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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的确有一部分人喜欢吃醋,”克劳斯平静地解答她的疑惑,“土豆色拉、酸脊肉、炸鱼……这些菜里面不都喜欢放醋吗?哦,对了,甜心,不过不经常吃米醋,大部分是一些果醋。”

景玉嗯哼一声,笑眯眯,手托腮:“先生,我的意思是‘jealous’。”

克劳斯手指冷静地点着凝聚着小水珠的塑料瓶身。

“沮丧、或者生气,”景玉看着他,“有吗?”

克劳斯喝了口水。

“那是幼稚鬼的表现,”他将瓶子放在旁边桌子上,躺在躺椅上,微笑着看她,“我不认为我会做出这种幼稚的行为。我需要提醒你,宝贝,我已经三十多岁了,不是那些会捧着玫瑰花挤上地铁、在很多陌生人注视下对你大声表白的年轻人。”

景玉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手指点着腮。

“不过,我需要再次提醒你,”克劳斯看着她,“你不可以同时和第二个男性保持date,如果你想,一定要提前通知我。”

景玉想。

提醒你做什么?好方便让你拎着枪、一下子崩掉对方的脑袋吗?

景玉才不傻。

为了报答景玉那“舍包为人”的精神,在这次约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克劳斯慷慨地让景玉挑选了自己想要的订制包,不过这次需要等半年之后才能拿到。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半年之内,景玉想要提前结束这段关系的话,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她收到这珍贵的礼物。

不过景玉目前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她如今在曼海姆和慕尼黑两地跑。

为了方便,也是为躲开仝亘生那一家人,景玉并没有选择在慕尼黑租房,她有几个常住的酒店,基本都能拿到折扣;或者,去睡克劳斯先生。

——有事情求助或者的确生理冲动的话,就打电话约克劳斯先生。

——其他人想请克劳斯先生帮忙,挖空心思送礼物或者制造机会偶遇。

——换个角度想,景玉这算是睡克劳斯先生一次、再请他帮个忙。

——何止白女票,这简直是剥削啊。

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有剥削克劳斯先生的机会。

景玉觉着自己赚了。

克劳斯先生对目前的约会频率也渐渐满意。

本着严谨虚心的原则,克劳斯先生耐心地将他四年来探索到的、关于景玉每一处奥妙的技巧运用的炉火纯青,景玉显然很喜欢这种方式。

她主动打电话要求见面的频率,已经逐渐地从之前的每两周一次,变成了每周两次。

克劳斯先生认为,按照这个增长速度,距离每周七次的生活已经不太遥远。

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一点点小小烦恼。

关于景玉上次提到的“用脚背轻轻蹭对方的脚”。

克劳斯先生对“爱”这个字的定义并不熟悉,至于家庭成员表达爱意的方式,他也很难感受到。

在克劳斯被接到埃森家庄园的第二个月,外婆陆叶真才匆匆地从法国赶了过来。

陆叶真是华裔,自幼跟随父母迁居海外。她一生坎坷,包括婚姻也同样。

克劳斯的母亲是陆叶真和第二任丈夫的女儿,后来离婚的时候,因陪审团中成员多是一些‘白人至上论者’,陆叶真并没有成功取得监控权。

这也是后面一系列悲剧的导火索。

陆叶真不会直白地表达自己爱意,她只会盯着厨房里面的女佣,要她们不要在克劳斯的饮食上动手脚;也会直接大声斥责埃森先生的无耻行径,责备他令克劳斯受许多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以及,间接导致黛安的死亡。

黛安,有一个几乎没有使用过的中文名字,陆菡玉。

克劳斯的母亲。

克劳斯对她最深的印象,就是她每天祈祷,祈祷被她背离过一次的上帝能够宽恕她的罪过。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克劳斯翻阅过一些资料,关于景玉富裕的童年、困顿的发育期和成长期,以及,节衣缩食的求学阶段。

包括马克西姆通过和景玉简单交流后下的定论,她的困扰,她的担忧和迷茫。

在某种程度上,景玉具备着情感缺陷,她过度渴望父爱,希望被人关注,就连疼痛都能令她感觉到被重视和被关心。

但,成长期的糟糕经历又令她不相信男性,宁愿选择把自己封闭保护。

……

克劳斯刚刚结束和马克西姆的谈话,站在落地窗前往下望,一眼看到正在和人聊天的厨房员工——周佳先生。

因小时候在中餐厅的糟糕经历,为了生存,克劳斯被迫吃了太多客人剩下的、味道糟糕的菜肴,那些变质的味道造就了深刻的阴影,这令他一直到现在,都难以继续尝试中餐。

尽管克劳斯明白中餐和他幼年吃的那些东西并不相同,但影响仍旧存在。

而周佳,还是为了满足景玉口味而聘请的员工。

在景玉离开之后,克劳斯少吃中餐,令周佳颇有一些“怀才不遇”的惆怅和遗憾。

譬如现在,周佳明明精通八大菜系,熟知各类烹饪手法,还偶尔能搞个创新菜式,来他个中西方杂交——哦不,中西结合。

可自从景玉离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能拿着昂贵的工资,忧郁地将自己每一件厨具都擦拭的闪闪发亮。在厨艺瘾发作的时候,也只能用来自各地的各类新鲜食材准备一下自己的晚餐,过过瘾。

然后在漂亮的花园中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看书,玩玩手机,泡泡澡,聊聊天,准时早睡晚起。

没有景玉的工作,枯燥无味。

他说的梗都没人能接得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看东北小品。

但今天不同。

周佳在准备散步的时候,遇到了克劳斯先生。

在热情地打招呼之后,克劳斯先生忽然问了周佳一个问题。

“周先生,”克劳斯说,“在中国的影视作品中,会有女性通过悄悄蹭男性的脚来表达隐秘的爱意吗?”

周佳想了想,一拍大腿:“有哇。”

“潘金莲和西门大官人就是这么勾搭上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