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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琦难以置信的看着老爹:“是谁在为陛下遮风挡雨,陛下竟然……”

吴浚冷冷扫了吴琦一眼:“滚出去!活腻了就自己去跳护城河,别连累吴家满门,滚!”

吴琦咬了咬后槽牙,到底不敢在值房里与亲爹吵吵嚷嚷,一甩宽袖,怒气腾腾地滚了。

“回来。”吴浚喊住走到门口的儿子。

吴琦滚了回来。

吴浚又道:“中州、海岱两个省的赈灾款,你不要碰。”

吴琦不以为然的说:“爹,儿子可以不碰,可手下一干兄弟还要养家呢。”

“糊涂东西!吴琳吴琰是你兄弟,他们算什么?为利而聚,利尽则散的蝇狗而已。”吴浚道:“今时不同以往,这是朝廷的救命钱,你要是碰了,就是咱爷俩的催命符。”

吴琦口不应心的答应着,这次真的滚了,去他的金绡帐、温柔乡里发泄不快。

……

怀安趁着休沐日,在舅公家的庄园附近溜达,揣着小手带着暖耳蹲在地头上观察佃农们整理葡萄藤,他们要在入冬前将葡萄藤捆扎好,埋在土里保温,以供下一年生长。

趁他们休息的空闲,他将城里买的一包酥饼分给佃农,连包饼的油纸都准备周全,一口一个叔叔伯伯爷爷,将他们哄得合不拢嘴。

随后他从身上掏出小本子和铅笔,没错,其实古代早就有石墨制成可便于携带的铅笔啦。

他一边请教佃农种果蔬的时令和事项,一边用纸笔仔细记录,直到日头西斜,家里来人找他,才依依不舍的回家去。

……

许听澜这些天忙里忙外的,儿子女儿哪个都顾不上。

她十分庆幸芃姐儿从小习惯了,一般不会认准一个人,谁带都行,只要给口吃的就行。

怀安从王府回来,发现通向隔壁的院墙已经打通了。

娘亲和大哥一边在各个院子里转看,一边向工匠指出哪里还需要改进。

月亮有了新的马厩,又大又结实,怀安一过去,就见芃姐儿自己在马厩里玩,踩着上马凳摆弄月亮洁白的鬃毛。他登时惊出一身冷汗,还没有马腿高的娃,被踢到可怎么办?

不过月亮显然很有分寸,鬃毛被五颜六色的缎带扎成了笤帚状,却连哼一声都不敢,生怕惊到小主人从凳子上摔下来,说不清楚。

怀安咯咯直笑,这回真成了阳光彩虹小白马了!

月亮马脸拉的老长,鼻翼煽动,仿佛已经忍到了极限,怀安见状,忙将妹妹抱下来,扛在肩膀上,四处寻找带她的人。

李环和他们一起回来,李婶在隔壁做饭,娘和哥哥都在忙,那就只剩玲珑了。

玲珑居然坐在石凳上睡着了,见到怀安抱着芃姐儿,猛然惊醒,磕磕绊绊的说:“安哥儿……我,我……”

“玲珑姐姐,”怀安有点生气,“你也太大意了,芃儿都跑到马厩里去了!”

这时许听澜进到院里来,玲珑扑通一声跪地:“太,太太……是我没留神,打起瞌睡来。”

当着外人的面,许听澜并未发作:“你先起来,回去再说。”

许听澜从儿子手里结果芃姐儿,芃姐儿还在拍手乐呢,嘴里喊着:“月酿,月酿!”

“阳光彩虹小白马”默默地掉了个头,马脸冲着墙角叹了口气。

……

堂屋在摆饭,怀铭在教妹妹识字,怀安在跟老爹掰扯冬天种果蔬的可行性,他们不自觉的将声音压到最小,因为许听澜在内室处置玲珑的事。

沈聿的意思是将她送回老家,配个小厮看宅院去,许听澜则将玲珑带到屋里,关起门来说话。

其实她的火气也不小,敲着炕桌:“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啊,最近心思都用在了哪里?理账的时候犯糊涂就算了,敢在芃姐儿身上大意,才多高的娃,被踢一脚可如何是好?”

玲珑低声哭泣。

她年纪不小了,从几年前就跟在他们夫妻身边伺候,如果再不抬成通房,等到老家的人一搬来,就要放到前院配小厮了。其实她容貌不错,可不管对沈聿怎样殷勤讨巧,都没有任何效果。

她急的整宿难眠,也并非她愿意与人做妾,既然已经为奴为婢了,实在不想配一个小厮,生一群孩子继续做人奴婢,她希望不要生孩子,如果必须生,也要像大少爷、安哥儿、芃姐儿那样,至少别差太多,能读书,能考科举,能嫁个正经人家做正房娘子……

“你哭什么?难道冤屈了你?”许听澜问。

玲珑一个劲的摇头,哽咽道:“求您别把奴婢送回老家,就算送回去,也别配小厮。玲珑这辈子只想伺候好主家,不想要丈夫儿女。”

许听澜的阅历比寻常女子精彩得多,还从未听说过有谁嚷着一辈子不要婚配的。

“找一个丈夫,相互扶持,难道不好吗?”许听澜问。

玲珑摇头:“不好,不好!太太您开恩,您就是将我卖到青楼妓馆去,也别让我配小厮生儿女。”

沈聿在外头听到这话,立刻将三个孩子撵出去玩。

怀安正讲到关键点,压根没注意听玲珑在说什么,只是拿着纸笔在老爹眼前写写画画:“爹,咱们刚刚讲完棚温,现在讲肥料,我们打算派人去收大粪,但我也问清楚了,粪便不能直接浇灌,要加水调湿,充分发酵,所以……”

沈聿捂着生疼的脑袋,朝着长子摆摆手。

怀铭上前一步,直接将弟弟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