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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着胃,还是有点不太舒服啊……又尝了块橙子,余欢想,要是身体能再好点就好了。

这样病恹恹的,实在不好呀,总是叫外公为自己担心。

今天祁北杨一下午的脸色都不好。

城南的项目开发受到了阻碍,港城那边的招标也落了空,下午开会的时候祁北杨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宋特助屏着呼吸,连递文件时都是小心翼翼的。

事情的转机来自一条短信。

祁北杨刚刚驳回了重新提交上来的方案,将里面的错误一个个指出,步步逼问,刚升上的项目总监出了一脊背的冷汗,被他批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细小的铃声,只响了一下。

祁北杨将文件放在桌面上,拿起了手机。

宋特助默不作声,给他重新沏了盏新茶。

倒完茶后,他用余光瞧见,祁北杨笑了一下。

唇角上扬,目光温和,似三春阳光。

这一笑,不止宋特助愣住,项目总监也傻了眼。

不过一瞬,祁北杨便搁下手机,再对项目总监说话时,已经没了方才的戾气:“周五上午十点前重新提交一份新的给我。”

这话无疑是赦免,项目总监应着,手忙脚乱地收拾了文件离开。

他的上帝啊,是点了哪里的天使及时过来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中啊?

宋特助不知道短信的内容,也不好奇,他揣测着多半和桑桑小姐有关。

也只有桑桑小姐,能够主导祁先生的情绪了。

起初他同其他人的想法一样,觉着在这场恋情中,桑桑小姐占据被动地位,但时间久了才发现,其实祁先生也同样可怜。

只可怜祁先生……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了。

祁北杨今晚本不欲回祁家老宅,但祁老爷子点了他的名,要求他必须过去。

先前祁父祁母也住在老宅中,但自从祁母病发之后,祁老爷子喜静,以担心她弄坏了珍藏的宝贝为由,让两人搬了出去。

这些也不过是借口罢了,祁老爷子不喜欢祁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到达老宅的时候,祁老爷子刚刚吃过了饭;他对自己这个孙子也不甚热络,不问工作,只告诉他,别再缠着余欢。

祁北杨皱眉:“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先前做了那样的事,还有脸去求人家小姑娘?”祁老爷子慢慢悠悠地饮茶,眼神锐利,“若不是我压着,只怕现在孟老头就拎着刀过来找你清算了吧。”

祁北杨不言语。

祁老爷子重重放下茶杯:“我一直以为你和人家小姑娘规规矩矩谈个恋爱,闹个脾气才分手。不曾想,你还干了这么多混账事。北杨,你自小就聪明,怎么年纪大了反而糊涂。你胁迫得了姑娘一时,还能胁迫得了人家一辈子吗?”

祁北杨被他这番话问的哑口无言:“我会对她好。”

“你觉着什么算对她好?”祁老爷子哂笑,“依旧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派人监控着她的动静?你这样,除了没有威逼,和之前又有什么分别?”

“我只是不放心,”祁北杨静静地说,“她性子软,容易被欺负。”

“这不是理由,”祁老爷子坐在椅子中,缓缓地说,“你别不信,北杨,你再这样执迷不悟,她即使同你在一起了也不长久。”

祁北杨沉默不语。

“人的贪欲是没有止境的,你现在是想时时刻刻掌握她的消息;渐渐的,你就会想要干涉她的正常社交,然后是生活,衣食住行,你样样都想替她安排,叫她永远都是你的掌中之物……北杨,你好生想想。”

祁北杨不认为自己会做到那一步。

他只是……只是担心她罢了。

她实在太脆弱了,该被他好好地保护起来。

余欢这场病,一直持续到了周五。

期间抽血化验了一次,余欢觉着没必要,发烧而已,她又不是第一次这样的;不过化验结果出来后,孟老太爷倒是松了一口气。

大约是怕孟老太爷怀疑,苏早倒没有时不时地上门过来送粥;余欢与祁北杨的联系也没断,不过也仅限于偶尔发条短信,连电话都少打。

孟老太爷也未再和余欢提起祁北杨的事情,余欢琢磨着,孟老太爷大概是气消了吧。

周六的时候孟老太爷说一旧友的孩子来霞照市,临时在孟家住几天;谁知道早晨的时候孟老太爷又突然有了急事,要去港城一趟;大病初愈的余欢临危受命,把接待的任务扛了下来——

人还是好接的,余欢虽然没有照片,但有接机的牌子,顺顺利利地把人接了回来。

先前一直听孟老太爷念叨这是个孩子,余欢还以为是个小男孩,谁知道见了面才发现,对方比她还长两岁,身高190 ,她得略微仰脸,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190 自我介绍姓楚名琼琚,一本正经地同余欢介绍自己名字的来历:“就是那个木瓜啦,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是不是很好听?”

