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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周十六想将失神的冬歉唤醒。

冬歉顿了顿,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怎么了?”

周十六给他递了一盒胭脂,有些心疼:“大人待会不还要跟厂督审讯犯人,脖子上的东西的,要不要擦一擦。”

周十六说的是厉北沉在他的身上留下的东西。

比如....后颈上那个明晃晃的咬痕。

昨晚他实在将自己折腾的太狠,有些地方简直是故意弄出来给人看的,纵然这也是他计划当中的一部分,但是不得不说,这狼崽子发起疯来实在是让人有些吃不消。

他在师兰渡的手底下接受过无数的训练,政斗,刺杀,制药,但是独独没有经历过.....这方面的训练。

他简直连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冬歉却摆摆手道:“不用。”

周十六面露不解。

冬歉玉白的手指轻轻触在了自己后颈的吻痕上,笑了笑:“有些东西,我确实想让魏玄见见。”

后颈往往是不会被人注意到的位置,他会“无意间”让魏玄窥见他身上这点暧昧的痕迹也情有可原。

像魏玄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能一步一步地深挖出厉北沉究竟对自己做了点什么吧。

根据冬歉收集到的情报,魏玄的弟弟魏真其实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美人。

而魏真在很小的时候,这份美貌就给他带去了不少的灾难。

就比如,总有一些坏人用糖将他骗走,再对他肆意做一点能满足他们肮脏欲念的事情。

据他所知,魏玄的弟弟曾经被得手了一次。

当魏玄匆忙赶到发现弟弟已经被人糟蹋的不成样子时,嘶声裂肺抱着弟弟去找大夫。

也是那一次,睚眦必报的魏玄趁天黑找到那个碰了他弟弟的人,用斧头将他双手都生生砍断了。

但尽管如此,他弟弟受到的伤害也从未停止,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料。

而每一个再暗地里嘲讽过他弟弟的人,他都会像疯狗一般给他们最最惨烈的报复。

魏玄这个人虽然是极端的利己主义者,但是某些方面却纯粹至极,就连冬歉看到他的资料时也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将个人利益看得无比重要的人,甚至愿意为了他的弟弟去死。

他宁愿自己下地狱也要把他的弟弟高高举到天堂。

可是,这么重要的人却死了。

从此以后,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自己,他将满足自己的欲望当成人生唯一的信条。

或许,在他的心底深处,觉得只有自己站在最至高无上的位置,就能护住自己的弟弟了吧。

倘若他当初再强大一点,弟弟就不会病死街头。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弥补当初的遗憾,他甚至恨不得连做梦都能回到那个时候救回自己的弟弟。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自己的私欲,用最残忍的手段弄死了原主的全家。

他们都是无辜的。

不过,没关系。

他不会同情魏玄的遭遇。

相反,他还会利用他这段富有人性的过去。

冬歉很好奇,倘若让他发现同自己的弟弟很相似的人也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会不会移情于他,把自己当成他的弟弟一样保护。

他的眼神黯了黯。

倘若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玩了。

.....

下午四时,冬歉从牢房中出来,将手放进干净的水盆里净了净手。

魏玄过来问他:“招了吗?”

冬歉用干净的布擦干了手,缓缓笑了:“自然。”

他笑起来很是明艳,谁能想到他刚刚出来的时候,一双手都沾满了犯人的血呢。

冬歉果然是最好用的掌刑千户,但凡他经手的罪犯,哪怕是最难搞的,他也有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他的骨子里是残忍的,是冷漠的,他可以将审讯目标看成一团嘴硬的死肉,毫不留情,将他们的人格和尊严碾在地上践踏,必要时刻,又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人琢磨不透。

也只有这个时候,魏玄才能清晰的认识到,冬歉跟魏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魏真是一个很天真的孩子,时时刻刻需要人的保护,但同时,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去珍爱的人。

而冬歉,他更像是精明的蛇类,缠住对手就绝不会松口,非要生生将对方撕咬地伤痕累累才会罢休的人,对着监牢里的囚犯而言,是极其恐怖的存在。

与魏真不同,他是不需要被保护的那一类人。

魏玄这么认为。

那天恍然的失神,真是可笑。

可就在冬歉转身的那一瞬间,猝不及防的,魏玄在冬歉的后颈上看到一道明晃晃的吻痕。

那是什么?

当怀疑产生的时候,一切的可疑点都会成百倍地放大。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冬歉藏在衣袖下的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了一夜一样,留下了红痕。

那一瞬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一些记忆涌上心头。

那些痕迹...他再熟悉不过。

他在魏真被歹人糟蹋之后也看见过这些痕迹,毫无疑问,那是因为对方担心其反抗,生生用粗绳勒出来的,而且越是挣扎,那勒痕越深。

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可能性涌入了他的脑海,他瞳孔猛地收缩,全身阵阵发抖。

莫非,莫非冬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