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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瞧着夫人今日亲手为他下?厨还亲自?送去,必然会很欢喜的。”小暑道。

温雪杳想,欢喜倒不敢奢望,只希望他能看在这顿饭的份儿上,莫要计较她昨夜的错处,虽然她至今也不晓得?自?己是哪里?惹他不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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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暗牢内。

宁珩神色寡淡的瞧着远处被锁链缠在木桩上的男子。

那人衣衫褴褛,破烂的布条活满了污血,身?上溃烂的伤口都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臭。

抬头看到?宁珩的一瞬,男子当即求饶道:“世子,世子!小的知错了,小的那天不该昏了头,受人收买便将七皇子放入府内......”

没等他说完,宁珩便冷笑着打断他的话,“还是太蠢,本官又岂会仅仅凭此事就将你抓来?若你只是我宁府的下?人,犯了失察之责,我在府里?只随意?处置了你就是,又何需将你押来此处?”

“亦或是,你不是太蠢,而是这张嘴太硬?”宁珩斜眸朝他了眼,冷声道:“竟将你关在这暗牢里?三日,都不曾想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何事?”

“小的真不知啊......”

宁珩嗤笑一声,敛起眸中的情绪,不耐地朝着另一侧的宁十一撇去一眼。

后者领命,拿了火把将油锅底下?的柴火点燃。

熊熊火线包裹着刺鼻的烟味猛地跃起,炙烤在漆黑的铁锅下?,锅里?的热油不多时?便翻滚起来。

宁珩一手掩着口鼻,长眉凝起。一手握着铁夹猛地一扎,锋利的夹子尖端便刺透一块带血的生肉。他随意?地往那油锅里?一丟,噼里?啪啦的油花当即四散炸开。

满屋子血腥气与烧焦的气味混合,令人几欲作呕。

宁珩只瞧了一眼,便眯着眼偏开视线,漆黑莫测的眸子瞬时?闪过一股自?厌的情绪。

阴冷的男音穿透手掌,愈发沉闷,“再问你一遍,可?想好了自?己的罪行?”

被绑在架子上的男子腿一软,登时?挣扎地大叫起来,“宁珩!你这个疯子,你要对我做什么!你这不是拷问,你这是逼供,你这是严刑逼供!”

随着他疯狂地抖动,身?上缠绕的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还不说?”青年显然失去耐性。

他忽地从?那油锅前的椅子上站起来,身?量之高,足令人不敢仰视。

铁夹尖端串着的肉早已坠入锅里?变得?焦黑,他一步一步靠近那架子上的男子,视线在他身?上一扫,最后落在他握拳的手掌上。

下?一秒,他握着那铁夹往前一刺。

寂静阴森的暗牢内霎时?便响起男子惨烈的鬼哭狼嚎声。

青年却恍若未闻,只懒散地掀着一双神色恹恹的眸,轻飘飘问:“最后一次问你,还不说?”

只见那男子死死咬着牙,面上却露出犹豫,就在他犹豫的这短短一瞬,青年已经彻底失去耐性。

手中铁夹钳制着男子肥厚的手掌猛地按进冒着小泡的油锅中。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焦臭味,男子只来得?及嘶吼一声,便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宁珩丢下?手中的夹子,厌恶地别开脸,抬眸向旁扫了一眼,便有人迅速将油锅撤开,紧接着一盆冷水兜头便朝着那男子头上泼去。

男子醒来,哭丧着连求饶都顾不上,便忙不迭道:“我说,我都说......”

“那日在我放七皇子入府后,的确有一男子又找上我,他......他以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还有我的身?份作胁让我潜入世子书房,让我放了一封信和一块牌子,旁的就再没了!”

宁珩冷笑:“一封信一块牌子就让你如此紧张,口风咬得?这般紧,想必你是知晓那物什,或是看过那封信了?”

男子猛地摇头,“那信是用蜡油封死的,时?间紧迫,我未曾敢看......”

宁珩:“那便是你认出那牌子了?”

他啧了声,“那可?不是寻常牌子,我宁府下?人自?是不会有这等见识,所以你究竟是谁的人,七皇子?”

