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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谈何容易,整个太医院天天开组会研究雍王不孕不育的问题,都没能得出个结论,坊间的郎中偏方就能有办法了?

……

这样的情况下,郑迁认为祁王“奇货可居”,也并非没有道理,祁王为人宽厚仁慈,实在符合士大夫心目中的圣天子形象,加之雍王与首辅吴浚父子走的那样近,本来也没有郑迁什么事儿,所以郑阁老这手棋,还有些“烧冷灶”的味道。

但郑迁在表面上仍依附于吴浚,不能做的太明显。

而沈聿居身翰林院,还只是个不太起眼的学士,为皇帝、亲王进读书史、讲解经义,本就在他的职权范围,放到王府中不易引起吴浚父子的注意,还能为郑迁和祁王建立密切联系,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回家的路上,沈聿一直在闭目养神,待理清了这些头绪,再睁开眼时,眸光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浅平淡。

郑迁在伪装,他又何尝不是?

看了眼前面正常行驶的马车,沈聿命车夫改道,先去长安街上的一家老字号,包了两盒点心,才继续往家里走。

怀铭心里暗笑,真是坑儿子的时候多潇洒,哄儿子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马车行至门前,父子二人下了车,许听澜已经带着一双儿女进了二门。

她在给芃姐儿换衣裳,芃姐儿今天见了足够多的人,已经累的睡熟了,怎么摆弄都不醒,换好衣裳直接抱到她小床上。

沈聿凑上去给芃姐儿掖了掖被角。

许听澜嫌他身上的酒气熏到女儿,撵他说:“去看看你儿子吧,也不知道席上听了什么话,没精打采好半天了。”

“是吗?”沈聿也换下外面的衣裳,换了件面料舒适的直裰,去西屋哄儿子。

怀安刚刚换过衣裳,正坐在榻上拆九连环,他前世见过弟弟拆解这个东西,先这样然后那样最后那样……

“解不开?”沈聿抖抖衣襟,好整以暇的坐在榻沿上:“爹教你?”

怀安盘腿坐着,顺时针挪了九十度,给老爹一个悲伤忧愁的背影,让他自己反思。

沈聿拍拍他一边的肩膀,他就往另一边挪一点。

“哟!”沈聿笑道:“真生气了?”

怀安气鼓鼓的。

“你作一首诗,反而难倒了他们,不是应该高兴吗?”沈聿问。

怀安微微抬头,又低下:“不是这件事。”

“那是为什么?”沈聿想了想,又问:“娃娃亲?那是酒话,做不得真。”

怀安更生气了,怎么能随便拿小孩子开涮呢?还是婚姻这种严肃的问题。

“气性还挺大……”沈聿道:“你再不消气啊,娘亲和大哥都把点心吃光了。”

怀安是个讲原则的好孩子,大事没解决之前不谈点心。

却听沈聿接着道:“有牛舌饼,枣花酥,板栗糕,雪花酥……”

每说一样点心,怀安的小脑袋就抬起来一寸,片刻又沉沉的低下头去。

他沈七岁可以抵制诱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种试图将他打包发货的行为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次不成功下一次就会成功,为了婚姻自由不能轻易妥协,沈怀安小朋友你一定要加油!

“这样也不肯原谅爹爹吗?”只听沈聿沉吟一声:“非要免了以后所有的功课吗?”

怀安的眼睛冒出两道光来。

“以后点心随便吃,懒觉随便睡?”

怀安嘴角牵起来半寸。

“弹弓拿回去,随时可以出门玩?”

怀安咬紧了牙,他怕自己笑出声来,一时竟觉得包办婚姻也不是特别难以接受……

转身回头,刚准备跟老爹订立书面合同,就对上老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自己听听这现实吗?”沈聿问。

怀安怒目而视,仰天长啸,一头栽倒在榻上。

沈聿贴心的扯过一床被子盖在儿子身上:“好好睡一觉,梦里啥都有。”

怀安愤怒的打了个挺。

既生儿,何生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