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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歉没想到自己能从阎舟嘴里听到任白延的名字。

说来也是,阎舟一直跟白家作对,自然不会不知道任白延。

毕竟任白延因为白年的缘故,爱屋及乌,现在跟白家人几乎亲如一家,恐怕已经被他视为了敌人。

冬歉抿了抿唇,眸中立时生出一抹警惕:“你认识他?”

“我当然知道。”,阎舟缓缓笑了,“而且我还知道,他想利用你来做什么。”

“不过....”,他轻轻抬起了冬歉的下巴,端详起他的脸来,微微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抹兴致,“你确实让我有点意外。”

难怪,任白延会看上他的这张脸。

颠倒众生的容颜,足以让任何人见之失神。

就连自己看见他时,都恍惚了一下。

难怪像任白延这样一个冷心冷血的人,有一天也会为之动摇。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冬歉被阎舟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一时之间语气有些紧绷:“你....意外什么?”

阎舟放开了他,若无其事地笑着:“没什么。”

虽然他嘴上说没什么,但冬歉觉得他的心里肯定没憋什么好事。

白年的爷爷,也就是白家的上一任掌权人曾经在在帝国担任议长,同阎舟的父辈是政敌。

阎舟的父辈死于白家之手。

那时候的白家还威名赫赫,在上一任掌权人去时候便逐渐没落。

再看看白年现在这样,白家可以说是一代不如一代。

在父辈离世之后,阎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隐姓埋名,才慢慢坐上了议会长的位置。

只是在此之前,一无所有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报仇,于是用了一个阴毒的计策。

那就是,换掉白家的独生子。

兵不血刃,但伤害却是致命的。

阎舟当初对白家做的一切,简直就如同一个慢性毒药。

但是他应该不会知道,白年跟陆湛相爱后,快要没落的白家就会被陆湛一手扶持起来,他的计谋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不过,他纵然知道这些也不能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也只是一个看戏的人。

看着冬歉思索的目光,阎舟眉梢微挑:“你在想什么?”

冬歉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刚刚在发呆。”

阎舟轻笑一声:“这个时候了你还能发呆?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对男孩示意了一下:“阿灼,我离开一会,你照看他。”

阿灼如获至宝一般,开心应答道:“好的!”

就在阎舟转身离开的时候,冬歉眼皮一跳,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迫切道:“等等!”

阎舟察觉到攥着自己衣服的手有点点颤抖,他转过眼眸看向冬歉,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泛着点异样的神色。

冬歉一双眸子因为急迫而染了点红,他此刻正不安的看着他,语气里带了点低声下气的哀求:“别让他知道我在这里。”

冬歉口中的“他”是谁,不言而喻。

阎舟目光微沉。

冬歉漂亮的眉眼紧紧地盯着他,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小动物一样,眸子里翻泛了点水泽,长发顺着他的肩膀滑落在床上,衬衫的口子微微解开两颗,露出里面光裸的锁骨,上面有一点轻轻的擦伤。

不过是那里,他的手肘处,膝盖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一看就是为了躲避追捕而留下来的。

像是因为受到了凌虐,狼狈至极的小美人。

由于腿脚不便,冬歉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则紧紧捉住他的衣服,目光一刻不停地落在他的身上,好像生怕他就这么跑掉一样。

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漂亮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阎舟看的微微有些失神。

他唇角微扬:“就这么怕我告密?”

他缓缓凑近,语气轻佻道:“莫非你真的是从哪个贵族家里逃出来的金丝雀,害怕被主人捉回去打屁股?”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挑逗自己。

冬歉眼睫颤了颤,指尖发白,却没有反驳:“你说是,就是吧。”

他对于解释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并没有兴趣,他只是不想被任白延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

为此,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阎舟眼睛微微眯了眯,幽暗的眸子探究地看着他,随即收回目光道:“好,我明白了。”

“从今天起,你可以留在这里。”

冬歉愣住了。

他只是按照人设随便走一走剧情,没想到阎舟居然还真的愿意留下他啊。

还是说,他的心里又憋了点别的什么阴谋?

这些冬歉都不得而知。

因为说完这句话,阎舟就转身走远了。

冬歉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思索。

说起来,明明算起来他的年纪应该不算年轻,可是他就像是冻龄了一样,居然看起来跟任白延差不多。

....

对于他留下来的这个决定,看起来最开心的居然是一直跟在阎舟身边的阿灼。

这个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小年纪这么颜控。

因为这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房间,冬歉被安排跟阿灼住在一起。

也不知道,阎舟的身边为什么会一直跟着这么一个小家伙。

一个舍得把无辜的婴儿双腿踩断,并且扔到大街上的人,会喜欢孩子吗?

