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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就站在门口。

上了年纪的男人,到了这个时候,当初能够迷倒景玉妈妈的一张脸,也开始浮肿发胖,只留下被酒色掏空的身体。

景玉礼貌地说:“您好,好狗不挡道。”

仝亘生就像没有听到,他皱着眉,打量着景玉。

景玉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裹着严严实实,脸色看起来不错。

他伸手就要拉:“你回来就住在这里?走,跟我回去。”

景玉避开,温和儒雅地说:“傻X。”

仝亘生脸颊上肉抖了抖,挡在门口:“再怎么说,你都是我仝亘生的闺女,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一道声音,打断了仝亘生的话。

“抱歉,打扰一下。”

楼梯上,克劳斯走上来,他金色的头发仿佛能驱赶黑暗,黑色衣服,眼睛沉静。

他走到景玉面前,打断仝亘生的话,礼貌地问:“请问你要对我的女友做什么?”

克劳斯太高了。

经常保持身体锻炼的人,远远不是仝亘生这种浸泡在声色犬马中的人所能比较。

本身就比仝亘生要高出一个头的高度,外加克劳斯良好身材造就的压迫感——

黑暗之中,他金色的头发和黑色大衣下的身材极具有攻击性。

仝亘生后退一步。

仝亘生怕了。

眼前这个人,好像一拳就能把他头打进墙里。

这个老外还会说普通话。

这更恐怖了,仝亘生甚至不敢直接骂他。

仝亘生指着景玉,用方言大声说:“脏歪人,别当是靠上个老外就上天了。放着好好里福不享,找个老外干吊货。潮吧,野巴蛋子!”

景玉啪地一声,拎着盒饭里炒饼,干脆利索地糊他一脸。

“放你爷的屁,”景玉骂回去,“回去舔你爹的蛋吧,垃圾玩意儿。”

仝亘生勃然大怒,但克劳斯的手已经护住景玉,平静地垂眼看他:“你好?”

轻飘飘的两个字。

仝亘生顿时哑炮了。

自我掂量着打也打不过,灰溜溜地走。

克劳斯听不懂这对父女刚刚在说什么,他只低头看景玉,双手握住她肩膀:“你还好吗?”

她看上去状态很差。

目光虚浮、脆弱,看着仝亘生离去的背影,视线中充满着伤感。

很少得到过父爱,父母早早离异,她独自跟着外公和母亲生活,而母亲却因为身体不好早早过世……外公也过世,只剩下她孤苦无依地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亲人,背后没有支撑,前途全是茫然。

独自在外求学,父亲却又临时反悔,断了生活费供应,只能努力打工,而兄弟姐妹享受着父爱,甚至还来她面前故意炫耀。

在小龙的成长过程中,她是否也曾渴望过父爱?

方才面对仝亘生的时候,景玉还竖起尖刺;而等对方离开后,现在的她看起来却如此遗憾,无助,像是要挽留什么。

克劳斯安抚地触碰着景玉肩膀。

景玉将脸埋在他衬衫上,抓紧,难过地喘了一口气。

“先生,谢谢你,”景玉抬起头,惆怅地叹口气,她视线注视着黑暗的楼道,悲伤着倾诉着内心难过,“我辛辛苦苦等了十分钟、花了十二块钱打包的加肠加蛋加辣条超级豪华版炒饼啊呜呜呜呜!我一口都没有吃!全砸那垃圾脸上了,我的炒饼呜呜呜我的十二块钱……”

克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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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拯救一只悲伤而又饥饿的龙,克劳斯亲自陪景玉去了炒饼摊子,点了一份炒饼。

还破例,给她买了一杯奶茶。

在等待炒饼的空隙中,克劳斯温和地询问景玉:“小兔,你晚上和对方说的方言,都是什么意思?”

通过他的声音,景玉看出克劳斯虚心询问、学习的态度了。

关于克劳斯先生喜欢学中文这件事情,景玉感到格外的欣慰。

毕竟脏话也是语言艺术中的一部分,而如何攻击别人,也是文化中的一部分。

她坐正身体,仔细琢磨一下下。

为了能够树立起共同仇恨,景玉立刻添油加醋地告诉克劳斯:“熊先生,我很乐意告诉您。那个烂人说的全是攻击您的话,他在羞辱您的身份,认为您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蛋,辱骂你蠢,道德败坏、三观不正、变态。”

“嗯,”克劳斯若有所思,他问,“所以,’潮吧’这个词汇,对应的是什么?”

景玉:“……嗯?!”

“你平时和我常说的这个词汇,原来并不是’好吧’,”克劳斯绿色的眼睛看着她,温柔地笑,“告诉我,’潮吧’对应着你上面提的哪一个词语?”

景玉:“……”

克劳斯双手交握,景玉听到他指节啪嗒响了一声,看到他苍白修长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性感,攻击,侵略性。

他压低声音,礼貌地问:

“无可救药的蠢蛋,道德败坏,三观不正,变态,在你的心里,是哪一种呢,我可爱又可怜的小龙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