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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蹇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这样做,面色一僵。

他以为自己的权势差不多能逼冬歉就范,没想到他压根不吃自己这一套。

就算要忍受这样的屈辱,他也不打算听他的话,帮冬家洗脱罪名。

他就真的不把自己的尊严当回事吗?

事实证明,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冬歉目光从容地解开自己的第一个扣子,随即又是第二颗,第三颗。

在解开第三颗扣子的时候,不知为何,冬歉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诡异地对他笑了一下。

冬蹇恍惚了一下,心中突然泛起强烈的不安。

下一秒,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暴力地打开,外面的人鱼贯而入,几乎全部是便衣警察。

冬歉停住了动作,慢条斯理地理好自己的领口,目光看向站在前面的江殊,语气带着一丝慵懒:“你来的好晚。”

看着冬歉的模样,江殊咬咬牙冲上去,将少年紧紧地抱在怀里。

冬歉的手微微一僵,随即手抚在江殊的后脑勺,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大狗一般,呼噜呼噜他的毛。

冬歉现在跟江殊同居,江殊对他的作息早就了如指掌。

今天晚上冬歉迟迟没有回家,江殊就立刻发觉了不对劲。

他想打冬歉的电话,却发现他手机已经关机。

一股强烈的不安迅速在心中蔓延。

好在他发现的及时,冬歉还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巨大的愤怒涌上心头,他看着冬蹇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被警方铐住的时候,冬蹇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

....

冬歉在警察局里,披着小薄毯子,手里捧着保温杯,一字一句的说出冬蹇对他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缓,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关于别人的,无关痛痒的事情。

但正因为是这样,江殊的心愈发痛了。

冬歉将自己怀里的手表放在了警局的桌子上。

那是江殊送给他的礼物。

当年他送给江殊的银河手表被专业的钟表匠给修好了,江殊愈发爱惜,连朋友都不给碰。

后来江殊总觉得一个人戴实在太没意思,便给冬歉也定做了一个。

那个手表除了外形上精美绝伦之外,还附带了定位通话和录音功能。

这里面,详细录音了冬蹇威胁他的全过程。

也正是因为这个,江殊才能及时地过来找到他。

虽然冬蹇收走了他的手机,却忽视了别的东西。

他实在他自大狂妄了,以为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会顺着他的心意和节奏来。

二十年前,他以为凭借自己的权势,哪怕是强取豪夺,都能获得自己心爱的人。

然后他失望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从他的面前坠落下去。

二十年后,他以为通过胁迫的手段就能逼冬歉就范,帮助冬家度过危机。

但事实证明,他又错了。

在那之后,因为当初的监控只能证明他是过失杀人,所以他只被判了几年。

冬蹇坐牢期间,冬家曾动用关系将他保释出来。

他以为自己可以逍遥法外。

可是当初他喜欢上冬歉的生母,并且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事情如今已人尽皆知。

他一直以来给自己经营的名声如同空中楼阁一般轰然倒塌。

他跟妻子算得上是商业联姻,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在一切发生后,为了不让妻子的娘家撤资,他将一切错误都推给了冬歉的生母。

于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人,被他泼得满身脏水。

他就是这么一个极度自私的人。

只是,坏事做多了就会被反噬。

如今事情真相大白,公之于世,他想找自己的公关团队将这件事情压住,却发现舆论像是漏水的房顶,这边补完那边漏。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虽然这些年来冬思危继承了他的位子,他从一把手的高位退了下来,但这些年的积蓄让他足以体面的过完下半生。

年轻时的不懂事像是一个不轻不重的教训,无关痛痒。

他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做错了什么呢,不过是因为一个无心之失酿成了一场车祸,伤害了两条无辜的人命。

时至今日,他还可以这么骗自己。

但是现在,他意识到,他错了。

民众的愤怒比想象中还要更激烈些。

他以为自己这次又可以完美脱身。

事实证明,他错了。

丑事是压不住的。

他出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人指指点点。

他新的住处总会被当地的媒体获知。

门口的草丛里有人蹲守,夜里没关的窗帘外面有无人机在隐隐窥探,他的每一句言行都被媒体肆意解读,大加渲染,总体概括一下就是他是个毁人家庭,丧尽天良的混蛋。

冬蹇简直要被这无孔不入的窥伺给逼疯。

冬蹇将车从车库中驶出,从后门出来,却依然逃不过媒体的跟踪。

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能看见一辆令人窒息的黑车紧紧地跟随他,像是一颗巨大的眼球,监视着他的每一个行为。

他想起了自己对冬歉母亲的近乎恐怖的跟踪。

她当时是否也跟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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