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阎舟给他准备了抑制剂。

这种抑制剂和以前的抑制剂使用起来不太一样,注射在腺体上时自带麻痹功能,恐怕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怕疼的人来也不会感觉到有多么痛苦。

而且,它的威力比一般抑制剂更足一点,使用完之后,不会有高烧之类的不良反应。

冬歉有些意外:“这难道是你制作出来的吗?”

阎舟看了他一眼,淡淡答道:“不是。”

看着冬歉求知欲旺盛的眼眸,阎舟才不太愉快地回答道:“是任白延。”

冬歉愣住了。

任白延确实跟他说过,他会努力研制出让他不会痛苦的抑制剂。

在自己不知道被谁给标记之后,他就更加的早出晚归,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他原本以为这种事情只是他说说罢了,没想到最后竟然还真的让他给研究出来了。

他摸了摸自己后颈的腺体,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任白延并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任白延制作出来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阎舟看着冬歉,好笑道:“这不是很正常,一个升级版的抑制剂,早就投入市场了,想必那位任公爵现在也应该赚得盆满钵满了吧。”

冬歉:“......”

好的。

看来帮他制作抑制剂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背着他暴富。

刚才的那一丝丝动容属实是喂了狗。

看着冬歉愤愤离开的模样,阎舟神色复杂。

其实这样的抑制剂,完全可以以高昂的价格卖给贵族,或许是为了让流落在外的冬歉也能使用上这种抑制剂,任白延才选择了将它批量生产,变成一个廉价货。

那位的心思,他才是看不懂了。

不过,他也不想让冬歉知道这些东西。

他跟那位的关系,越差越好。

这日,冬歉坐在轮椅上,看着阿灼从树上捉虫子玩。

他后背靠在轮椅上,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精神松弛下来,思绪就飘到远处,静静发呆。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一个湿湿滑滑的东西爬到了自己的身上。

冬歉垂下眼眸一探究竟。

下一秒,他僵硬住了。

再下一秒,他浑身都轻轻发起抖来。

一条金色斑纹的黑蛇从他的小腿攀了上来。

黏腻湿滑的感觉顺着小腿蜿蜒向上,冬歉感觉从头到脚一阵恶寒,两腿发软,动不了的双腿此刻那么的无助。

“救...”,冬歉的声音微不可查,不知是因为怕惊动那条蛇,还是单纯因为被吓得没有力气了。

就在这时,一双手伸了过来,一把掐住那条蛇的七寸,将它从冬歉的腿上捉了下来。

原本紧紧缠着冬歉小腿上的蛇卖力地挣扎着,被捉在阿酌的手中,失去了刚才的恐怖,只能无能狂怒

阿灼一会拨弄拨弄它的尾巴,一会玩玩它的鳞片,看起来很是开心。

看起来,一直跟在阎舟身边的孩子跟寻常小孩也没有什么两样,还是一样的孩子气,玩心很重。

直到他眼睁睁的看着,阿灼依然用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将那只蛇的半截身子给割了下来。

生生的,割了下来。

像是用最精密的手术刀解剖的一样,手法专业。

被截了一半身子的蝉还可以挣扎,阿灼就用身旁的那些瓶瓶罐罐,将还在挣扎的另外半截身体丢了进去,在里面倒上酒精,欣赏那条蛇挣扎的画面。

冬歉都看呆了。

这哪里是什么天真小孩。

这分明就是白切黑!

果然,跟着阎舟长大的孩子身心怎么可能正常。

冬歉难免扶额,心想怎么自己遇到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比较起来,果然还是陆湛和小怪物比较可爱。

好久没见到他们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

冬歉看着阿灼接下来要将更恐怖的腐蚀性液体倒进容器里,忽然忍不住叫了一声:“阿灼。”

阿灼听见诱人在叫他,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高兴的笑容:“美人哥哥,你叫我。”

他朝着冬歉缓缓走来。

冬歉一想到他刚刚才笑容满面地虐杀了一个生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心情。

不过,他也确实有一点想问的事情。

冬歉垂着眼眸看着他:“能不能告诉哥哥,你的师父是什么人,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阿灼目光灼灼道:“师父他是很厉害的人。”

冬歉唇角扬了扬,眼中闪过一抹漂亮的光:“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厉害呢?”

阿灼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许久,他缓缓笑道:“哥哥,你是在撬我话吗?”

冬歉顿住了。

想不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也这么敏锐,这么不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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