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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雪杳应了一声,没再多想?,转身走出去。

屋里?,只剩下?宁珩一人。

他深吸一口气?,将小臂虚虚搭在额头上,望着眼前淡粉色的床顶,自嘲一笑:“方?才是不是显得太缠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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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雪杳给宁珩喂过醒酒汤后,独自走到院子里?去。

她蹲在池塘边,此时冬日天寒,池塘里?的水早就结了冰。

脑海中不禁闪过曾在温府的点点滴滴,她心中一阵感慨,今日回门才有所感触,她是真的离开自己的小院子要去另一个地方?开始新的日子了。

冰面上倒映着的人影不多时又多处一个,那人站在她身后,印在冰面上的影子模糊着被无限拉长。

蹲在池塘边的娇小身影也好似被这?道阴影包裹起来,她垂眸盯了半晌,然后缓缓起身挺直腰背,转身看向?来人。

“三姐姐。”温初云笑。

温雪杳勾了下?唇角,瞧着她眼底的精光,在心底暗暗叹了声。

前世?她为何就没有发现,温初云的野心其实一直如此明显,明目张胆的浮在脸上。

或许也不是她前世?未发觉,而是她总不愿将人想?的太过糟糕,她从小养在大家族中,母亲自小对她的教导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有时她不是没有察觉温初云在背后的小动作?,而是不愿多管罢了。

因?为她从最开始,虽不喜欢这?个人,却?也觉得她可怜,毕竟比起做错事的温相,孩子才是最无辜的。

可直到温家覆灭,她才知晓,温初云的心与她是不一样的。她姨娘为了让她能够回相府,不惜自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样回到相府的温四小姐,或许打?从一开始心里?便没有接受过这?个家。

且姨娘教会她的,从来不是大家族的一荣俱荣,而是想?要什么一定要攥在自己手?里?,就算踩着整个温府也要爬上去。

她自私自利,眼里?从来只有自己,却?也有些?鼠目寸光。

不过重来一世?,温雪杳也逐渐想?清了,虽然眼前的温初云又坏又蠢,可她那点不入流的伎俩却?是无法让整个温家倾覆的。

就连元烨也不能,他也不只不过是在温府没落时推波助澜,踩了一脚罢了。

温雪杳没接话,静静看着她。

“姐姐如今倒是风光了,可曾想?过妹妹却?要嫁给一个穷小子?”温初云苦笑道。

两人先前便撕破了脸,是以温雪杳也没有再说那些?违心的安慰她的话,只就事论事道:“高公子虽出身寒门,却?也是入了殿试得过官家夸赞的人,妹妹倒不必觉得委屈了你。”

“若你不是父亲的女儿,连这?样的婚事也不会有。”

温初云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可我同三姐都是爹爹......”

没等温初云说完,温雪杳就打?断了她的话,少女的声音轻软,却?带着不容轻视的力量:“温初云,我想?你还是不够明白,我是父亲原配、我母亲所生的嫡女,而你是外室姨娘所生。我母亲乃是太师之?女,你生母却?是商贾人家的女儿,如何能比?”

她将两世?都未曾说过的话直言道出。

这?一语就像是撤下?了温初云裹在身上的遮羞布,将她最不愿提起,却?又如实的真相残忍道出。

“莫不是你觉得我有的,你便也该有,我嫁入高门,你便也应当不差于我?”温雪杳一字一句道。

温初云脸色煞白。

“还是说,你如今瞧不上高公子,其实是存了心思想?嫁入七皇子府,做皇子妃?”

温初云被戳中心事,脸上的面皮都发起颤来,她咬着牙不肯服输,“为何不能,他曾与我同病相怜,也与我有过惺惺相惜的日子。”

谈及此,温初云突然来了底气?,她仰面一笑:“三姐,你恐怕不知道吧,元烨他看似敬你、护你,可他心底却?不是向?着你的。他何时有将自己的心事同你说过?你那般高高在上,生来就是贵女、是相府嫡女,他与你隔着天堑,所以就算是你喜欢他又如何,他是不会回应你的。可我就不一样了,我们才是一类人。”

原是这?样。

温雪杳怔了怔,原来他打?从一开始便觉得她高不可攀,所以这?才是他最后见温家失势,便想?将她踩进泥里?的原因?么?

她原来只想?明白了他想?看她失去一切,卑微求他,将他视作?救命稻草一样求他。

做他身边的菟丝花,像曾经他依附于相府居于她门下?做一个下?人般也跌落谷底,只能靠着他的施舍度日。

温雪杳看着眼前人,忽地觉得可悲,原来如此,原来前世?在一起的两人,竟都没有爱过彼此。

“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温初云忽地暴躁起来,她最受不了的不是恨毒的目光,而是怜悯。

可偏偏温雪杳从未恨毒的看过她,那双眼睛总是盛满怜悯,高高在上......

温雪杳突然不愿与她再多说,只最后警告她:“温初云,我只劝你好自为之?,不该是你肖想?的,你最好就此断了念头。乖乖嫁入高家,日后还有温府这?个娘家做靠。可若你胆敢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辱没温家门楣的事,我便让你连高家这?门亲都攀不上。”

温初云猛地一颤,被温雪杳冰冷的视线吓到,“可那姓高的还未成婚就有了外室,还偷偷生了一子。”

闻言,温雪杳轻笑出声,意味深长看她,“你如今竟也看不上外室与私生子了?”

温初云的表情彻底裂开。

眼瞧着天黑,温雪杳没有再同温初云废话,转身往院子走。

才走出两步,身后人猛地追上来,“温雪杳,你如今这?高傲无非是因?为嫁入宁国公府,可若我将你与元烨的旧事告诉宁世?子呢?他现在多半还以为你们过去那些?只是流言罢?”

温雪杳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温初云,我曾经险些?退婚,你又怎知这?些?事他不清楚?”

不知为何,温雪杳对宁珩就是莫名有底气?。

那日他亲眼见元烨纠缠,都不曾误会她,又怎会听温初云一两句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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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雪杳回到院子时,天已经乌蒙蒙一片,床上的人睡得很沉很安稳,丝毫没有她所担心的他会不会睡不习惯。

连声唤了人几次,床上的人才幽幽转醒。

漆黑的眸子先是闪过一丝迷蒙,在看清弯着腰半坐在床边的人后,宁珩忽地揽住人的后脖颈,压进怀里?。

他亲了亲温雪杳头顶柔软的发丝。

后者察觉出不对劲儿,“怎么了,阿珩哥哥?”

宁珩摇了摇头,声音是睡醒后的低沉暗哑,“就是突然觉得像做梦一样。”

温雪杳没听懂他这?话,正想?追问?,拥着他的青年已经松开手?。他朝着窗外瞭了一眼,淡道:“时辰不早了。”

温雪杳也点了点头。

“同岳父与舅兄打?过招呼,咱们便回府?”

温雪杳没应,“还是别打?招呼了,省得我哥哥与父亲瞧了又......”

她琢磨半晌,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个场面,实在不好言说。

必然是兴师动众的。

她怕宁珩听了发笑,改而道:“省得大家见了难过,还不如就静悄悄的走,命丫环通传就是,又不是不能回来了。”她属实怕温相一脸生离死别的模样吓坏宁珩。

宁珩也点头,“可,两家如此近,你日后随时想?回来,我陪你便是。”

温雪杳抬眸,有些?惊讶地看他,被宁珩失笑着捏了下?鼻尖。

“难不成我还能日日将你拘在宁国公府,关在屋里?,只与我日夜相对不成?”

温雪杳被他逗笑。

宁珩复又掐着她的梨涡揉了把,他倒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