楚琼琚拥有二分之一的中华血统,另外的二分之一来自于遥远的冰岛。他虽然在国外成长,但中文说的流利,对霞照市的一切都觉着新鲜。

余欢给孟老太爷打过去电话,说自己接到了人;孟老太爷吩咐她,叫她下午带着楚琼琚好好地出去逛逛,也感受一下霞照市的风情。

余欢其实并不擅长接待客人,好在楚琼琚性格外向,话也多,倒是避免了很多沟通上的尴尬。一路上,基本上都是楚琼琚在问,余欢回答。

大约是受了孟老太爷的影响,楚琼琚一直亲昵地叫她“桑桑”;想着这人在家也住不了几天,余欢没有纠正他,随他去了。

楚琼琚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双肩包,衣服鞋子都没有,说这叫“轻装简行”;余欢只好带着他去重新购买衣服,楚琼琚在买衣服上意外的龟毛,拿了不少衣服去试衣间里慢慢地试。

余欢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导购小姐殷勤地送上来了小甜点和饮料,只是她大病初愈,只尝了蛋糕顶端上的那一枚小樱桃。

陪着楚琼琚逛街实在是件麻烦事,余欢的脚有些累,她弯腰揉了揉酸疼的脚踝,刚捏了没两下,视线里出现一双皮鞋。

心脏剧烈跳动。

余欢抬脸,瞧见了祁北杨。

有一阵子未见了,他似乎清瘦了些,穿着件浅灰色的衬衫,唯有一双眼睛格外的亮,像是藏了满天的星辰。

而现在,这双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

他弯腰蹲在她身旁,声音柔和:“巧了,在这儿也能碰到你。”

顿了顿,又开口:“你是想给孟老太爷买衣服?”

这片是男装区,也不外乎祁北杨会这样问。

“不是,”余欢摇摇头,“替外公接待朋友家的孩子,给他买衣服。”

受孟老太爷影响,她也管楚琼琚叫孩子了。

祁北杨笑了笑,心头的不悦因她这个称呼消散不少。伸手覆在她脚腕上,轻轻地捏了两下:“那这个孩子还真是不懂事,叫你走这么多的路。”

他手心热,余欢缩了下脚,颇有些不习惯。

天气稍稍回暖,余欢的裙子下面只有一条丝袜,薄薄的一层,被他这么一揉,热意熨帖上来,心里面麻麻的,像是有无数的小蚂蚁在咬。

嗯……现在的距离,对于两人现在的关系来讲,是不是有点太近了啊?

余欢的意志力又被他不动声色削去半分。

试衣间方向,楚琼琚扯着嗓子欢快地叫了:“桑桑,你过来帮帮忙呗,我拉链拉不上了——”

这话一出,祁北杨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余欢心里一咯噔,想要拉他的手,却拉了一个空。

这样的眼神叫她想起些不好的事情来……可别是又打翻了陈年老醋坛子啊!

祁北杨松开手,站起来,一言不发,径直走向试衣间的方向。

余欢忙站起来,跟上去:“祁北杨!”

你可别再犯了什么老毛病啊啊啊!

已经来不及了。

也是楚琼琚大意,没有关好试衣间的门,他还在费力地同自己背后的拉链做着斗争,猝不及防被人拎着领口揪了出去。

楚琼琚只瞧见一张英俊至极的脸,蕴着薄怒,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摁在地上反复摩擦。

陌生男人声音冷冽:“哪里的拉链拉不上?我帮你。”

初来乍到的楚琼琚惊了。

故国的服务人员,都是这么、这么带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