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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殊攥着冬歉的手腕,从身后揽住他的后腰,顺手一带,一个转身将冬歉按在了床上。

冬歉被他反过来压倒的时候,内心是懵逼的。

等等,刚刚体位是不是换了?

是换了吧!

他试图呼唤系统,但系统已经因为剧情数据出现意想不到的紊乱而陷入宕机修复状态。

江殊眸色晦暗道:“别躲,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冬歉被压着手腕按在了床上,江殊俯下身来,动情地含吻住他的嘴唇。

冬歉瑟缩了一下,指尖轻轻颤动又缓缓攥紧。

一切剧情都在这里失控了。

“等等...”

冬歉撑起力气想要掰正现在的局面。

他的眼尾泛起了绯色,宛若胭脂,脸色也失去了以往的从容。

他想歪过脸去,江殊却强迫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时,冬歉眼睫颤了颤,觉得阳光有些刺眼。

没有拉窗帘,讨厌。

他的房间里早上明明不会透进来一丝阳光的。

冬歉还没完全清醒,攥了攥被子,脸贴近了一个热乎的胸膛。

等等,有人?

这不是他的房间!

冬歉终于清醒了,他猝然睁开眼睛,发现裸着上半身的江殊躺在他的身边。

冬歉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脸颊瞬间浮起了滚烫的热意。

江殊不知什么时候醒的,看见这会冬歉睁开眼睛看他,眼底浮现温柔的笑意。

他的手指虚蹭过冬歉的嘴唇,问他:“睡得好吗?”

冬歉没有说话,目光一寸一寸的下移,最终落在江殊光裸的手腕上。

确实没有他送的手表。

这算什么?

难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也只是江殊想要报复他吗?

江殊注意到了冬歉的目光,垂下眼帘,对他解释道:“对不起,它不小心被我弄坏了。”

他的眼底清澈,看不出说谎:“在国外的时候,遇到一次事故...它被撞坏了。”

“我找了最好的钟表师帮我修了,你放心,它会修好的。”

更多的事情,他没有多说。

他没有说自己受伤躺在担架上时,还在急切地问身边的人他的表有没有坏,也没有说自己跑遍了很多地方,就为了找到人能将它修复的完好如初。

他没有说自己对那块手表宝贝到了怎样执拗的程度。

自然也没有提,在没有他的岁月里,他将自己硬生生逼成了一个疯子。

他只是问:“表我一定会修好,我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

你能不能,重新回到我身边?

听到江殊在国外遇到的事故,冬歉的眼睫颤了颤,随即偏开了目光:“那就是一块不值钱的破表而已....”

就因为这块表,他的判断出现了严重的失误。

失算了。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了。

可是剧情现在却发生了这么大的偏差。

现在的剧情明明应该自己暗算主角受,然后被主角攻惩治一番,卑微下线。

结果现在反倒是主角受反过来把自己这个炮灰攻给上了。

而且他现在,难道是在跟自己表白?

冬歉有些茫然。

系统这时候对冬歉发出了警报:【你的哥哥已经通过监控找到了你的踪迹,正在赶来的路上,宿主现在最好想办法伪造一下现场。】

冬歉紧张了。

要是他的哥哥过来看见江殊把自己给睡了,不知道会作何心情。

难道他还能跟哥哥们说,是他强迫江殊这么做的吗?

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深情款款的江殊,冬歉觉得有他在的情况下,自己很难把剧情圆回去。

怎么办呢?

冬歉思索着,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他眼底含着笑,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爽快道:“好啊。”

江殊愣了愣,有点不敢相信冬歉是真的同意了。

当初冬歉亲口对他说,他已经玩腻了。

现在这一切来的这么容易,江殊心中本能的感到不安。

察觉到江殊眼底的怀疑,冬歉环抱住他的脖子,轻轻舔了舔唇,干净的嗓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可帮我买点东西回来,我饿了。”

江殊缓了缓心神,温声问他:“想吃什么?”

冬歉想了想,随口说了点难买到的食物。

江殊能察觉到冬歉的这点小心思,没有动作。

冬歉道:“你放心,我不会跑的。”

“再说我家在哪,你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要是跑了,你就来我家找我算账。”

这句话仿佛一颗定心丸。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冬歉虽然在外面玩得疯,玩得花,但却出乎意料的恋家。

有人甚至戏称他不像是一个纨绔少爷,倒像是一到凌晨就赶紧回家害怕被哥哥打屁股的乖宝宝。

江殊沉默了一会,最终轻轻道:“好。”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很难拒绝冬歉的任何一个请求。

冬歉唇角露出了一抹微笑,骄纵道:“快点回来,我想吃热的。”

江殊撩开少年额前的碎发,在他的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

看着江殊离开的背影,冬歉收回了视线,目光慢慢沉淀下来。

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身为炮灰的我快下线了。

这份早餐,我应该是吃不到了。

....

