绝的下命令,“我要画你。”

“王爷,这不太好吧?”

“本王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虞稚一现在听到第二都犯怵,赶紧按照他的指示坐过去。

虞稚一正襟危坐,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放松。”

“侧躺。”

即便时奕说了这话,她仍然神情紧绷。

“你怕我啊?”

“别怕。”

私底下,时奕很少会自称本王。

且他如此耐心的哄,虞稚一渐渐地放松下来。

时奕要她入画,虞稚一不敢乱动,便一直摆着姿态。

安静美好真如一幅美人画。

谁知,这一画就是一个时辰。

卧榻上那姑娘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眼睛,睡得香甜。

时奕看画,也看她,唇畔添了笑意。

府中都说,她特殊,事实的确如此。

他腰间的铃铛据说是伴生之物,母后要他从小到大佩戴身上,他便将铃铛与其他做成腰饰,按理说是扯不掉的,可……

两次!

她轻轻松松的从他身上扯下铃铛两次,且其他都没有受到影响,偏偏铃铛掉了。

很是稀奇。

-

后来,虞稚一想要看画,时奕却说画不好,已经扔掉。

小姑娘耷拉下脸。

跟王爷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了解这位爷的性子,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线,他待下人也很随和。

至于时奕的底线是什么,无人知道。

时奕一时兴起,把画笔塞进她手中,“不如这样,你来画我。”

虞稚一:“万万不可!”

要她作画,恐怕王爷真要把她撵出去了。

但时奕一定要她动笔,只能照做。

她原本是想花一朵花,可那简单的几笔,真是一点水准也无。

“真笨!”时奕仿佛找到新的乐趣,每天把她逮到书房,练习作画。

可虞稚一在这方面是真的不开窍,刚开始还心虚学习,到最后,时奕就是故意看她笑话。

小姑娘被取笑多次,脸皮子都被磨光了,画笔往桌上一撂,“我不画了!”

言罢,回头对上那双墨色瞳孔,还有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小姑娘才意识到,自己犯错了。

“王爷恕罪。”嘴上求饶,自个儿倒是委屈巴巴的,眼眶蓄着水滴。

时奕摸着下巴,非但没有生气,反倒默许了她的小脾气,自顾自的点头,“果然还是养得娇气些才好。”

七日后,与云阳王并称京城三大纨绔的两位公子哥进了王府,分别带着一副美人图。

“王爷,你的美人画呢?”

他们三人以万金做赌注,谁画的美人图最好,就可赢了另外两人的所有赌注。

如今他们都拿了美人图来,偏偏时奕双手空空。

图没有,钱拿去。

待他回到书房,摊开桌上画卷,可不正是一副出尘绝逸的美人图?

*

季节更迭,寒冬悄然而至。

皇家冬季围猎,时奕猎下狐狸,令人制了件雪白的狐裘大氅。

衣物刚送来,没多久,众人就见那狐裘大氅披在了虞稚一的身上。

半年以来,她虽一直以婢女身份侍奉时奕身侧,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位十有□□会成为王府女主人。

按照王爷对她喜爱的程度,若说是侧妃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

府中人都得称她一声虞姑娘。

“虞姑娘,府中来了贵客,王爷让你去奉茶。”

“知道了。”

虞稚一只为完成主子的吩咐,却不想她这一去,惊了旁人的眼。

骁勇善战的四王爷跟游手好闲的九皇子今日来了云阳王府,云阳王跟四爷交好,偏偏九皇子又是四爷胞弟。

九皇子见她第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虞稚一端茶过去,察觉到那道眼神令她很不舒服。

时奕眉头一皱,冷声道:“下去吧。”

虞稚一赶紧退下。

临走时,还听到九皇子调笑的声音,“六哥,你府中婢女都这般姿色,真是好福气。”

她听到府中有人提及四王爷跟九皇子,夸四王爷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九皇子……她先前在怡情楼就听过,出了名的风流好色美。

想起他方才离去时那眼神,虞稚一心里打鼓。

不知过了多久,她去而复返,躲在屏风后面就听见时奕最后那句:“不就是个丫鬟,九弟想要,给你便是。”

她心口一痛。

送走两位贵客,时奕折返内室。

“胆子真大,竟学会偷听了。”

“王爷方才那句话的意思是……要将我送给九皇子么?”

“我要送,你又当如何?”

小姑娘泫然欲泣,一副被欺负惨的模样。

时奕抄起手,正要说什么,管家匆匆来禀,说是宫中陛下召见。

时奕出了王府,虞稚一不需要听谁命令,回到自己屋中,心中倍感凄凉。

回想这半年来,她与王爷相处的每一幕都在脑海中闪过。

他会教她作画,吩咐厨房准备她爱吃的食物,乔装打扮带她出去游玩,纵容她偶尔的小性子。若有人欺负了她,他会第一个站出来替她出气。

他好到让她差点忘记过去,忘了自己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婢女。

她不敢奢望得到王爷的真心,或许王爷宠她只是一时兴起,而她真的甘心就这么被送给旁人么?

“不就是个丫鬟……”

那句话重重敲击在她心头。

她问自己甘心么?

自然是不甘心的。

下午,她见院中仆人正在搬东西。

管家叮嘱,“你们可注意点,王爷对自己的东西都很在意,若是不慎破坏了什么,当心你们的脑袋!”

王爷对自己的东西都很在意……

是了,时奕看似随和,只是因为他对很多事情不上心,所以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若是被他划为“自己的所有物”,那就不一样了。

柔软的手指缓缓握成拳。

她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入夜。

虞稚一是时奕的贴身侍女,自然该服侍主人宽衣,但这种事情,向来都是跟在时奕身边的男仆去做。

今日时奕发觉不对,回头一看,竟然是她。

“一一?”

虞稚一向他施礼,“彦辛身体不适,况且,这也是奴婢分内之事。”

彦辛是平日伺候他的男仆。

时奕摆了摆手,“不用了,你下去休息吧。”

他也不是非要有人服侍。

可时奕的行为在她眼中就成了排斥。

因为决定将她送人,所以都开始抗拒与她接触了么?

那她只能拼一次……

曾经那些令她感到羞愧的勾人动作浮现在脑海,她越想越紧张。

今夜故意换了一身较为轻薄的衣衫,身体发凉也得忍住。

许是这半年练就了她的胆量,虞稚一缓缓向前,小手揪住了他的衣袖。娇声声的喊道:“王爷。”

“还有事?”

“怎的穿得这般少。”他训了一句,顺手就把自己披风大氅取下,给她披在身上。

正准备献身的姑娘:“……”

还没来得及脱,倒是给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