话音刚落,青年又嗤笑一声摇头否认道:“不像。你在我宁府蛰伏多年,自?然不会是他的爪牙,那便是他的人发现了你的身?份,并威胁你将那两样东西藏在我的书房了。”

“所以你是二皇子的人?”

宁珩瞥了一眼那男子的反应,心中已有猜测,“最后一个问题,那日威胁你替他办事的人,你可?认得??”

男子猛地摇头:“小的不敢骗世子,那人我的确不识得?,他那日一身?黑斗笠将面容遮得?死死的,小的是一眼都未瞧到?啊!”

男子被人押送走,宁十一问:“世子,是二皇子的人要害你?”

宁珩摇了摇头,“应当不是,若是他同自?己的人下?命,自?然用不得?如此大费周折,连胁迫的手段都使上了,那人多半是想借刀杀人,借二皇子埋在宁府中的暗线陷害我一把。”

那日藏进宁珩书房内的牌子乃是能调动城内盛家军的牌子,信件则是盛将军的亲笔书信。那牌子虽然是仿制的,可?信件瞧着却像是盛将军的亲笔。

如今皇城内除官家亲指的锦衣卫外,还有三队军马掌握在三家手中。

是以不论这信件内容如何,只消这两物从?他府上搜出来,加之他如今娶了温家嫡女?,而温雪杳兄长温长青手中还刚刚率领着三万军队从?边关回来。

这些?事加起来递到?官家面前,以其多疑的性子,便足矣扣他一顶大罪。

宁十一心里?还想着方才的男子,那人乃是宁府前院的二管事,在宁府近十载,乃是宁国公仍在府中时?就有的老人。

宁十一:“世子,方才那人要如何处置?”

宁珩面无表情,平静道:“处死就是。”

“可?......”宁十一不免有些?心软,到?底是宁府的老人,且那男子如今半残,也算是得?了惩罚,想必就算是归家也活不了多久。

宁珩冷觑他一眼:“背主?的东西罢了,十一,你同情他?”

宁十一猛地垂下?脑袋,再不敢多话。

宁珩神色冷沉,两人刚从?地牢出来,迎面跑来的门卫便报道:“宁指挥使,您夫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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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杳。”从?皇城司大殿走出来的青年一身?靛蓝色紧身?长袍,面上勾着浅淡温和的笑,一步步走向温雪杳。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厚重?的檀香味儿扑鼻而来。

这味道比往日闻着更浓些?,像是才刚熏染在身?上,檀香之下?是一股清冽的水汽,再看青年微湿的发尾,温雪杳猜测他方才应是沐浴过。

想必宁珩是极喜净的人,否则也不会一天之内沐浴两次。温雪杳在心中暗暗记下?他的喜好。

“你怎么来了?”宁珩在她面前站定,视线落在她通红的小脸上,伸手抚了抚,眉头继而狠狠一皱,“是不是冻坏了?”

温雪杳摇了摇头,从?身?后的小暑手中接过食盒,“给你送吃食来了。”

宁珩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后将她手中的食盒顺势接过,边道:“这样的事你以后命府上下?人来就是了,不必你亲自?跑。”

温雪杳不赞同:“这不一样。”

“有何不同?”

“今日这些?是我亲手做的,我自?然要亲自?给你送来,看你吃下?原谅我了,我才能安心。”

亲手所做?宁珩的心先是一跳,又猛地坠下?,蹙眉道:“原谅?”

随即他反应过来温雪杳所说多半是昨夜之事,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情绪,解释道:“阿杳,你误会了,昨夜的事我没有生你的气。”

“可?你今天早晨一直沉着脸......”

宁珩自?然无法将真正的原因道出,只好岔开话题。

他领着温雪杳进了皇城司,未深入司内,而是将人领到?自?己在外院休息用的屋子。

青年将面前的食盒放在桌上,如玉的手扣在盖子上缓缓一拨,举手投足无不文雅矜贵。

盖子掀开,油酥的肉味瞬间扑面而来。

宁珩手一顿,忽地想起方才行刑时?将男子肥厚的手掌按入油锅的场面。焦黄的烂肉活着血腥气在油里?翻滚炸裂,噼啪作响。

如玉的手背上青筋暴出,胃里?一阵翻滚,那双压着盖子的手猛地扣下?。

只听“咣当”一声响,温雪杳对面的长椅被人带翻在地。