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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看到仝轻芥脸色越来越差,差劲到像是刚刚生吃了猪的内脏。

克劳斯并没有关心她脸色如何,他在慢慢地喝酒,金色卷发微微落下一些,手掌修长苍白。

他礼貌而又冷漠地拒绝仝轻芥的谈话要求。

但这比其他直白的话语更能伤害到仝轻芥的心灵,这个绅士甚至吝啬视线,不肯多看她一眼。

仝轻芥尴尬地坐了一阵子,吉姆并没有宽慰她的打算。

侍应生过来,客气地请仝轻芥离开,不要打扰客人的正常玩乐。

克劳斯喝了两杯酒才离开,夜晚好似一张大幕布,除了夜|总会这一带街区,其他地方已经陷入车沉睡。

这时候的景玉已经睡下了。

无论两人住在哪里,景玉的房间始终在他隔壁。

克劳斯并不习惯与人相拥而眠,在大部分时间,他更喜欢独自一人、不会被打扰的睡眠。

他要求景玉卧室门不上锁,便于随时抽查。

景玉还真老老实实遵守了。

这个叛逆的女孩还有些乖巧的因子在,矛盾地融合在她身上。

克劳斯打开景玉的卧室门。

他将拖鞋也脱下,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没有丝毫声音。

可以容纳四个成年人的大床上,景玉蜷缩着身体睡觉,右手搁在脸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褥。

一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夜晚总是不自觉惊醒。

景玉很容易被噩梦困扰。

克劳斯已经开始摘手表了,他刚准备将手表放在黄铜托盘上,侧身,不经意看到景玉的睡颜,顿住。

她今晚似乎坐了一个美梦,嘴巴还吧唧了一下,声音不大,清脆的很好听。

像是小猫咪熟睡后发出的轻微呼噜声音。

克劳斯握着手表,站在床边。

窗帘没有拉紧,月光落在他头发上,让这金色不再那样明亮,镀上一层淡淡的灰暗。

床上的景玉呼吸轻微,隐约能瞧见她身体的起伏,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这是黑眼圈。

克劳斯忽然改了主意。

他没有继续靠近,转身离开。

-

最近,沉迷于做初步市场调研的景玉,脑海之中只有一个想法。

小组作业。

她真的希望小组里面能有个人。

且不说仝臻胡乱指挥,暗藏祸心,给景玉分配了一大堆乱糟糟的任务。

这个小组中有着各国青年,尤其是来自西班牙、意大利、美国这些国家的,几乎个个都是活泼好动,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做事情也散漫。

很多人家中都不缺钱,对待这次小组任务也是漫不经心的,不怎么放在心上,表现的就像这部分学分对他们来讲可有可无。

一周过去,任务没有丝毫进程,他们开趴倒是开了四五次,一瞧见景玉,还盛情邀她一起玩,亲切的自来熟,甜甜蜜蜜地叫着甜心宝贝。

这些人热情奔放,讲起德语也令人头疼,词性、动词变位、主格宾格等完全是乱着来。

一般来讲,以印欧语系或者拉丁语系为母语的人,学起德语都要比景玉更轻松,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好好讲德语的打算。

德国人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外国人把德语讲的一塌糊涂,只要说德语——无论语法多么混乱,他们都很欢迎,并且称赞。

景玉的初步市场调研报告在第四天就撰写好,提交成功。

按照流程,下一步就等所有人的调研报告写齐全,然后进行小组讨论,再确定选定什么货品。

但这些倡导自由的小组成员们,宁愿喝酒、穿着高跟鞋跳舞、开一整夜的轰趴,也不愿意动动他们娇贵的手指,敲打键盘,来完成报告。

景玉只能压着性子等。

早点完成任务也并非全无益处,至少她突然多出来两天的空闲时间。

好友栾半雪也来到了慕尼黑。

她申请的学校和景玉是同一所,如果不是意外,在去年,栾半雪就会和景玉同样过来。

耽误这么一年,景玉踩好了坑,提前告诉栾半雪申请学生公寓,能省去一大笔钱,更不必为了安全担心。

克劳斯并没有阻拦景玉和栾半雪的见面,当初签署合约时,景玉就在其中加了一条。

克劳斯不可以干涉她的正常社交。

栾半雪和景玉的第一次约会就去塞德格林街购物,和景玉不同,栾半雪对精致的衣服、包包和珠宝有着近乎狂热的热爱。

景玉不是。

在栾半雪试衣服的时候,景玉就安静地坐在橡木椅子上安静地看店里的宣传册。

黑头发黑眼睛的男店员在这时候过来,笑着用中文询问景玉:“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景玉放下宣传册,仔细看着眼前这个讲话带京腔的人:“中国人?”

“是,我姓梁,叫我小梁就好,”男店员笑眯眯,“我在慕尼黑大学读书,这是我的兼职——您想看看我们的新款吗?”

栾半雪还在镜子前喜滋滋地换着衣服,一时半会走不开。

景玉和这个自称“小梁”的男店员愉快地聊了一阵,对方嘴巴实在太甜,最后,景玉盛情难却,刷克劳斯的卡,购买了一件漂亮的绿色连衣裙。

不过,景玉拒绝了对方加微信的请求。

晚上,景玉请栾半雪在一家宽敞明亮的法国餐厅吃的饭,俩人一直聊到九点钟,景玉订的闹钟响起,提醒她,该回家了。

克劳斯规定好回家时间。

栾半雪忍不住问景玉:“你的长腿叔叔,没有送你包吗?”

“什么包?”景玉一时没反应过来,“书包吗?”

“不是呀,”栾半雪解释,“就像Hermes、Gucci、Prada等等,IG上好多人都会晒耶。”

景玉说:“可是这东西不保值啊。”

栾半雪:“……”

景玉耐心为她解释:“我要不保值的礼物没什么用处啊,不如直接要黄金或者现钞。”

栾半雪:“……话虽然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有些包还是保值的。”

景玉陷入思考:“嗯?”

栾半雪深深吸一口,慢慢地组织语言:“最重要的,宝贝,你想清楚。女孩子撒娇的话,说’人家想要那个包包啦’,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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