冬歉穿好衣服,将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好,随即来到窗户旁眺望远方。

阳光浸透他的衬衫,少年的身体被暖洋洋的光包裹着,连发丝都染上零星斑驳的光点。

门没有关,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着。

当他终于看见那几道门口那几道匆匆赶来的身影时,冬歉漠然地看着他们,微笑道:“哥哥,你们来晚了。”

“昨天晚上,我跟江殊在一起。”

简简单单的话,已经将一切暗示清楚。

少年的脖子上淡淡的痕迹,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冬煊注视着冬歉,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他已经太久没有好好看过他了。

记不清到底有多久了。

从那个冬天开始,那个孩子就像是被他遗弃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自生自灭的长大。

少年一次一次的接近,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地推开。

现在的冬歉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孩子的模样,看着他们的目光充满了平静和戒备。

或许是已经失望透顶了,所以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会不会激怒他们了。

是他们一点点将他的信任给毁了。

冬思危目光心疼地看着他,声音很轻,仿佛生怕吓到他一般道:“冬歉,跟哥哥回家。”

“回家?”

冬歉轻笑一声:“哥哥,回家做什么?”

他眼睛微眯,声音凉嗖嗖道:“还想把我关起来?”

冬歉嗤笑一声,像是自嘲:“果然,只有当我犯错的时候,你们才会愿意稍微管管我,看到我。”

他故意说这句话,原以为会看到冬思危和冬煊恼羞成怒的样子,却没想到他们的眼底不知为何带着凄切的悔意。

冬思危胸腔仿佛被一块极沉的大石头给压住,全身的力气都要被抽空。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冬歉从一个那么乖的孩子性情大变的原因。

他只是想让他们重新在乎他,哪怕是责骂他,他也不希望自己在哥哥面前变成一个无关紧要的隐形人。

他看似玩得疯,喜欢到那种不正经的酒吧玩乐,但是仔细想想,他似乎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

每次他们去酒吧捞人的时候,冬歉看见他们过来,眸子其实是亮的。

就像,他是故意犯错吸引他们过来的一般。

可是现在,是怎样的失望才会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呢。

少年身上的红痕让他们根本不敢深想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立场和资格去数落他。

他们会想到,那个万万不敢告诉他的真相。

从小到大,少年一直被他们误解,独自承受了漫长的冷暴力。

可事实呢,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一直都是冬家愧对了他们。

如果不是因为冬蹇,他原本还会是一个幸福的,有爸爸妈妈的孩子。

他们伤害了他的父母,又用漫长的岁月伤害了毫无恶意的少年。

当他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之后,会怎么样?

正如程亦所说的那样,他会恨他们一辈子。

这种对于失去的恐惧一直蔓延进肺腑,每一口呼吸都仿佛是凌迟。

冬思危嗓音沙哑道:“再也不会有人把你关起来了。”

“小歉,跟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们的声音近乎哀求。

可是眼前的少年却摇了摇头,心灰意冷道:“哥哥,你骗我。”

“你们亲口说的,我死了也无所谓。”

少年自嘲地笑了一声,孱弱地靠在椅背上,脸上的血色却在慢慢淡去。

他揪紧了胸口的衣服,脸色惨白,蹙了蹙眉,好像非常难受似的。

冬煊一眼就看出了冬歉心脏病发作了,急忙道:“药呢!”

冬思危走上去想将药给他服上,冬歉却像是存了死志似的,根本不把药往肚子里咽,反倒用舌头将药往外面推。

冬思危脸色煞白。

冬歉是想寻死!

冬歉从小到大都是乖孩子,就算没有人教,也会自动将哥哥们的话奉为圭臬。

所以他甚至听话到,当他知道自己对于哥哥来说死了也无所谓时,支撑他苟延残喘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小时候的冬歉就有很明确的是非观。他喜欢专一,讨厌多情,喜欢安静,不喜欢吵闹,喜欢果汁,讨厌酒的味道。

可是他愿意将自己变成连自己都讨厌的人,混酒吧,学着其他纨绔包养别人,跟一群陌生人玩各种乱七八糟的游戏,看似无法无天,其实只是希望能从哥哥那里得到一点点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