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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亦是迈入塔内,平静至极。

既然尊严在这里都是靠打出来的,那就不用多说。

打就是了!

被盯上的赖戈豹骂骂咧咧地往塔内走。

云海塔内的修士没被挑战的时候都可以随意出入,他早习惯了先在云海城内花天酒地完了才回云海塔的擂台里坐着,倘若不是今日是月初,估计又有新人来挑战,他都懒得再进来了。

赖戈豹登上第二层塔,再入第九十号擂台。

他也懒得讲究,随意地往地上一躺,翘着腿摸出坛美酒往口中灌,是半点都不担心排在后面的人会打上来。

当然不用怕了。

因为第二层的九十一号到九十九号,都被他赖家的护卫给占据了!

只要后面的人不被打出去,那他便是在云海塔内醉生梦死也没人管得着。

就算有新的强敌来了,大不了他主动拱手把牌子一让不就成了吗?

不就是退一个位置吗?多简单的事儿啊。

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极多,所以云海塔变动大的其实只有第一层,越是往上越难出现变动,像是顶层,怕是有万年没换过人了。

“淦!老爷子非要老子来这鬼地方试炼,什么东西都没有,也不知要老子修个什么玩意儿。”

只要想到自己还要在云海塔里待上一整年,赖戈豹心里就窝火不已,尤其再想起外面那个下界来的小白脸……

小白脸最可恨,他看中的上一个女修就是跟下界贱民跑的!

“淦他娘的,贱民也敢抢老子女人,下界的小白脸没一个好东西!”

赖戈豹越想越气,再回想起自己今天居然还被那个小白脸给唬住后就心情极差。

他手中晃着酒,烦躁地同第九十九号的赖家护卫传令:“若有个穿着白衣,长得人模人样的小白脸上来,别给他弃权的机会,杀了便是。”

又想起此举可能会被回禀给自家长辈,他恨恨补上一句:“那厮只是下界贱民,且安心宰了!”

若杀了上界之人,还得掂量下对方的门派家族。

要换成下界之人?杀就杀呗!

说完这句后,他便安然地躺在擂台中央饮酒作乐,觉得闷了便摸出两块玉简,观其内刻录的绮丽画像,笑得涎水横流地睡死过去。

真好,还是做梦最好。

梦里啥都有。

*

“咵嚓——”

一声沉闷绵长的巨响自身后响起。

赖戈豹撑起身揉了揉脑袋,觉得脑子有些混沌。

他忍不住低骂。

“贼他娘的云梦馆,卖的什么酒,每次喝了睡醒都要头痛,也不知道这回睡了几天了……”

“三天。”

清清冷冷的声音响在空旷幽闭的擂台内,回荡时竟让人听得恍惚,有些虚幻得不真实。

然而赖戈豹再如何废物,却也是渡劫境的修士。

在听到声音那一刻,他昏沉的宿醉状态就清醒了大半。

只见他他动作极快地将手按在身后,拎起战锤弹射起身,目光危危地盯着后方,全然一副备战状态。

满目暗沉的深灰中,独独出现了一抹亮白。

说白其实也不对,因为他身上的白衫已沾染了点点如红梅的血渍,兴许是杀的人太多,便是法衣上的自动清洁咒也不能将其还原。

看清这张脸的瞬间,赖戈豹一时间微有晃神。

片刻后,他失声:“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上来的!”

按说区区一介元婴,怕是在第一层也闯不过十关才是。

而且自己先前不是已经让人截杀这小白脸了吗?

渡劫期想杀元婴期有何难,为何他还能出现在这儿?

不对……

这小白脸的修为竟然已有突破,臻至化神期了!

但是刚晋升的化神期也不能杀一个老牌的渡劫期修士啊!

叶疏白持剑以对,背脊挺得笔直,似月光般清冷孤傲。

他认真回答:“杀上来的。”

“杀上来的?”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赖戈豹却嗅到了极浓的血腥味,还有让人生畏的威压。

他惊觉到一个事实:赖家的那九个护卫,怕是已经死在这个小白脸手中了。

赖戈豹持战锤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开口想说的“贱民”两字不知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这次反倒是放缓了些语气:“你想往上是吧,行吧,这九十号擂台归你便是,我去后面……”

就算是在上界大家族中娇养出来的纨绔,在危机生死的紧要关头却也很识趣很有脑子。

他早在说话的瞬间就已经丢出自己的云牌,与此同时脚步在往后退缩,预备逃出擂台——

只要逃出擂台,这人就不能杀自己了!

然而赖戈豹尚未来得及动作,那边的叶疏白已是看穿他的意图,如月光般极轻灵地飘忽斩来。

那一剑携夹着的凌冽杀意让赖戈豹心脏骤停。

他狼狈地避过,大腿却被连根砍下,想逃也不能了!

“你已杀我九位渡劫护卫,若再敢动我,迷雾界赖家定不饶你!”

虽说迷雾界不算什么大界,赖家也不算什么大家族,但是比起任何一个下界,那都是无法战胜的可怕存在。

他们家也是有两个飞升强者的!

只是很可惜,叶疏白家现在也有两个飞升强者。

定不饶?

叶疏白听到了那些赖家护卫口中所言的“格杀令”。

仅因他是下界之人,在面对这些上界之人时,就该引颈受戮才对吗?

今天他可饶过赖戈豹,可是他们何曾想过放过下界之人?

叶疏白没有收手。

那一剑仍是无波无澜,无悲无喜地刺下——

剑入体的瞬间没有丝毫阻隔感,因剑气太快太利,赖戈豹甚至来不及施展法宝就被刺穿肉体与神识,只剩双目直勾勾地瞪着叶疏白。

最后,他嘴唇微不可查地颤了颤,动作小到甚至都辨不出究竟想说的是“贱民”还是“渡劫”了。

叶疏白收剑,静立在擂台上。

他道:“我一剑斩下的渡劫,已多得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